“來來來,中午都過啦,大家都給我精神一點。”王蕾站著拍了拍手掌,見財務室里大家都兩眼炯炯有神,這才開始繼續問起來。</br> “青菜這次賣了多少?”</br> “六萬五千斤!”</br> “六萬五千斤?”王蕾稍微驚訝了一下:“還不少啊。”</br> 李甜果笑:“那是,王蕾姐,前陣子不是下了幾場雨嘛,菜喝飽了雨水,長的格外好,也就多了一些。”</br> 谷子收好,沒幾天就下雨了,那水田里新栽的稻苗兩三天后就精神起來,更不用說葡萄園中趁著雨天爬藤爬的開心的葡萄苗,菜地里那一隴一隴的菜也嫩的能掐出水來。</br> 旱了那么久,這雨一下,大家心里就輕松了,感覺一切都在變得好起來。</br> 李甜果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新換的衣裳,心里甜甜的。</br> 不止是她,家里其他人現在也有兩身新衣裳,一身的姑奶奶之前給村里人發的布料裁做的,村里人極少穿,不是覺得不好,是姑奶奶賞的,大家格外愛惜,生怕穿多兩次舊了破了。</br> 另外一身則是村里發錢后,各家有想法要置辦新衣裳的一起商量交錢兌換了布料,李甜果家里也是一口氣給家里人都一人做了一身新衣裳。</br> 雖說花了不少錢,可大家都高興,姑奶奶操心費神的,不就是為了讓大家伙吃飽穿暖嘛。</br> 有了錢還舍不得做一身新衣裳,那不是給姑奶奶丟人么。</br> 再說了,不做新衣裳,萬一哪天姑奶奶讓跟著去哪里做什么事情,怎么有合適的衣裳出門呢。</br> 不管男女,不管什么年紀,誰都愿意吃飽了穿的干干凈凈的,身上體面,臉上也覺得體面。</br> 果然,村里穿出新衣裳后,姑奶奶看到,還夸了幾句來著。</br> 姑奶奶雖然年紀不大,可也喜歡看大家穿的精精神神的。</br> 王蕾一聽,笑笑:“也是。”</br> 隨即,她手靈活的在算盤上一陣撥算,嘴里念叨著,然后很快道:“六萬五千斤,兩分錢一斤,青菜收入一千三百塊錢整。”</br> “茄子呢?我記得今天不是也收了兩車茄子嗎?”</br> 財務現在又多了兩個人,但已經不用王蕾帶了,李甜果和陳波一人帶一個。</br> 很快有人回答:“茄子兩萬斤,三分錢一斤,入賬六百塊。”</br> 說了茄子,那小油菜就不能錯過。</br> 另外一個人也連忙報道:“小油菜兩分錢一斤,這一次收割了兩萬斤,入賬四百塊。”</br> 王蕾聞言點頭,又問。</br> “城里那邊是不是到了泡菜入賬的時候了?今天進城的人還沒有回來?”</br> “沒有,估計路上耽擱了吧,我昨天好像聽說要去給姑奶奶買什么東西,晚點應該就回來了,王蕾姐您放心,保準不會誤了入賬這事情的。”</br> 王蕾見怪不怪的點頭,一邊又看向陳波:“陳波,你那邊,養殖場那邊的賬怎么樣了?”</br> “雞蛋賣了八萬斤,除去各村的五萬斤,剩下的三萬斤是我們牛羅村的,入賬……”</br> 王蕾聽了以后,又對著賬本看了看,滿意的笑了笑:“還不錯,這個月入賬比上個月要多了百分之二十。”</br> “估計等發錢的時候,咱們村里福利又好不少了。”</br> 其他人一聽,不禁歡呼起來。</br> 哪個村子能三個月發一次錢,牛羅村就做到了。</br> 王蕾不得不佩服白曦。</br> 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既然這么具有前瞻性,和領導能力。</br> 先是建水庫,然后是磚窯,沼氣池,組織村里人建新房子住,再是讓人不斷的開墾田地,聽說牛羅村現在才耕地比四年前要多上一百多畝,主要是,其他的事情也沒少干。</br> 養殖場弄起來了,蝗蟲災照樣治理,大棚菜地一并弄著,如今還多了一個二十畝的葡萄地,水稻也已經開始進行一年兩熟的種植了。</br> 從一開始窮的叮當響,即便是白曦也只能一個月吃二兩肉,到現在,全村隔三差五的吃肉,穿新衣裳,有自行車……</br> 王蕾想到這些,突然就明白了,牛羅村的人這么敬佩白曦,這么寵著她,由著她折騰,不光是因為白曦是長輩的身份,而是白曦一直都在為村里人努力過好日子而折騰。</br> 如果這樣,牛羅村的人還不護著白曦,也太說不過去了。</br> 換了她,她怕也是要把這樣的人當祖宗一樣供著。</br> 何況,白曦在牛羅村的輩分,本來也是祖宗級別的。</br> 想到劉蘭抱怨的話,王蕾不禁暗暗搖頭,明眼人都能看到白曦為牛羅村多了多少貢獻,也只有劉蘭還一直組鉆牛角尖。</br> 這會王蕾要是遇到劉蘭,要還聽到劉蘭嘰嘰歪歪的說,一定會不客氣的懟過去。</br> 你一個外來的女知青,不說入鄉隨俗積極建設這個村子就算了,活也干不利索,嘴上倒是厲害的很。</br> 活都干不好,挑三揀四的,還有臉對人村子里的長輩,還是有貢獻的長輩挑刺,簡直……</br> 王蕾突然冒出這么個念頭來,約莫也就是劉蘭是個女同志,要是個男同志,怕是要被村里人套麻袋打了吧?!</br> 其實王蕾就不止一次聽牛羅村的人氣憤的說要套誰誰麻袋打,雖然那是別的村子惹了牛羅村不快,可牛羅村既然這么說,就說明干這樣的事情并不難。</br> 到底,牛羅村還是因為知青們入了這里的戶口,算是牛羅村的一份子,這才百般容忍的吧?</br> 王蕾明白的更多后,對白曦更加佩服后,說起白曦來,也更加自然的喊著白曦為,白曦姑奶奶。</br> 自然的,村里人對王蕾的態度也親近了不少。</br> “姑奶奶,姑奶奶~”</br> “姑奶奶,我們買車啦,您要不要試一試?”</br> 白曦聞聲,從樹屋往下看,見下面人興高采烈的,便笑了笑,也下來和他們一起分享開心。</br> “姑奶奶,多虧了您呢。姑奶奶,我給您買了兩斤糕點……”</br> “有心了,那我就收下了。”白曦沒有拒絕。</br> 現在村里人日子都過的不錯,白曦知道自己收下,他們會更開心。</br> 果然,就見送糕點的人笑的眼睛都小一半了。</br> (這個月這么多人生日嗎?)</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