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聊天嘛，沒必要上綱上線的，本來工作人員也是閑著沒事和陳大柳打聽呢，而且知道陳大柳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自然不會在意。</br> 陳大柳：“你說，我們大隊文化教育方面這么重視，是不是應該有這樣的成績？”</br> 工作人員聽著，點了點頭，的確，他也去過牛羅村幾次了，牛羅村的確和別處不一樣。</br> 說來也不怕笑話，就牛羅村村里的地面，那可比城里一些居民家里的墻壁都干凈，那隨地吐痰啊，丟垃圾什么的，更是沒有。</br> 不過這年頭，除了一些土灰和煤渣，也沒什么多余的垃圾可以丟的。</br> “知道考試前這三個月，考大學的人都是怎么學習的嗎？他們可是沒日沒夜的補習啊，一度啊，他們復習的都失眠了，你知道失眠吧？”</br> 似乎普及上癮了，陳大柳雙手叉腰，滔滔不絕：“就是說，累，特別的累，累到眼睛都困了，腦子也困了，但是又睡不著……我也沒試過，我不大清楚，我也是聽考學的人說的。”</br> 陳大柳說到這里，頓了頓，微微低頭想了想，又抬頭：“我記起來了，我們姑奶奶說，這叫壓力大。不過我們姑奶奶讓大家吃雞蛋，第二天也就好了。”</br> 在陳大柳看來，這就是活干的太少了，天天坐教室里，不累，要是累了，就能睡著了。</br> 最最重要的，那些家伙肯定是嘴饞了，要不然，怎么一次雞蛋后就沒人說什么累的失眠了，一個兩個的，就會和姑奶奶裝可憐。</br> 不過這話，他也不會說出來，要不然，有打擊考學的人的士氣的嫌疑。</br> 學到失眠？</br> 吃雞蛋？</br> 和雞蛋有什么關系？</br> 工作人員還在疑惑呢，陳大柳又繼續說了。</br> “在我們姑奶奶的鼓勵下，大家努力復習，聽從安排，拼盡全力，做到最好……”</br> 三個月里一人至少做了上千套題，誰能相信？誰敢想？</br> 要不是試題一直是陳大柳復印的，他都不會信。</br> “大家能有這么好的成績，那和我們姑奶奶的補習班是有天大的關系的，你知道我們姑奶奶的啊，我們姑奶奶聰明，她的學習辦法會不管用？”</br> 工作人員一聽，不由點頭，可不是，白曦小同志可是能自學考試跳級不說，還能科科都能拿第一的人。</br> 用白曦的學習辦法來補習，那么牛羅村一堆人考上大學，也就不奇怪了。</br> 這么一想，似乎，一切也就解釋的通了。</br> 正好這個時候有兩波人進來，陳大柳也就停下了聊天，和工作人員打了招呼離開。</br> 李大頭見陳大柳笑呵呵的從郵局里出來，便隨口問道：“村長，有信嗎？”</br> “有。我取了，走吧，回村去。”他得趕緊去找姑奶奶才行。</br> 陳大柳緊趕慢趕的，回到村里，第一時間就往樹屋去。</br> “姑奶奶，您可千萬要在呀~”</br> 估計是他的祈禱有點用，正好白曦沒出門。</br> 白曦正拿著昨天陳大柳留下的信封一封一封的看呢。</br> “唔，不錯，白安安、李青梅、陳天明、陳蕊、李大毛……”</br> 陳天明沒去補習班，但是他也拿了試卷和材料，一邊干活，一邊抽空復習。</br> 他是沒覺得自己能考上，只是沒想到，白曦給他填報了志愿，而且居然還考上了。</br> 只能說，外頭飄蕩又經歷了幾番生死的人，心態和想法是一直安穩的人所體驗不了的。</br> 陳天明本來也不過想試一試，讓奶奶和嬸子死心，沒想到白曦知道，鼓勵了一下，他就下了狠心，一天只睡那么個三四個小時，擠出時間來學習。</br> 他也不好意思去補習班，知道陳蕊在樹屋學，就會遇到不會的，找機會問陳蕊，而陳蕊也會問白曦，相當于，雖然有補習班，可白曦自己也帶了陳蕊和陳天明兩學生了。</br> 好在兩人都考上了，要不然……不過白曦想了想，就算這兩人考不上，村里人也不會覺得是她的問題，只會覺得這兩人不開竅。</br> 陳大柳見狀，知道白曦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忙掏出懷里的幾封，高興的揚了揚：“姑奶奶，這還有呢。”</br> “又去郵局了？”白曦放下手里的信件，道：“都拿完了？”</br> 陳大柳想了想：“反正今天的拿完了，不過我聽郵局的工作人員說了，離的遠的，估計會到的慢一些，這錄取工作至少得半個月呢，這才三四天。”</br> 白曦一想自己當初給填報的學習，太遠的，好像信件過來，怎么著也需要個六七天。</br> “姑奶奶，那這些……”</br> 陳大柳本來還以為白曦會拆開看的，可見她只是看了一下收件人的名字，也就放一邊去，不禁有些不解：“姑奶奶，您不看看嗎？”</br> “不看。”</br> 白曦：“小柳，你沒看上面寫的是誰收嗎？讓他們自己拆吧。私拆人信件是不禮貌的。”</br> 白曦給填的學校，她哪里能不知道。</br> 陳大柳聽著，點了點頭：“是，聽姑奶奶的。”</br> 什么個人親自拆信件，在陳大柳看來是多此一舉，要沒有姑奶奶，還能有他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br> 姑奶奶看看怎么了，能讓姑奶奶有興趣看一眼，是他們的福氣。</br> 接過信件，陳大柳想了想，說道：“姑奶奶，要不然，再等三四天？等個三四天了，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來的慢的，免得先把這些人的給下去，其他人沒有會失落。”</br> “行啊。小柳，你這都會換位思考了，不錯。”白曦對這個是無所謂的，自然也沒拒絕。</br> 于是，錄取通知書繼續放在白曦的樹屋里。</br> 一轉眼又三五天過去了，陳大柳也陸陸續續的拿了錄取通知書回來，但村里除了白曦，也沒其他人知道。</br> 這一兩封的拿，他已經沒什么興奮的感覺了。</br> 有兩次進城的路上遇到黃鄉長，陳大柳想起他那丁點的要求，都忍俊不禁，好幾次都想說那么一嘴，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br> 太沒出息了！</br> 才五個，看不起誰呢？</br> 活該你著急！</br> 黃鄉長哪里知道，他每次問陳大柳都說沒有，其實是在憋著壞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