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一聽,也附和的點頭,擼起袖子,狠聲道:“對,沒錯,都不用姑奶奶出手,我們兩個老太婆就能收拾好。”</br> 于是兩個五十多歲的婆子摘了柳條,拿了浸了麻油的麻繩進門,在小六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三五下的把人綁在了木凳條上。</br> 本來兩人還以為需要費一番功夫的,哪知道雖然小六子掙扎罵喊,卻也會讓你容易就被綁起來了。</br> 當然,被小六子踢了兩腳的老婆子也不在意,畢竟這會這人不是自己孫子不是。</br> 看著小六子被綁起來而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陳婆子把剛才藏身后的柳條子遞給小六子的奶奶。</br> 要知道,這柳條可是溪邊才有,她剛才著急忙慌的跑到溪邊,就怕六子的奶奶一個人對付不了這東西,路上還差點摔了一跤來著。</br> 接生要綁起來?</br> 小六子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以為生孩子都是要這樣,他稍微掙扎了一下,也就順從了,要不然,哪里只是踢到他奶奶兩腳,早就跑掉了。</br> 雖然覺得奶奶叫了隔壁的陳婆婆來,有些丟臉,但人都來了奶奶年紀大,多一個人接生也是好的,誰讓他吃了不少南瓜子呢。</br> 只是,等小六子看到奶奶猙獰的拿著柳條對著他笑,一旁的陳婆婆也惡狠狠的盯著他的時候,小六子后知后覺的發現不對勁了。</br> “等一下,奶奶,你們要干嘛啊?”</br> “別叫我奶奶,你可不是我孫子。”</br> 小六子傻眼:“奶奶,您說什么啊,什么我不是您孫子。”</br> 陳婆子:“你本來就不是。”</br> 一聽陳婆婆也這么說,小六子心里一涼,傻愣愣的看著兩人,什么?他竟然不是奶奶的親孫子?</br> 陳婆子兩人見小六子安靜下來,立馬對視一眼,只覺得她們戳破了這‘小六子’的真面目,她不好意思裝了。</br> “你快說,你有什么目的!”</br> 小六子被這冷喝一聲驚的回過神來,他連自己肚子什么時候不疼都沒有察覺到,只直愣愣的看著自己奶奶和陳婆子,怔怔的開口:“奶奶,什么叫我不是您孫子啊?我不是老李家的人嗎?”</br> “呸!你怎么可能是我們老李家的人。”</br> 陳婆子也在一旁附和的威脅道:“你就別裝了,我們都知道了。”</br> “知道什么啦?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小六子一想到自己竟然不是牛羅村的人,心里一酸,眼淚就淌了下來。</br> 小六子奶奶一看小六子哭了,不由的一怔,不過旁邊的陳婆子咳嗽兩聲擠眼提醒,她也記起來,這個可不是她孫子,于是心一冷,手里的柳條不客氣的抽了過去,喝聲道:“別給我裝可憐,我可不吃你這一套。”</br> “快說,你究竟有什么目的?”</br> 這一下可沒有客氣,小六子結結實實的吃了一記,疼的呼了一聲,叫道:“哎呀,奶奶,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明白。什么目的?”</br> “你還裝!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小六子奶奶一看這‘小六子’嘴硬,立馬就又是兩下柳條抽過去。</br> 陳婆子在一旁助威喝道:“你快說,要不然,打的你不成型。”</br> “哎呀,嘶……別打了,奶奶,別打了。”小六子想躲,可他就被五花大綁的綁在長條凳上,哪里能躲開,嘴里吃疼,不住的哀嚎。</br> “我說什么呀我!我哪里有什么目的,我就是讓你給接生,我要生孩子啦!”不是親孫子,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吧?</br> 祖孫一場,就沒一點感情嗎?!</br> “還嘴硬!”小六子奶奶罵了一句,又是一柳條下去。</br> “奶奶,別打啦,別打啦……”他孩子都還沒有生呢,就挨打,小六子頓時覺得自己人生充滿了灰暗。</br> “嗨喲!還是個硬骨頭來著?!”都四下柳條下去了,這‘小六子’還嘴硬。</br> 小六子奶奶一看,立馬看了一旁的陳婆子一眼,商量的說道:“這個看來是個硬茬子,光我一個人怕是不行了。”</br> 陳婆子本來就在一旁蠢蠢欲動,聽到這話,立馬當仁不讓:“那我幫你,這時間越是久,對小六子越不好。”</br> 就在小六子聽到這話,心里松了一口氣,以為要開始接生的時候,卻見陳婆婆和他的奶奶二話不說,兩人一人一條柳條的對著他一陣抽。</br> “啊……啊啊啊……別打啦……”什么破接生啊,生孩子還要挨打的嗎,那生孩子的女人也太可憐了。</br> “別打了,我不生了,我不生了……我不想生了……”小六子這會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生孩子的時候,那些女人會痛的哭爹喊娘,會痛的一直喊著不生了,感情這么可憐。</br> 陳婆子和小六子奶奶哪里知道小六子心里的想法,兩人見小六子光喊疼,卻也沒說其他的,當即繼續抽起來。</br> 路過的人雖然也聽到小六子的哭爹喊娘聲,但誰也不會多想,打孩子嘛,村里誰家孩子三兩天不打一次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br> 大皮就大揍,小皮就小揍。</br> 聽小六子這喊叫聲,怕是干了什么事,被狠狠收拾了。</br> 人都關著門來管孩子,他們可不能不識趣的上去看熱鬧。</br> 小順子先跑去小石頭家,畢竟他家離小石頭家近一些。</br> 還沒有到小石頭家就聽到他的哀嚎,先是一愣,又拔腿更快的沖過去。</br> 一到小石頭家院子里,就見石頭娘正拿著一根柴火,讓小石頭趴在長條凳上,她一邊抽一邊罵。</br> “你個死孩子,我讓你胡說八道,還敢罵我,我是地主老財?我是虐待你的惡婆婆?我磋磨你?我磋磨你什么了啊我……”</br> “啊,啊,娘,我錯了,我錯了,我也是急糊涂了,您別打了……”</br> 石頭娘:“老娘辛辛苦苦的生你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大,你不說心疼一下我,孝敬我,你竟然罵我虐待你……”</br> 小石頭能怎么辦,他也知道自己鬧了場烏龍,往常挨打,撒腿跑就行,這次可不一樣,所以,就算他娘沒有按著他,也乖乖的趴著挨打。</br> (嘿嘿,小可愛們還在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