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來就嘰嘰喳喳的挑這說那的,我看在你是我孫子外婆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你還當這是你自己家啊,飄的沒邊了。”</br> 李婆子:“你要能安靜就待著,不能安靜就滾蛋!”</br> 面子?</br> 罵了姑奶奶,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面子也不給。</br> 要不是因為姑奶奶在,要不是因為今天是兩個孫子的滿月宴,李婆子都要拿掃帚趕人了。</br> “什么?”王婆子本來還在得意呢,沒想到李婆子竟然這么不給面子,當下生氣道:“親家母,你這樣說就沒良心了,我女兒給你李家生了兩個大胖小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br> “我大老遠過來,你也不說給我個好臉色,連碗糖水都沒有。現在,一個外人這么說你的孫子,我的外孫,你不罵她就算了,竟然還教訓起我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br> 王婆子叉腰大聲憤憤道:“一個小奶娃,不會說話肯定是爹娘不會教。我這么大歲數了順口教訓兩句,怎么就還急眼了。”</br> 說話的時候,她還瞪了白曦一眼,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賠錢貨,又白又胖的,竟讓她被李婆子當著別人的面這么下面子。</br> 想她生了三個兒子后,有誰敢這樣落她面子。</br> “你閉嘴!”</br> 王婆子這話可捅了馬蜂窩了,屋里牛羅村的婦人一下子都急眼了,擼袖子的擼袖子,扯衣服的扯衣服,一看就要大打一場了。</br>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溜出去找人了。</br> 畢竟王婆子帶著三個兒媳婦在,不找人有點吃虧啊。</br> “你不是沒刷牙,你是進門前吃屎了吧你!”</br> 屋里一瞬間吵了起來。</br> “你說什么呢,怎么這么沒教養呢,我婆婆好歹是長輩……”王婆子的大媳婦一看就不依了,這會不幫著婆婆,回家準要挨收拾的。</br> “狗屁的長輩,就她,她是誰啊!”牛羅村的人不屑的啐了一口。</br> “哎,你們怎么說話的……”</br> “我們就是這么說話的,不愛聽你們滾啊……”</br> 李佳的二嫂子也開始嚷起來:“你們牛羅村難道想人多欺負人少啊?”</br> “就欺負你們怎么了,誰讓你們嘴欠!”</br> “沒錯,我們還想撕爛你們的嘴呢,會吃不會說的貨!”</br> “你們牛羅村就是這么待客的啊,傳出去,你們還要不要臉了……”</br> 李婆子:“我呸!誰稀罕你們來做客啊,你們這樣的人,我家可不稀罕!”</br> 李佳在一旁默默贊同,有這樣的娘家,虧得婆婆一家心腸好,要不然,她的日子都不知道過成什么樣了。m.</br> 也不知道誰先動手的,一個茶碗砸王婆子頭上,茶水不燙,自曬的茶葉混合著水糊了王婆子一臉,也把她特地穿的衣裳弄濕了。</br> 王婆子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暴怒的朝砸茶碗的人沖去:“你敢砸我,看我不撕爛你這賤人……”</br> 只是她還沒有沖過去呢,才跨出去兩步,就被人絆倒了,隨即,雙方就撕打成一團。</br> 出去喊人的是李婆子的堂妹,她帶著三個正在后廚做飯的村里婦人正往屋里來,還沒有進門就聽到里頭聲音不對,當即飛快的往里沖。</br> 一進門就看到里頭打成一團,二話不說,四人也跟著加入戰局。</br> 前后不過三五分鐘,從吵嘴到打架,白曦就這么見證了這一幕的發生。</br> 牛羅村的人可沒有單挑的覺悟,不對,她們是單挑了,可是三四個人單挑一個人。</br> 于是不大的屋里只聽到王婆子婆媳四人的痛呼聲和牛羅村的人怒罵她們的聲音。</br> 白曦被李佳護在身后的時候,還有些發蒙呢。</br> 不是就罵架嗎,怎么還打起來了?</br> 李佳的三嫂被踢到床邊,她剛才狠狠挨了好幾下,又被踢到床邊,撞了一下后腰,正疼的直咧嘴,余光瞥到白曦和李佳在旁邊,氣的要上來揪白曦。</br> “你這死丫頭……”</br> 都怪這小丫頭,要不是她,自己哪里會挨打。</br> 雖說一開始是婆婆挨打,可她們三個身為兒媳哪里能看著婆婆挨打不管,可沒等她們沖上去呢,就被揪著一塊打了。</br> 這會看到白曦,自然想要趁機打幾下出氣的。</br> 可李佳的三嫂才伸出手,就被李佳從旁邊狠狠的踹了一腳。</br> 李佳的三嫂哪里能想到在家里怯怯弱弱如同瘟雞一樣的小姑子竟然敢動手,一時不察,就這么被踹個正著,往扭打的人群里摔去,被眼尖的李婆子的堂妹又揪回去打。</br> “好啊,你還想打我們姑奶奶……”</br> 扭打的時候叫罵聲不斷,可牛羅村的人對‘姑奶奶’這個詞已經是條件反射了。</br> 一聽道這話,當即更怒了,又見李婆子的堂妹揪著王婆子的三媳婦狠狠的薅頭發,立馬有人湊上去幫忙。</br> “找死!”</br> “我打死你!”</br> “我讓你對我們姑奶奶動手!”</br> “敢打我們姑奶奶,我和你拼了!”</br> 白曦張了張嘴,本來想喊停的,可一看自己村的人沒有吃虧,也就沒有開口,好整似暇的逗著雙胞胎。</br> 本來這樣的環境,雙胞胎不可能不哭的,可有白曦在,兩個才滿月的嬰兒就這么吐著泡泡,小手揮呀揮的一人手的抓住了白曦的手指,開心的咧嘴笑著。</br> 李佳到底生了兩個孩子才一個月,身體還是很虛的,踢那一腳就讓她緊張的腦袋都冒出了汗來。</br> 她本來還想上前就幫忙的,不過被白曦看出心思,拉住了她,于是李佳只得留下。</br> 對錯什么的,白曦也不大在意,她是很護短的,何況,這事情本來就是王婆子先起的頭。</br> 天界誰不知道白曦記仇啊,這還只是牛羅村的人動手而已,白曦還沒有開始呢。</br> 看著看著,白曦余光瞥到門口有人在溜出去,定眼一眼,是剛才還在王婆子懷里的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br> 男孩一邊小心的溜出去,一邊抹嘴。</br> 白曦看了一眼剛才李婆子放在一旁的茶碗,果然上頭什么都沒有了。</br> 再一看,已經跨出門檻的小男孩轉身,把手里拿著的茶碗滑向扭打的人群當中,還作惡成功的捂嘴偷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