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根冰棍,就感動成這樣,他們不是還經常給她送吃的喝的嗎?</br> 白曦怔了一下,并沒有發現,她現在已經慢慢的把牛羅村的人放在心里了。</br> 帶著感動和開心,陳小聰小心翼翼的把冰棍吃完,然后擦了擦有些凍紅的嘴巴,怕白曦待著會無聊,開始給她講起故事趣事來。</br> 陳小聰也是第一次和小孩子待一塊,何況這還是姑奶奶,所以,他心里是緊張的,不住的在腦子里絞盡腦汁的想著,一定不能讓姑奶奶覺得無聊,待不住。</br> 白曦不是沒感覺到陳小聰的擔憂,她走了不少路,腳還酸著呢,再說城里也就這樣,她都看了個大概了,自然不會再想走,就坐靠在牛車上,蓋著棉衣,聽陳小聰巴拉巴拉的說著。</br>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陳小聰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袋打開,只見里面有三個野菜窩窩頭和一個玉米面窩窩頭。</br> 野菜窩窩頭是褐色的,一看就知道粗糙硌人,口感自是不用說了,玉米面窩窩頭隱約還能看到有點雞蛋在,雖然比不上白面饅頭和包子,卻也是很好的東西。</br> 旁邊路過的人看到這紙袋里的東西,脖子都伸長的看了幾眼,眼里滿是渴望。</br> 這時候還有菜窩窩頭吃,那還真是不少人都羨慕的,坐著牛車,怕是下面鄉下的農村人,這農民兄弟現在還是比他們城里人過的容易一些的。</br> 陳小聰打開紙袋,手在背上的衣服擦了擦,很快就拿了玉米面窩窩頭遞給白曦,溫和又恭敬的說:“姑奶奶,您之前走了半響,餓了吧?來,您吃個窩窩頭。”</br> 一早弄的窩窩頭,這會早都涼了,不過因為一直在陳小聰懷里揣著,還帶著一絲他的體溫。</br> 白曦看了看手里的窩窩頭,再看陳小聰已經拿起一個野菜窩窩頭,一口窩窩,一口水的吃起來,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復雜心情。</br> 沒有吃玉米面窩窩頭,白曦在陳小聰把一個野菜窩窩頭吃完后,把手里拿著的玉米面窩窩頭放到他手里,自己轉身從竹簍里翻了翻,從里面拿出一個紙袋來。</br> 打開疊成四方形狀的紙包,這是半斤的雞蛋糕。</br> “我不想吃菜窩窩頭,我們吃這個吧。”</br> 奶黃的香味隨著紙袋打開就慢慢的溢了出來,陳小聰鼻翼輕煽,看了看雞蛋糕,又看了看手里的玉米面窩窩頭,想也不想的說道:“那姑奶奶吃這個糕點,我已經半飽了,再吃一個菜窩窩頭就好。”</br> “一塊吃吧!”</br> “姑奶奶,我不愛吃這個,您吃就好。”</br> 因為陳小聰怎么也不肯吃雞蛋糕,白曦只得自己吃了半包,然后剩下的讓陳小聰包起來放好。</br> 閑著無聊,白曦拿著鞭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抽著牛屁股,很輕的力道,惹的牛尾巴一甩一甩的。</br> 甚至,白曦還起了玩心,有時候輕輕抽一下,看看牛尾巴能不能準備的甩到她抽的方向,要是甩對了,她就讓陳小聰給牛喂一把草,要是甩錯了,她就嫌棄的嘟囔:“和小黑一樣笨。”m.</br> 陳小聰在一旁聽到,不由在心里嘀咕,小黑明明很聰明很厲害啊,又會下水還會打獵,姑奶奶怎么還說它笨呢?</br> 這會,小黑剛吃完午飯,正怕在樹屋下呢,突然打了個噴嚏,不由的抬起腦袋,扭頭看向山頂的天空的方向,心里疑惑,它之前看到的黑影,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啊?</br> 白曦玩了一會,把鞭子丟到一邊,無聊的問起來。</br> “聰子,你吃過牛肉沒有?”喊了陳大柳小柳了,就不能喊人兒子小聰了,于是白曦隨口喚了一聲,這名字也算是區分了。</br> 陳小聰看了看前頭的牛,再看了看白曦,臉上劃過一抹猶豫,搖頭:“沒有。”</br> “姑奶奶,咱們村里就三頭牛,都是村里的集體財產,是要留著耕田犁地用的。這三頭牛正是青壯的好年紀,是干活的能手,咱們村的田地都靠它們呢。”這話他說的小心翼翼的,臉上逐漸出現糾結的神情。</br> 白曦聞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話太多了。”當她是想殺牛吃肉啊?</br> 陳小聰被嫌棄,摸了摸腦袋,他就是有些擔心,萬一姑奶奶想吃肉,盯準了這牛,那村里人得多為難啊。</br> 好像知道陳小聰心里的擔憂一樣,白曦哼哼道:“小黑天天打獵,我可不缺肉吃。”</br> 言下之意,我不會打村里牛的主意的。</br> 白曦哪里知道,她今天是這么說,可沒過多久,村里人還真是為了她殺了牛,當然,這是后話了。</br> 陳大柳是下午的時候背著竹簍,挑著兩個筐子回來的,里頭都是幫村里人買的東西。</br> 沒過多久,其他自行去買東西走親戚的人也回來了,都是大包小包的。</br> 東西買了不少,所以,牛車上放了東西,也就只剩下一個位置給白曦坐了,其他人都得走著回去。</br> 白曦中午沒睡,回去路上,坐在牛車上,一搖一晃的,也就靠著竹簍瞇了過去。</br> 見她睡著,陳大柳趕牛車的動作更慢了幾分。</br> 就算是這樣,還有過路的野兔撞到牛車的車轱轆上,撞暈了過去。</br> 陳大柳幾人傻眼了,他們看著還在蹬腿著暈過去的野兔,又看了看還在迷迷糊糊打盹的白曦,滿臉的敬佩。</br> 看,誰敢說姑奶奶沒福氣。</br> 這條山路,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走多少趟了,都沒聽說遇到這樣的好事,姑奶奶不過進城一次,就遇到了野兔自動送上門來。</br> 沒人叫醒白曦,把野兔捆了放上牛車,牛車又再次出發了。</br> 回到村里,太陽正好落山。</br> 小黑老遠的感覺到白曦回來,立馬從樹屋跑到村口去接。</br> 也虧得這里偏僻,要不然,一頭老虎在路邊虎視眈眈的守著,不是牛羅村的人,準要嚇暈過去。</br> 白曦從牛車上下來摸了一把小黑的腦袋,隨口問道:“村里怎么樣啊?有什么事情沒有?”</br> 主子,一切都挺好的,沒什么人來搗亂。小黑嗚嗚的說著,腦袋在白曦的腿上蹭來蹭去的撒嬌,主子,你去了一天,我等了你好久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