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這么安排自然有姑奶奶的道理。”</br> 陳大柳:“你們還能有姑奶奶懂?姑奶奶是心疼那些孩子!”</br> “你們以為在外面就真的吃香喝辣?。可碓诋愢l的苦楚我們這些在村里的人哪里能體會,他們病了自己得忍著,累了得自己扛著,想家了也不能說……”</br> 陳大柳會說這個也是想起每次姑奶奶和在海外的小輩們通話,都少不得要詢問他們的近況,問問有沒有人不舒服,身體怎么樣,有沒有累著,有沒有人受傷……</br> 之前陳大柳還不會往這一處想,但聽到白曦過問幾遍后,也就明白了,姑奶奶這是心疼這些孩子呢。</br> “咋了,她們辛辛苦苦在外頭,還不能多拿三百塊錢?”姑奶奶都心疼,怎么這些個當爹娘的倒是心大的和孩子不是自家的一樣。</br> 陳大柳一邊說著,一邊眼神和機關槍一樣的掃射著下面的人,不少村民都開始心疼起來,當然,李甜果等人的家人就更不用說了。</br> 李甜果的爹想了想,開口:“到底不是在地里刨食,況且,村里大家也不輕松。”</br> 言下之意,比起下地干活,外頭跑動雖然辛苦,可也比風吹日曬好的多了。</br> 這是實話。</br> 陳大柳聞言,悶聲道:“沒說大家伙伙不辛苦,這叫分工。誰在哪個位置,誰應該干什么,這都是有安排的。有了分工,大家一起力氣往一處使,聽著姑奶奶的,日子才會越過越好。”</br> 村民們紛紛點頭。</br> “姑奶奶是心疼小輩們呢,你們這些個當爹娘的,還真以為姑奶奶偏心眼,你們家占到便宜了不成?”</br> 坐在太師椅上的白曦沒吱聲,在心里嘀咕,她能說,她純粹就是偏心,覺得再加坡新的人給她捎了不少東西回來,所以想給他們一點錢貼補么!</br> 李甜果等人并不知道村里正上演這一出,她們要是知道,一定會覺得尷尬的。</br> 她們雖然辛苦,但也沒村長說的那么慘。</br> 到了加坡新,她們很快就適應了,別說什么生病了,連著涼都沒有一個,更不用說生病了自己忍這么個事了。</br> 想家是有的,可她們能經常和姑奶奶通電話,有姑奶奶的關心,加上她們忙起來也沒工夫想家呀。</br> 再說了,大家伙都在一塊,有點時間也是一塊開會分享經驗和加強學習,哪里有時間胡思亂想啊。</br> 要說累的話,說實在的,累是累,但不像以前村里日子不好過的時候下地上工的風吹日曬的累。</br> 下地的時候,農忙搶收的時候,一忙就是要忙一天,擱稻子就要彎一天的腰,等收工的時候,腰都直不起來了。</br> 更不用說插秧割草的時候,那大中午的太陽曬的人一個頭暈眼花的。</br> 關鍵是,這么的累,到頭來,沒幾個錢不說,連肚子都填不飽……</br> 李甜果等人常常調侃,現在這日子就是享受,誰都沒喊過一聲累。</br> 陳大柳見大家若有所思,便繼續數落:“也就那些個孩子,有知識有文化,膽子又大,又孝順,愿意聽著姑奶奶的指揮才有今天?!?lt;/br> “放你們到外頭去試試看?保準你們沒幾個人能待的住?!?lt;/br> 村民們聽著若有所思,大家紛紛點頭,李甜果等人的家里人也紛紛認錯。</br> 他們何嘗不心疼自己家的孩子,不過戀家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他們在村里有姑奶奶照看,日子過的好著呢。</br> 孩子們不趁著年輕的時候多拼搏,多看看,以后老了回村里,和他們一樣,最遠能去個省城也就不錯了。</br> “不就三百塊錢嗎,值當你們在這里退讓?村里現在誰家缺這三百塊錢了?”</br> “咱們牛羅村的人可不是那些個沒良心的人,咱們不貪心,也懂感恩……”陳大柳一陣噼里啪啦的說,弄的李甜果等人的家里人都不好意思起來。</br> 三百塊錢是不少,牛羅村的人現在還是該節儉的節儉,但他們并不覺得李甜果等人在外頭多拿三百塊錢是過分的。</br> 要是李甜果等人沒有出海外去,這錢發給其他出海的村民家里的孩子,李老爹他們也一定不會有意見,到底是覺得這錢不少,怕鄉親們心里有意見,這才不敢接受的。</br> 現在,陳大柳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加上又是白曦發話,他們自然不會再拒絕。</br> 其實,其他村民也沒什么意見,他們現在過的好日子還是姑奶奶給的呢,姑奶奶說給誰,那就給誰。</br> 他們一個個就在村里忙活的,也沒幫什么要緊的忙,每次都領不少錢已經受之有愧了,哪里還會多想。</br> 陳大柳說罷,氣呼呼的,手指著下面的人,嚴肅道:“以后,再有誰敢質疑姑奶奶的話,自己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好好和祖宗們反省去。”</br> 李老爹尷尬:“村長,我們也沒質疑姑奶奶的話,誰敢啊。就是覺得,我們不是不好意思嗎,姑奶奶對大家伙都有恩,多發的這三百塊錢給姑奶奶買東西孝敬她多好……”</br> “對啊,我們可沒有質疑姑奶奶的話的意思!”</br> 陳大柳:“孝敬姑奶奶那是一回事,和這個是兩回事?!?lt;/br> “是是是。”李老爹連忙應下:“我們下不為例,下不為例!”</br> “對對對,我們記得啦,下不為例!”</br> 見此,陳大柳才作罷。</br> 主要是,他感覺到白曦正看著他,陳大柳明白,姑奶奶這意思是讓他不要再廢話了。</br> 很快就開始唱名發錢。</br> 發錢的時候,出現了極具有意思的一面。</br> 現在最大的鈔票額不過十塊錢,一下子發這么多錢,一把一把的錢堆在好幾張桌子搭好的臺子上,比人都高。</br> 年末發錢和以往的時候發錢可不一樣,以往是白曦說了數目,財務室會計做賬算出來,然后去第二天就進城取錢去。</br> 取一次不夠,就多去幾次,錢也是幾天內給村民們發完。</br> 但年末發錢,牛羅村照慣例早早在半個月前就準備了。</br> 年末結算的一些貨款什么的,也就不著急送銀行去存了,財務室結算后就會送到白曦的樹屋。</br> 當然,也會提前從銀行取錢回來備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