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生日過后,天氣日漸炎熱,牛羅村的泡菜也賣了快兩個月了。</br> “這次送去,賣完了讓她們回來吧,暫時先不賣了。”</br> 陳大柳不解:“姑奶奶,怎么就不賣了?”</br> 現在泡菜賣的很穩定,一天能有個十幾二十塊錢的收入,三天也能有白八十塊錢。</br> “麻煩。”白曦說完,見陳大柳不解,不由長嘆一聲,用稚嫩的語氣說著老氣橫秋的話。</br> “小柳,你是不是忘了賣泡菜的初衷是什么了?”</br> 陳大柳搖頭:“姑奶奶,我沒忘,不是要賣錢給村里添進項嗎?”</br> 白曦嘴角抽了抽:“合著我之前說的話,你都忘啦?”</br> 一旁小黑聞言抬頭,爪子有意無意的搖了搖,低吼兩聲,主子,要不要我把小柳收拾一下?</br> 到現在,小黑都沒找到機會收拾陳大柳,罰款都那么一次,后面陳大柳就注意啦,讓小黑沒借機發揮的地方。</br> 白曦:“……”</br> 陳大柳聽不明白小黑的話,可看得明白啊。</br> 立馬擺手:“沒,姑奶奶,沒忘啊。只是,我以為那話是忽悠人來著。”</br> 白曦一聽,一點也沒有身為長輩的自覺,給陳大柳翻了個大白眼,哼道:“你們姑奶奶我什么時候忽悠人了?我一向是說什么就什么什么。”</br> 她可是很講道理的好不好,只是一般沒人有資格和能耐與她講道理而已。</br> “是是是。”陳大柳忙不迭的點頭附和,在心里默默吐槽,姑奶奶也有忽悠人的時候呀,不過姑奶奶年紀小,記不住事而已。</br> 他身為后輩,是不能說姑奶奶的不是的。</br> 于是陳大柳點頭附和后,也就當自己也不知道白曦忽悠過人的那些事情一樣。</br> 賣泡菜換票券買東西?!</br> 陳大柳帶著這疑惑,進城去給張繡她們送最后一次泡菜。</br> 張繡和馬蓮兒一聽賣完這次泡菜就結束,有些吃驚。</br> 面對兩人不解的追問,陳大柳道:“是姑奶奶的意思。”</br> “之前本來也就是想換一些票券村里用,這也賣了小兩個月了,差不多就得了。”</br> 馬蓮兒和張繡一聽,兩人對視一眼,沒再疑惑。</br> “村長,也是差不多了。這幾天,礦上來買泡菜的人,有意無意的一直打聽咱們這泡菜是怎么做的。”張繡對這個很是生氣。</br> 這是姑奶奶想出來的法子,是給村里添進項用的,哪里能隨意透露出去。</br> 再好吃,你想吃,掏錢了,我自然賣你,童叟無欺,可你覬覦泡菜方子就過分了。</br> 那些女同志也是奇怪,不告訴她們,就開始明里暗里的說什么鄉下人小氣啦,沒有工農階級感情啦什么的,讓人著實一陣惱火。</br> 你講感情,那你把你的工作讓出來,把你城里的戶口讓出來行不行?</br> 你講感情,那你把礦上發的福利,那些什么俄式小面包,勞工手套和憑工作證才能買的東西讓出來行不行?</br> 做人不能太貪心呀,你在城里吃著商品糧,每個月領著票券,買東西不用發愁,這就很好了,不能再看到鄉下有什么好東西都想劃拉到自己家里去啊。</br> 馬蓮兒也點頭:“可不是,我有兩次都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秀紅妹子家附近轉來轉去的,一看就是打咱們泡菜的主意。”</br> 一旁聽著的鄧老太太也開口:“可不是。你們是不知道,你們前腳才出去賣泡菜,后腳就有人上門來找我拉家常,那話里話外啊,沒少打聽泡菜的事情。”</br> 說起這個,鄧老太太就挺不高興的,什么她搭上了鄉下的親家親戚,吃了免費的泡菜,可別忘了她們這些左鄰右舍什么的,還有人讓她看到人腌制泡菜學一學,也好教一教她們。</br> 自己是那樣的人嗎?</br> 要是一般是酸菜,誰都會腌,可這泡菜都知道是鄉下人過日子的法子,還來慫恿她這個老太太,真當她這個老太太老眼昏花,不知道她們打的什么主意?</br> 陳大柳一聽,立馬就叮囑馬蓮兒和張繡,賣完這點泡菜就收拾東西回村,到時候,陳有福等人會進城來,跟著他們的自行車回村就成。</br> 難怪姑奶奶好端端的會喊他讓別賣泡菜呢,原來是姑奶奶猜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啊。</br> 白曦其實不知道,她一開始也不是為了賣泡菜,再說這三天送一回的,還得村里人在礦場上賣,陳星都嘀咕好一陣沒見著他娘了。</br> 大熱天的,雖然說不會天天要吃泡菜,但是隔一兩天買一次,也的確開胃,而且,吃著泡菜,也省了其他的副食上的消耗,至少這副食吃著不像之前緊巴了。</br> 知道泡菜不賣了,不少人還驚訝了一下,紛紛問,但鄧有志只是說泡菜本來也不多,當初就是村里想換點票券買東西才到礦場買換的,眼下差不多了,當然就不賣啦。</br> 泡菜嘛,泡上就有了啊,哪里就沒有了,大家覺得這就是借口,不過就算是借口,那人不賣了,你再想買也沒有。</br> 馬蓮兒和張繡背著包袱坐自行車后架回村,其他的車子要么捆著罐子,要么綁著壇子,大家有說有笑的。</br> 倒是礦場沒得到泡菜方子的婦女一陣不甘心。</br> 其實,不是沒人到保衛科說這個事情,但朱科長收了一壇子泡菜,自家省了買泡菜的錢,哪里好意思去趕人,鄉下農民兄弟換點票券也不容易,何必呢。</br> 泡菜賣了56天,一共進賬四千兩百塊三十七塊八毛六分。</br> 張繡和馬蓮兒回村后知道總賬的時候,驚訝了一下:“這么多?”</br> 陳大柳笑了笑說道:“要不然,你們以為那些人怎么有事沒事老去和你們套近乎想掏出做泡菜的法子呢。”</br> 張繡吃驚:“她們不是想自己做著自家吃,是見我們賣的好,想做了以后自己偷偷賣?”</br> 陳大柳點頭:“差不多吧!”</br> 馬蓮兒:“可,不是不讓……”</br>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咽了下去,畢竟她們不是也賣了小兩個月了么,她們鄉下的都能找關系進去換票券,那么礦場里本身的人要換點福利什么的,也是有的。</br> (謝謝小可愛們的打賞,謝謝小可愛們的票票,給你們木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