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我們一起犯錯愿意一起受罰。”</br> 小石頭看了看爭先恐后的伙伴,嘴角蠕動了幾下,沒再說什么。</br> 他也知道,這是伙伴們想要一起承擔,不過他也沒逞個人英雄主義,的確是他先開口來著。m.</br> 不過小石頭不知道,就算他不開口,老耿也會找機會提起的。</br> 陳蕊一看六人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深怕白曦會很快心軟。</br> 這可不行,她剛才下樓看熱鬧之前就和姑奶奶說好了,一定要給小順子他們一點顏色瞧瞧的。</br> 于是陳蕊冷哼一聲,嗓音有些發(fā)冷:“哼,你們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我以為,你們這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連姑奶奶的話都不聽了!”</br> “當然沒有。”</br> “小蕊姐,不是這樣的!”</br> “姑奶奶,我們不敢!”</br> 小順子六人一聽,倒抽一口去,慌忙擺手,就和小學生犯錯被教訓差不多,一點也沒看出,之前在山里,一個個勇敢鎮(zhèn)定的對付野豬的時候的模樣。</br> “哼!”</br> 陳蕊:“不敢?你們哪里是不敢,你們太敢了!”</br> “我問你們,出來前,村長說了什么?”</br> 虧得沒事,萬一出事了,村里人哪怕不會怨怪姑奶奶,可姑奶奶心里就能好受?</br> 姑奶奶不忍心教訓是心疼小輩,可她是一定要讓他們幾個長記性的。</br> “呃……”</br> 小順子六人哪里不知道自己錯了,不過他們想的也是出門在外,他們又不是第一次上山,再說手里有槍呢,心癢癢,自然就沒想這么多。</br> 現(xiàn)在被陳蕊這么狠狠一訓,再看白曦支著下巴,話都不說,他們這才覺得事情嚴重。</br> 他們的確是因為不在村里,的確是因為姑奶奶這趟帶他們出門,又慣著他們而飄了。</br> “我們記得!”深刻知道錯誤,六人腦袋垂的更低了。</br> 白曦不由的看向陳蕊,不過不等她開口,陳蕊似乎就明白她要說什么,輕輕搖了搖頭。</br> 白曦一看,罷了,都說讓陳蕊做主了,那就不能扯她后腿,反正,他們男孩子皮厚,收拾一頓也不礙事。</br> “既然記得,那你們默寫規(guī)矩一百遍,再把出門前村長叮囑的話,寫個二十遍。”白曦沒有開口,陳蕊心里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毫不客氣的說道。</br> “膽大包天,罰你們晚飯不許吃。”</br> 一聽罰寫村規(guī),還不能吃飯,小順子六人愣怔了好幾秒,接著幾乎是商量好了一樣,齊齊的抬頭朝白曦看去。</br> “姑奶奶~”</br> 不能吃飯啊?</br> 晚上可是有紅燒兔肉的。</br> 他們才輕喚了一聲,就被陳蕊嚴厲的眼神給弄的咽下了到嘴的話。</br> 想了想,小六子開口:“姑奶奶,那您晚飯?zhí)嫖叶喑詭讐K兔肉啊。”</br> “姑奶奶,還有我的。”</br> “我的姑奶奶也吃了。”</br> “對對,姑奶奶,您把我的那份也吃了。”</br> 白曦無語,都讓她幫忙吃,她是豬么?</br> 但是,看著他們懇切的目光,白曦受用的應下:“好。”</br> 小順子六人:“……”</br> 得,看樣子,今晚是真沒飯吃了。</br> 他們還想用苦肉計,讓姑奶奶心軟呢,哪里知道,姑奶奶不知道他們的小心思。</br> 白曦哪里會不知道,不說白曦了,就是陳蕊都看出來了。</br> 見白曦沒有上當,陳蕊在心里哼哼,小樣,還抖機靈呢,看我晚點怎么收拾你們。</br> 陸晨回來的時候,見小順子六人跪坐一排,正在寫著什么,一看就是受罰了,而陳蕊在廚房忙活,白曦呢,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正在看一本畫本。</br> 陸晨一看那封面就知道,這畫本,白曦都看過好幾遍了。</br> 書里都是一些以前的撰寫,也不知道白曦從哪里弄來的,照理說,這類的書籍早應該破四舊了才是。</br> 什么狐貍被救,千年后來報恩助君趕考還嫁給了救命之人。</br> 什么精怪占著山間的房子為非作歹,然后被云游路過的道士收服。</br> 什么蚌精渡劫受傷被救,于是化身孤女嫁給獵戶。</br> 什么村民家院中的桃樹原來是祖上救的一桃精,化身在農(nóng)夫家里,每年接過供農(nóng)夫家售賣,賺錢養(yǎng)家……</br> 這樣的書籍,按說不該出現(xiàn)在陸晨家里的,以陸晨的脾性,也不會允許人看的,可看的人是白曦。</br> 白曦不僅看,還看的興致勃勃的,哪怕她已經(jīng)看過好幾遍了。</br> 要不是陸晨知道白曦不信這個,他都要頭疼了。</br> “曦曦,又看這個呀。”</br> 陸晨洗了手,倒了一杯茶過來,也順便給白曦沖了一杯蜂蜜水。</br> “對呀。”白曦:“要不然我干嘛。”</br> 看過這么多遍了還不膩,陸晨微微皺眉,里頭大多是什么報恩娶妻的故事,難不成,小丫頭情竇初開了?</br> 想起之前沒少聽老耿和小賀說起大院里誰家小子和誰家小姑娘怎么了,還有大院里的小姑娘在學校有什么喜歡的人呀,什么小伙子喜歡人小姑娘便會揪著人辮子什么的……</br> 再一看,白曦現(xiàn)在的年紀,的確是有這個可能,陸晨不由的心里一梗。</br> 要是老耿和小賀知道他們兩人八卦議論的話被陸晨聽在耳中,記在心里,這會還拿來問白曦,一定就驚愕的下巴都要掉了。</br> 白曦感覺到陸晨好像不大高興,就隨手把書拿下,奇怪的問:“你不是安排人殺豬宰羊去了嗎,怎么回來還不高興?”</br> “肉不夠吃啊?”除了這個,白曦也想不到其他的。</br> “不是。”陸晨好笑不已,這哪跟哪呀。</br> “曦曦,我讓人燉了羊肉,一會就有人送來了。”</br> 白曦隨口應道:“好。”</br> 陸晨見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佯裝不經(jīng)意的開口:“曦曦,這樣的書,少看。”</br> 白曦:“我沒多看啊。”</br> 以為陸晨是怕她被人看到而鬧出事情來,白曦隨即道:“你放心,不會讓外人發(fā)現(xiàn)的。”</br> 說著,白曦把書收了起來。</br> “我不是擔心這個。”他可是知道,這小丫頭機靈的很。</br> 陸晨沒有再糾結(jié)書,而是趁著還沒有吃晚飯,旁敲側(cè)擊的詢問起白曦一些話來。</br> “曦曦,你想去學校念書嗎?”</br> “沒想到這個呢,目前沒有這個想法和時間。”白曦奇怪的看了看陸晨,這個問題不是問過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