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蕊聞言，忙道：“姑奶奶，這有什么好煩心的，您想去就去呀。”</br> “姑奶奶，您放心，現在日子過的好，大家都挺好的，您放心就是。”</br> “再說了，姑奶奶，一個學期至多也就四個多月，您還有寒暑假呀，大家也會去看您的。”</br> 陳蕊以為白曦是不習慣自己去學校，雖然她也舍不得，但是陳蕊覺得，姑奶奶去學校也挺好的，能有同齡人一塊玩耍。</br> 在村里，大家伙對姑奶奶敬重疼惜，可誰也不會和姑奶奶放肆打鬧呀，姑奶奶也是會悶的吧？</br> 白曦聽罷，看了看陳蕊，眼眸垂下，過了好一會，抬眸，圓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隱隱有了水霧。</br> 她輕聲道：“小蕊，你們是不是不需要我了？”</br> “嗯？”</br> 陳蕊先是一愣，接著飛快上前，一把抱住了白曦，手顫抖著，聲音也顫抖著。</br> “姑奶奶，您怎么會這么覺得。”</br> 白曦眼睛一直以來都是亮晶晶的，烏黑清透的雙眼滴溜溜的轉，眼中是機靈勁誰看了都要贊一聲聰明。</br> 陳蕊第一次在白曦的眼中看到了迷茫，她心里一抽，隱隱作疼。</br> 姑奶奶不該這樣的，一直以來，姑奶奶都是信心滿滿，不管是說什么，做什么，都信心十足，讓人一看就覺得事情一定能成，如今姑奶奶這般，顯得脆弱又無辜。</br> “姑奶奶，您可是我們的姑奶奶，我們沒了誰都不能沒了您呀。”</br> “姑奶奶，您要是不想去那什么少年天才班，那您就不去，反正您聰明，課程都學會好多了。”如果是去天才少年班的事情讓姑奶奶不開心，那不去就是。</br> 陳蕊一邊輕輕的撫著白曦的腦袋，一邊溫柔的哄道：“姑奶奶，您看啊，咱們村里的人多固執呀，除了您的話，誰的話都不聽，我們怎么會不需要您呢。”</br> 牛羅村識字的人不多，自然大道理什么的，懂的也不多，這類的人更為偏執，認準了一件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可只要白曦發話，大家就二話不說的同意了。</br> 除了他們謹記著牛羅村的規矩，更多的是對白曦的崇拜和崇敬。</br> “姑奶奶，您去讀少年天才班，咱們大家都舍不得，可是為了讓您安心，大家最近可自覺了，您也看到了不是。”</br> “嗯！”白曦含糊的應了一聲。</br> 就是村民們自覺到白曦自己沒事干了，才會讓她覺得，她對牛羅村來說，已經可有可無了。</br> 陳蕊鄭重又認真的說著：“姑奶奶，您可千萬不要覺得咱們村里人是不需要您了，才趕您的。”</br> “其實，早之前就應該讓您去城里念書的，雖然姑奶奶聰明，知識學的很好，可是您一個人悶著，大家也心疼呀。”</br> 白曦沒再吱聲，她也知道村民們的好意。</br> 之前白曦也去過學校，但還是太懶，后面就改成了在家里自學了。</br> “姑奶奶，您別瞎想，您是我們最最重要的人，我們一直一直需要您。”</br> 聞言，白曦笑了，嬌哼道：“我可不要，那多累呀！”</br> “那不管，您是我們姑奶奶，我們賴著您，就賴著一輩子呢，長長久久的……”</br> 因為擔心白曦，陳蕊整整在樹屋陪了白曦一天，直到晚上白曦躺下睡著，她才離開。</br> 第二天，陳蕊還不放心，可她來樹屋才知道，白曦都樂呵呵的領著小黑進山去了。</br> “姑奶奶又不帶我了！”</br> 陳蕊委屈的哼哼，可她臉上的帶著笑的，她知道，姑奶奶這樣，這是昨天的事情過去了。</br> 白曦這次大顯身手，小黑都不用逮野豬了，只需要往村里拖就好。</br> 一頭，兩頭，三頭……</br> 小黑拖到山腳下一丟，然后又進去。</br> 被小黑揪來看野豬的小順子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忙跑回村里喊人去。</br> 等白曦和小黑從山里出來的時候，白曦心情大好，而樹屋前已經有二十六頭大野豬排著，這會村民們則是七手八腳的正在收拾著。</br> 李老黑拿著獵刀，扯著嗓子喊著人：“快點快點，熱水多燒一點。”</br> “麻利一點，天要黑了就不好收拾了。”</br> 陳大柳也在招呼著人干活：“去幾筐菜回來，土豆削好，一會做土豆燒豬肉。”</br> “鹽巴抬來了沒有，一會把收拾好的豬肉抹上鹽巴做成臘肉。”</br> “還有，明天賣的就運到冰庫去……”</br> 姑奶奶突然獵了這么多頭野豬，村里人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要不是之前有過經驗，還真會手忙腳亂。</br> 這熱熱鬧鬧的一幕，白曦看著就覺得高興。</br> 陳蕊給白曦端了一碗冰激凌，笑問：“姑奶奶，您這是搗了野豬的老窩嗎？”</br> 白曦嬌嬌的說：“我也不想的，可誰讓它們攔著我的去路。”</br> 陳蕊一聽，當即附和：“那是野豬們不識趣，姑奶奶收拾它們是應該的。”</br> 小黑在一旁默默的低頭，明明是主子讓它帶著去找野豬的，不過它還是不說了，就主子今天的狠勁，它看著都虎皮發麻。</br> 兩波野豬有六十多頭呢，都是一個照面就被主子收拾了，這二十六頭是第一波野豬，第二波野豬這會正在主子的乾坤袋里呢。</br> “姑奶奶，這是村長讓我給您的信，他下午去縣里便取回來了。”</br> 白曦接過，隨手把冰激凌遞給陳蕊，撕開信封。</br> 很快，看完后，白曦隨手遞給小黑，小黑乖乖的把信叼上樓去。</br> “姑奶奶，姑奶奶~”</br> 這么熱鬧的時候，村里三四歲的小奶娃最是喜歡過來圍著白曦的，不止是她會經常給他們吃食，還有她身上有著他們都喜歡的味道。</br> “你們這群兔崽子，又纏著姑奶奶啦~”m.</br> “你們可不許鬧著姑奶奶，要不然，仔細你們的屁股……”</br> 笑罵聲混合著大家忙碌的聲音，讓牛羅村的煙火氣息更加濃了幾分。</br> 看著這一幕，正在逗著小奶娃玩的白曦卻是突然一頓，接著她起身上樓，丟下一句話：“小蕊，你帶著他們玩，沒事別讓人上來打擾我。”</br> 一旁的陳蕊雖然不明白，卻也懂事的沒有跟上去，而是把小奶娃們打發了，這才上樹屋。</br> “姑奶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