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敗家玩意,你知不知道你慫恿姑……”</br> 劉國強罵到一半,被白大樹扯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及時把后面的話咽了下去。</br> 既然是套麻袋,那就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要是說漏了嘴,陳有福找姑奶奶問,不是露餡了么。</br> “我,我,我早看你不順眼了!”劉國強硬生生的轉了話鋒。</br> 這話,引來陳大柳幾人鄙夷的視線。</br> 劉國強娶了牛羅村一個姑娘,是牛羅村的女婿,這是第三年了,所以能一塊上山祭祖。</br> 昨天聽著陳有福高高興興的給鄉親們說起加坡新的時裝問題,幾人卻是悄悄的打起了要收拾陳有福的想法。</br> 這貨坑大家伙不算,居然大著膽子哄了姑奶奶,讓村里浪費十幾萬件衣裳的料子,挨打一頓都是輕的。</br> 白曦:“……”所以,陳大柳這幾個是因為牛羅套裝做舊這事情揍的陳有福?</br> 可這事情是她拿的主意,關陳有福什么事?</br> “咳咳!”眼看又打了幾分鐘了,白曦不由輕咳兩聲。</br> 一聽到有人,陳大柳等人也不等看清來人,當即就做鳥獸散了。</br> 其實,不用看到人,他們聽著聲音,就知道是誰了。</br> 姑奶奶的聲音,村里人誰會聽不出來啊。</br> 跑之前,白大樹還不忘照著麻袋里,陳有福的屁股上踢了一腳,讓你胡說八道!</br> 陳有福又是一聲痛呼,等他摸索著摘掉麻袋的時候,就見白曦和小黑站在不遠處,望著他。</br> “姑,姑奶奶?”因為吃驚,陳有福顧不得疼痛,連忙爬起來:“姑奶奶,您怎么在這里。”</br> 此時,陳有福鼻青臉腫的,爬起來的時候還扯到傷口,疼的直咧嘴。</br> 白曦好笑,問道:“我要不在這里,你還得繼續挨揍呢。沒事吧?”</br> “沒,沒事。”陳有福搖頭。</br> 他是沒看到誰打的自己,不過大約有個五六個人,他現在還能爬起來,一來練武身體強壯,二來下手的人其實已經手下留情了。</br> 不用想,他都知道,肯定是村里的人,就是不知道他哪里做錯了,惹的村里人套他麻袋了。</br> “一會下山,到我那,我給你拿點藥你擦一擦。”</br> 說完,白曦又問:“你知道是誰揍的你嗎?”</br> 陳有福搖頭,訕訕笑罷:“姑奶奶,大約是我太嘚瑟了,所以,村里有人看不過去,就和我玩笑了一下。”說實在的,這點和當初被小黑收拾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br> 聞言,白曦又樂了。</br> “行,你不往心里去就好。”白曦還以為陳有福要哭訴一番委屈,讓她做主呢,既然沒有,她也就懶得多事。</br> “走吧。”白曦:“該回去了,差不多也該下山了。”</br> “哎。”陳有福應著,上前準備要扶著點白曦,不過白曦擺了擺手。</br> 開玩笑,就他現在一瘸一拐的,她用的著他扶著?</br> 祭祖的時候人多,陳大柳雖然是村長,不過稍微不見了一會,誰也不會多想。</br> 幾人收拾東西,視線一直留意著,見陳有福拿著麻袋,跟在姑奶奶后面出現,更加確定了剛才的事情。</br> 白曦回來,悠悠的喊人:“小柳啊。”</br> 陳大柳心里一緊,忙放下手里的東西,跑上前,悄悄的抹掉額頭上的細汗。</br> “有福剛才……”</br> 陳有福連忙接話:“我剛才摔了一個大跟頭。”他可不好意思說自己挨揍了,就算一看就知道是挨揍的也不能承認。</br> 白曦好笑:“對,他摔了個大跟頭,摔的不輕,你找幾個人抬著他下山吧,可別一個不慎,滾下山去了。”</br> 其他村民欲言又止,這明顯就是挨揍吧?</br> 誰這么大膽,居然敢揍我們牛羅村的人,而且,今天這里這么多人呢。</br> 也有腦子稍微靈活的,一看姑奶奶樂呵呵的樣子,再看村長似乎有些尷尬,便知道了個大概,左右肯定是村長收拾陳有福的。</br> “就白大樹和劉國強你們幾個吧,抬著估計不大好抬,就一人輪流背一段吧。”</br> 大家一聽,當即了然,感情還有白大樹幾個啊。</br> 于是,本來心里就忐忑的白大樹幾人,立馬就知道,姑奶奶這是知道是他們幾個下手呢。</br> 姑奶奶幾人說了一人輪流背一段,那就一人背一段。</br> 陳有福不用走路下山,自然有點小確幸感,可更多的卻是心里忐忑又疑惑。</br> 姑奶奶怎么讓村長他們背他呢?</br> 是因為他從加坡新回來,有功勞的緣故?</br> 陳大柳幾人輪流背著陳有福下山不算,看到他從姑奶奶那得了藥,更是一陣郁悶。</br> 早知道,他們就不在山上套麻袋了,等月黑風高的時候,在陳有福家附近守著,直接一頓胖揍多好。</br> 姑奶奶的藥可是好東西呢,只見陳有福涂完,第二天,淤青什么的,全都消散了。</br> 要不是他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的,陳大柳等人都以為自己幾人揍他一頓不過是做夢一場罷了。</br> 白曦把幾人喊到跟前,也不罵,也不訓只是淡淡道:“既然你們這么閑,那服裝廠那邊的工作量就翻倍吧,省的你們有力氣沒處使。”</br> 陳大柳:“呃……是,姑奶奶。”</br> 白大樹等人也只得乖乖應下。</br> 能說什么呢,姑奶奶都瞧見啦,沒戳穿已經是給他們留面子了。</br> 不過,幾人臨走之前,錢包還是縮水了一下。</br> 小黑站在門口,推了推一個盒子,然后又指了指他們的口袋,表示:“吼吼~~”罰錢。</br> “呃……”陳大柳見這熟悉的一幕,不由的扭頭朝白曦看去。</br> 白曦掙在喝水,差點噴水,她咳了幾聲,點頭,表示小黑就是這么個意思。</br> 快點!</br> 小黑似乎有些不耐煩的又推了推盒子。</br> 白曦慢條斯理的解釋:“給陳有福那藥是小黑采回來的草藥煉制的。”</br> 得!</br> 那還說什么,幾人只得乖乖的掏口袋。</br> 小黑可不客氣,一人罰了十塊錢,一轉眼,盒子里就有了六十塊錢了。</br> 它沖著陳大柳六人哼哼一聲,叼起盒子就往白曦面前的桌子上放,那意思很明顯,想吃冰糖葫蘆了。</br> 雖然十塊錢對陳大柳幾個現在來說,并不是傷筋動骨的事情,可十塊錢也是三分之一的工資啊。</br> (我下午睡過頭了,起來晚飯都沒吃,先給大家更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