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小順子捂著肚子,突然叫了一聲。</br> 小石頭幾個立馬傻住,小山子忙問:“怎么啦,怎么啦?”</br> “孩子踢你了?”</br> 小順子捂著肚子,臉有些難看,這一聽,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下來:“我,我不知道啊。”</br> 小六子也在一旁捂著肚子叫疼:“我,我好像也覺得肚子疼。”</br> “什么?你們,你們這不是要生了吧?”</br> “什么?這么快嗎?”小順子和小六子傻眼了。</br> 兩人看了看對方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越發覺得肚子更疼了。</br> 小山子慌神了:“可是肚子沒太大呀。”</br> “大肚子是女人,我們是男的,可能不用大也能生,都吃那么多南瓜子了。”</br> 大家一聽這話,覺得有道理,頓時更是慌的六神無主。</br> “哎呀,好像要生了,怎么辦,好疼啊,我吃了不少呢。是不是要生一連串啊?”</br> 一看小順子和小六子肚子疼,其他人也立馬覺得自己肚子不對勁起來。</br> “怎么辦,我,我,剛才我好像吃了六個。”</br> “你那還少,我吃的有八九個呢。”</br> “嗚嗚……我吃的不多,可我沒有嚼,我直接吞下去的,吞了五個呢。”</br> 大家一算,都吃了不少,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br> “怎么辦?”</br> “不會要在路上生吧?”那太丟人了。</br> 小山子苦著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可一想自己都要生孩子了,生孩子了就是大人,大人可不能哭,于是又把眼眶里的淚水憋了回去,期期艾艾道:“我可不會生孩子啊。”</br> “我也不會。”</br> 誰會啊!</br> 于是幾人一邊低聲叫喚,一邊相互扶著,往家里去。</br> 至于為什么不大聲叫,當然是怕人知道了丟臉了。</br> 先到的是小石頭家,他和其他幾個小伙伴約定了生了孩子要托人告訴大家一聲,這才趕忙扶著門框進門。</br> 他娘正在家里磨豆子呢,見才出門去玩的兒子沒過多久就回來,還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喊了一聲,讓小石頭過去幫著磨豆子。</br> 小石頭回到家,再也不用像外面的時候那樣忍了,一聽娘讓自己干活,立馬就嚷嚷開了:“我磨什么豆子啊我,我都快生了,你還讓我干活,你磋磨死我得了,看你到時候還有兒子還有孫子嗎!”m.</br> 那扯著嗓子的叫委屈的小石頭,就和被欺負的小媳婦一樣,只差捧著肚子在地上撒潑打滾了。</br> 被兒子這話弄的莫名其妙的石頭娘,摸不清頭腦:“什么快生了?什么兒子孫子?”</br> “……你就是地主老財,是磋磨媳婦的惡婆婆,我都要生了,你還讓我干活,這是要人命喲。”肚子疼,于是小石頭喊著喊著,扶著門框,在門檻上坐著委屈的喊著。</br> 這會石頭娘倒是聽到兒子喊什么了,一下子就愣住了:“你這死孩子,什么叫你要生了?你一個男娃,你生什么生!”</br> “我就是要生了,你不懂,你都沒見我肚子疼成什么樣了,沒看我要生孩子了嗎,還讓我干活……”小石頭第一次覺得自己和地里發黃了的小白菜一樣,沒人疼。</br> 他一定是撿來的吧,娘一點也不關心他死活,連他要生孩子了都不管。</br> 這樣的事情也在其他人的家里上演。</br> 和小石頭不同,小順子一進家門就喊著找娘,在外面生是丟人,可在家里,不找自己娘還能找誰。</br> “娘,娘,快來啊,救命啊,我肚子痛,要生啦……”</br> 順子娘正在屋后的自留地種菜呢,聽到前頭兒子凄厲的喊叫,還以為發生什么時候了,忙丟下活就跑回前院。</br> 一看,兒子正捧著肚子坐在屋檐下,見自己回來,漲紅著臉的哭著說自己要生了。</br> 要生了?</br> 順子娘一聽,沒好氣的拍了一記小順子的腦袋:“瞎胡說什么呢,你才多大啊,生什么孩子。”</br> “可是我肚子疼!”</br> “肚子疼是你在外頭吃了什么鬧肚子,和生孩子可沒關系。”順子娘說著,隨口道:“行了,別嚷嚷了,自己去茅房,然后找幾片‘死不拉’嚼嚼吃了,老娘我還要干活呢,別給我瞎嚷嚷。”</br> 這死孩子,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生孩子的話,肚子一疼就瞎胡說,虧得在自己家,要是在外面,還不得被人笑話死。</br> 順子娘一邊想著,一邊搖頭就要往后院去。</br> “哎,不是,娘,這不一樣。”小順子一看娘不準備管他,更沒有要燒水接生的意思,立馬急了,也顧不上肚子疼,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娘的大腿,凄涼的抬頭可憐道:“娘,你不管我啊?”</br> “怎么不管,我不是讓你吃‘死不拉’么?”</br> ‘死不拉’是一種草藥,在鄉下農村不少地方都能看到,是治拉肚子的。</br> 別處拉肚子吃什么她們不知道,但牛羅村甚至附近幾個村子,拉肚子都是找的‘死不拉’吃的,這還是從祖上傳下來的,特別的管用。</br> 牛羅村祖上白家出過一個御醫來著,所以牛羅村的人會幾個草藥簡單治療頭疼發熱鬧肚子什么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br> 這名字取的這么低俗,也是為了方便好記。</br> 順子娘被兒子抱住腳,差點被摔了,低頭想要罵,可一看兒子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估計也是疼的厲害,臉都白了,于是只得道:“行了,我去給你摘‘死不拉’,你快去茅房吧。”</br> “不是的,娘,不是的,我這不是鬧肚子,我這是要生了。”小順子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br> “娘,你不懂,我真要生孩子了,你給我找產婆吧?不,別找,太丟人了,估計小石頭家早都把產婆找去了,你給我接生吧……”想到這里,小順子就覺得自己太慘了,生那么多,還沒有產婆,也不知道能不能父子平安。</br> 順子娘一聽,一臉懵逼:“你這孩子,說什么呢?”</br> 小順子第一次覺得自己娘這么蠢,他忍不住想要大聲罵,可肚子疼的沒力氣罵,再說也怕罵的娘生氣了不搭理他,沒有產婆了,還得靠他娘不是。</br> 于是只得一邊哭著一邊解釋:“娘,我說我肚子疼,我要生了。”</br> (嘿嘿,今天更了六千字啦。我是不是棒棒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