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四哥對太子真是一心一意,竟將弟弟都一并拉到太子黨您就不怕皇阿瑪知道了,疑心你咒他早死?”胤祚冷冷地說道,回到四阿哥府,他喝了整整兩盞茶再把肚子里的那口氣暫且熄了。ˋˊ”
胤祚冷笑道,“皇阿瑪卻不見得能合他的心意······”
胤聽到這里靜默了一下,皇阿瑪的心意向來難猜得很,雖說額娘與紐祜祿家頗有些齟齬,可以皇阿瑪的性子,必然不喜歡額娘與紐祜祿家真得結下什么梁子,“和親”說起來是最合宜的,可依著額娘和胤祚的性子必是不肯的。
“你可知額娘與溫禧皇貴妃因何而交惡?”胤祚問出了一個兄弟兩個都一知半解的問題。
“我曾問過額娘,額娘只說平素人心便難測,更恒論紐祜祿皇貴妃年紀輕輕就得了重病又有小人挑唆,難免···”胤還記得額娘當初的神情,無奈中又有幾分的嘲諷,他是宮里長大的孩子雖說是男兒也曉得后宮女子中少有真心人。ˋˊ
“她與我說得便更少了。”胤祚嘆了口氣,“額娘的事先不提,此事你預備如何收場?咱們兄弟真做太子的心腹?”
“所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咱們頭一宗要做好兒子好臣子,余下里聽一聽太子的也沒有什么害處,咱們敬他是因他是太子。”
“現下瞧著是不差的,可往后呢?哥哥你也是熟讀史書的似是二哥這樣的太子,又有咱們這么多的兄弟,皇阿瑪又正在壯年,有幾個得了善終的?只怕旁人在皇阿瑪面前進讒言,你我今日所做之事便是一禍。”
“你我若是今日不給太子面子,禍就在眼前,太子看著你我兄弟,皇阿瑪和大阿哥在他跟前的眼線更多你當此事能瞞過皇阿瑪嗎?他無非是裝不知道罷了。”
胤祚嘆道,“我倒寧愿是小時候,除了讀書習字再無別的事可操心。ˋˊ”
胤笑了笑再沒說什么,“走吧,你四嫂子找了江南的花匠整修了花園,我瞧著是不差的,你今次來也未曾細看過,這次我陪你一起玩一玩。
“成啊,我這一肚子的羊肉都似是要變成羊飛出來一般,實在是難受得緊。”胤帶著他一路走走談談,說真的四阿哥府修得是不差的,雖說內務府的手藝親王、郡王、貝勒等等除了行制上有差,府邸大體相差無己,誰拿到了宅子,都要自己動一動,可是大框出不了那個格子,要說能有些與旁人不同的也就是花園子了。
兩兄弟一路說著這宅子,胤祚又指了幾個地方覺得要改,胤點頭應著,走到正院左近,只聽見一墻之隔的所在,似有人在吵架,好像有女人在尖叫。
胤向來治家極嚴,素來不喜有人大聲喧嘩,何況是爭執?只是后宅本就是錦云的地盤,正院更是錦云的居所,胤雖不喜,卻也曉得烏拉那拉的性情,若是有人爭吵尖叫必是事出有因,若是他一個人在他轉身也就走了,只當沒聽見,偏胤祚也在····`·
“四哥,剛才有人吵鬧的可是四嫂的院子?”
“正是。ˋˊ”
“四嫂向來賢淑得很,怎會有這樣的聲音?咱們過去瞧瞧吧。”
胤點了點頭,兩人剛跨過門檻,未曾轉過影壁,就聽見有人大聲地斥罵著,“你當我是傻子呢,我不過輕輕碰你一下,別說是你,便是三歲的娃娃亦不會就這樣摔倒了,偏你就倒了,倒了還要做爬不起來的模樣,跪在地上哭,我姐姐說我,你還要求情,說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告訴你,我烏拉那拉錦繡便是真是故意的撞了你也是應該的,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用你替我求情?你倒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是錦繡?胤心里打了個突,他原覺得錦繡是個難得真性情的女子,像是一團烈火一般,忍不住讓人想要靠近,卻又怕靠得太近燒到自己,卻不曾想她這把火竟燒到了內宅
胤祚卻是笑了,“這個叫錦繡的可是四哥你的妻妹?這漢話說得透著股擲地有聲的勁道。ˋˊ”
胤沒說話,拉著他往里面走,只見白蘭跪在地上腳下是碎成幾塊的茶杯,臉上滿是淚痕,錦繡單手叉腰站在一旁,粉紫滾粉邊的旗袍上全都是水漬,錦云站在兩人中間,似是想要息事寧人。
白蘭見胤來了,抹了抹眼淚,牙一咬心一橫便跪著往茶杯碎片那邊挪,錦繡眼睛略一掃便瞧見了,卻不說話,待到她真得被瓷器碎片扎到了,剛要哭嚎起來,錦繡便抬腿一踢,將她踢了個跟頭,“你這苦肉計倒玩得極高妙-,卻把四爺當了傻子,你當初未曾受傷,怎么四爺來了就暈了頭要去跪瓷片!”
“錦繡!”錦云大聲斥道,她倒不是在意白蘭,一個不甚受寵的通房丫頭有什么打緊的,她在意的是錦繡的名聲,一個未嫁的姑娘有了潑辣的名聲可是不好,便是滿人現下也是更喜歡溫柔賢淑的女子。
錦繡閉上了嘴,錦云拉著她微一福身,“給四爺請安,六爺一向可好。”
胤點了點頭,胤祚卻是笑嘻嘻地道,“也給四嫂子請安了,四嫂子越發的精神了。”他這話若是平素里說起來至多有點“輕佻”,以他和胤一母同胞的身份和他一向有些不著調的性情可也算是不錯,可現下卻是一團的亂,他這樣子不合宜得很,錦云忽地有些不知該接什么,錦繡卻道,“你可是搶了我的紅狐的六阿哥?”
胤祚也是知道前因的,他笑道,“你可是欠了我四哥二十張兔子皮、三十張鹿皮、五十張老虎皮的烏拉那拉家二格格?”
錦繡跺了跺腳,“哪有欠了那么多!”
“你知道欠了便成。”
“若非是你偷了我的紅狐貍······”
“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獵到的,何來一個偷字?”
這兩個人竟要爭執起來,胤和錦云一個為兄一個為姐,都知道自己的弟弟(妹妹)的性子,彼時雖滿人學著男女大防,可并不似漢人那樣嚴格,自家親戚在一處更是避忌不多,這兩個人亦知現下他們吵得熱鬮,若是冒然說話反而不如讓他們吵出道理來,因此也只是笑吟吟地瞧著,白蘭卻成了尷尬人,腿上的傷口流著血,人半跪在地上,哭了許久沒人理,偷眼瞧著旁人,竟都拿她當笑話看,她眼角的余光瞧見遠遠地站在一旁的茉莉心道自己莫非是上了她的當了?真以為四爺必會不喜烏拉那拉家二格格性情不好,福晉為了維護妹妹必要跟四爺吵一架?
她這個時候才曉得上了面上憨的茉莉的當,卻也是悔之晚矣,只有將戲演下去,她瞧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腿,干脆喊了一聲,“四爺”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錦繡倒是一直拿眼角的余光瞟著她,見她暈了立時便不理會胤祚了,“呀!白蘭暈了!快來人!把她扶到屋里去!”
錦云點了點頭,幾個婆子丫頭立時沖了過來,七手八腳地將白蘭扶到了廂房,胤瞧著這些亂糟糟的事頭有些疼,“錦云,這是怎么回事?”
“都是妾身的不是,妹妹今個兒來給爺送上次輸給爺的上等的皮子,偏爺不在,妾身便留了她用膳,用過膳后又與她在院子里下棋,誰知白蘭竟將熱茶撒到了她的衣裳上,錦繡是個爆炭的脾氣,便推了白蘭一下,這才有了爭執,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沒得污了爺的耳朵,實在是妾身的不對。”
“姨妹說得沒錯,她是什么人,白蘭又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下次若有這樣的事你也不必避忌我,拉下去打板子便是了,白蘭這般胡鬮還要惡人先告狀,也不必請什么大夫了,你隨便給她些紅傷藥,讓她自生自滅吧。”
“是。”
...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