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五十七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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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灰溜溜跑回新平洋的趙遠(yuǎn)志頓悟過來的時候，袁青青她們卻迎來了天大的喜訊---趙志他們回來了。最新發(fā)現(xiàn)趙志他們回來的是外出訓(xùn)練的斥候隊，山羊的斥候隊最終還是沒有能超過30個人，資質(zhì)好的士兵實在是太難找了，山羊已經(jīng)是降低了不少標(biāo)準(zhǔn)，也只能挑出來了30人。
    今天的天氣不錯，山羊帶著新晉的斥候們在做野外行軍訓(xùn)練，野外行軍是斥候們必須的訓(xùn)練科目。緬甸境內(nèi)多山多叢林，而直屬連就是憑借嫻熟的山地戰(zhàn)才在司令部掛了號的，所以作為排頭兵的斥候們更是要熟練的掌握山地戰(zhàn)術(shù)，而不是簡單的會跑會爬山，只是那樣就和普通的士兵沒有什么兩樣了。
    山羊今天訓(xùn)練的場地選在了當(dāng)初山嶺斜面的那片雷場上，被直屬連幾次改建之后的斜面現(xiàn)在成了一個近似于60度角的緩坡，除了稀稀拉拉的幾株灌木和茅草，便是光禿禿的啥也沒有了。山羊今天要教給他們的就是先前斥候們常用的突擊隱蔽，直屬連獨有的茅草衣是必不可少的道具，而最重要的就是事先觀察地形，按照地形制定合適的行進(jìn)路線。
    趙志他們出現(xiàn)的時候，山羊帶著斥候們用望遠(yuǎn)鏡在觀察地形，突然出現(xiàn)在望遠(yuǎn)鏡里的那一隊身影讓山羊有些不知所措，一向最是鎮(zhèn)定的他此時卻有些呼吸急促起來，手心里出的冷汗幾次讓他都快抓不住望遠(yuǎn)鏡了。山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站起來的，等到他恢復(fù)了清明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的時候，那群身影已經(jīng)到了緩坡下面了。
    新晉的斥候們從沒有見過山羊如此的神情，在他們的印象里，山羊從來沒有笑過也沒有怒過，完全就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可是怎么現(xiàn)在卻呆呆的望著山下，而且好像還流眼淚了。呆呆站立的山羊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事實上他也不在乎，因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山下面走來的這群人身上，別的都不在他的視線里。
    望遠(yuǎn)鏡已經(jīng)來回在那群人里來回晃了幾遍了，可是山羊一直沒有找見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山羊握著望遠(yuǎn)鏡的手太用力了，骨節(jié)都已經(jīng)顯出了青白的眼色。沒有，還是沒有，山羊沒有找到他最渴望的那個身影，眼中的水汽更勝幾分，一直堅持著不哭出聲的山羊終于佝僂了挺直的背脊蹲了下來，一旁的斥候們都不知道這是怎么了，誰也不敢上前去勸，只是看著山羊面前的那一小塊地方漸漸的被淚水打濕，最后變成泥濘。
    山羊沒有哭出聲，只是默默的流著淚，很多次了他都想要好好的哭一次。這會他終于是忍不住了，長官帶走的人回來了，可是那里面卻沒有長官，山羊用望遠(yuǎn)鏡都看見了，走在山坡下面的就是自己人，帶頭的是國舅和老炮，被人扶著一瘸一拐的嚴(yán)世軍他也看見了，吊著一只膀子的砍刀也在。可是山羊沒有找見趙志，隊伍里有一副用藤條編扎成擔(dān)架，可是他看不清楚躺在擔(dān)架上的人，那是被一大張軍毯完全蓋住了的擔(dān)架，這正是山羊不敢下去接應(yīng)他們的緣故。
    山羊怕了，直屬連里最出色的斥候山羊害怕了，他怕自己揭開那張軍毯的以后，下面會出現(xiàn)趙志毫無血色的臉和失去了生機(jī)開始腐爛的身體。自從收到趙志受傷的消息之后，直屬連里的老人們都在暗自擔(dān)心，趙志受傷不是第一次來，可那都是大伙在一起時候的事情。眼下他們就只有幾十個人在外面，受傷生病什么的就靠著方天宇一個人根本就照顧不過來，更何況他們還離著日軍防線太近，隨時都會和日軍交戰(zhàn)。
    “哎，你們幾個搭把手來拉老子一把，老子們可是累死了”老炮一貫豪邁的大嗓門叫了起來，蹲在山坡上的山羊和菜鳥斥候們早就被國舅從狙擊鏡里看見了，只是不知道山羊為什么只蹲著不下來接應(yīng)自己這幫人，難道是山上出了什么事不成？一貫小心謹(jǐn)慎的國舅命令傷員和后隊停下，自己和老炮兩個人先上山去看看情況再說。
    聽見了老炮的喊叫，那幾個斥候們對望一眼，誰也沒有動窩，不是他們只聽山羊的，而是此時的老炮和國舅兩個人是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潰兵像。被篝火撩的烏黑的鋼盔，焦黑的臉上滿是污漬，而且老炮還有著一臉臟兮兮的絡(luò)腮胡子，軍裝也早就快成了破麻袋片子了，只有打著厚厚綁腿的軍褲和軍靴還算是稍稍好了一些，唯一能代表他們軍人身份的恐怕就是他們手里拎著的槍械了。
    國舅拎著的是一支春田狙擊步槍，從被擦的油光水滑的槍身上就不難看出主人對它的喜愛，最吸引斥候們的是那槍托上刻著的一溜正字。有心的斥候偷偷的數(shù)過了，那上面一共有21個正字，按照狙擊手們的說法，眼前這個貌似潰兵的老家伙至少打死了百名以上的日軍。而老炮吸引斥候們的是他一爬上山坡就脫了軍裝的上半身，斥候們看的不是老炮的壯碩，而是他身上一個摞一個的傷疤。刀傷、槍傷、貫穿傷、已經(jīng)化膿未愈的傷口，各種傷疤遍布老炮的上身，在平常人的眼里，老炮有些像占山為王的土匪響馬子，可是在這群斥候們看來，這些傷疤卻是作為一個軍人的榮耀。
    “山羊，你***咋就不知道下去接我們呀？你想累死我們幾個呀？”老炮看出了山羊的不對勁，都是老弟兄了，他那能不知道山羊心中所想，索性便將戲做足了，聲音中已是帶著了些許的哽咽，“50個弟兄呀，我們出去的時候是50人，現(xiàn)在回來的就只有20幾個，一半的人都留在山里了，長官他也，，，咳”說道最后，老炮的聲音愈發(fā)的哽咽，幾乎就要不說不下去了。
    “你閉嘴，我不聽，我自己去看，我自己看”一直背對著老炮和國舅的山羊終于忍受不住了，自己個跌跌撞撞的走下了山坡，那個被軍毯蓋著的擔(dān)架他要親自掀開，不管長官是死是活，他都要自己確定。留在山坡上的國舅和老炮對望了一眼，都齊齊的裂開嘴樂了起來，要是山羊現(xiàn)在回頭，一準(zhǔn)能看見笑的像偷雞賊一樣的國舅和老炮。
    留在山下的人早就歪倒在地上了，穿越叢林消了他們?nèi)康捏w力，找見了自己人的喜悅讓他們忘記了全部，此時他們剩下的就是躺在地上休息喘息。山羊沒有和弟兄們打招呼，而是兩眼直愣愣的直奔那蓋著軍毯的擔(dān)架，跪坐在地上的砍刀也是很納悶，自己和山羊打招呼，這家伙咋不搭理人，干什么要直眉楞眼的看著長官睡覺的那個擔(dān)架？
    苦著臉的山羊蹲在地上，這手都揪住軍毯好半天了，可他還是沒有勇氣掀開。在擔(dān)架邊躺了一地的家伙們也是奇怪的看著山羊，莫不是上次受傷把山羊給變傻子了，要不咋就一副苦瓜臉守著長官的擔(dān)架不言語，難道他是知道長官還沒有睡醒？思量了好一會，山羊猛的掀開了蓋在擔(dān)架上的軍毯，果然是趙志，躺在擔(dān)架上被軍毯蓋著的就是趙志，一臉蒼白躺的筆直的趙志。
    “撲通”山羊一個屁墩坐在了地上，答案終于揭曉了，可山羊?qū)幵缸约簺]有掀開軍毯，寧愿不知道這個答案。“誰把毯子掀開的，你們這些狗東西就見不得老子睡一會覺，媽的，等回去了再好好的收拾你們”躺在擔(dān)架上的趙志突然開口說話了，雖然是閉著眼睛說的，可是對山羊來說卻不亞于是挨了一顆大口徑榴彈炮轟擊時的震撼。滿臉是淚的山羊聞言又將抓在手里的軍毯小心的給趙志蓋了回去，閉著眼的趙志便閉上了嘴又恢復(fù)了山羊剛掀開軍毯時的狀態(tài)---猶如死人一般的睡覺。
    “嘶”山羊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扭了一把，鉆心的疼痛告訴他剛才聽見的絕不是在夢中，長官趙志還活著，貌似還活的很好，至少還能被人抬著睡覺。“哈哈哈哈”山羊爬起身來不停的傻笑著，轉(zhuǎn)身就朝著山坡上跑去，這么好的消息是應(yīng)該馬上轉(zhuǎn)回山嶺陣地去的。這些天大家都擔(dān)心壞了，尤其是小姑奶奶袁青青和琳達(dá)，一定要馬上把這個消息傳回去，一刻也不能耽誤。
    兩個空著手的斥候著急慌忙的跑了回去，他們是山羊派回營地報信的，其他的斥候們一窩蜂的竄下了山坡，他們身上有水有香煙，躺在山下的是他們的袍澤弟兄，他們要把這些累脫了力的家伙們一個個的背上來。
    趙志醒了，是被雪茄的味道勾引醒的，山羊的身上一直藏著一支雪茄，這還是上次去新平洋的醫(yī)院檢查身體時，從那個大鼻子院長那里偷摸來的。趙志喜好雪茄，這在狗腿子們中間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他們都是盡自己一切可能在新平洋搜刮各種雪茄，就等著趙志回來享受了。“還是你這家伙知道我”趙志美滋滋的叼著雪茄夸贊著兩眼通紅的山羊，任誰都能看得出，趙志是受了很重的傷，被纏的厚厚的繃帶下已經(jīng)隱隱的透著一股子腐肉的味道，老兵們都知道那是傷口潰爛的味道。
    逼不得已進(jìn)入?yún)擦种螅w志身上的傷就是時好時壞的，缺醫(yī)少藥的方天宇也是沒有辦法，只好每天用些草藥暫時壓制住趙志和其他傷員們的傷口。可是叢林中的濕熱還是讓他們的傷口開始了潰爛，尤其是趙志的傷勢最為嚴(yán)重，走到最后兩天的時候，趙志已經(jīng)不能正常走路了，老炮他們只好用木棍和藤條扎了擔(dān)架抬著他走。若不是靠著方天宇藥包里的一坨鴉片撐著，恐怕趙志是疼也疼死了，還好是走出了叢林，再晚個幾天，趙志可就危險了。
    幾個人說話間，從山嶺營地那邊烏泱泱的沖過來了一大群人，跑在最前面的是袁青青和琳達(dá)。這兩個女人幾乎是腳不沾地的玩命在跑，緊隨在她們身后的是愛德華和狗子她們幾個，又胖了一圈的凱恩跑在了最后面，要不是有幾個士兵拽著他，恐怕這個堪比大笨熊的大鼻子老外早就變成滾地葫蘆了。被山羊扶起來半抱著的趙志就著國舅手里拿著的望遠(yuǎn)鏡看著這些跑過來的人，鼻子一酸眼淚已是流了下來，多少次自己都快要放棄了，就是擔(dān)心這些被留在了新平洋的弟兄們，才強(qiáng)撐著走出了叢林。
    “人哪？人在哪？”袁青青幾乎就是吼叫著揪住了迎上去的老炮，比老炮整整矮了一頭的她此時卻像只憤怒的老虎一般，惡狠狠的揪住了老炮那破爛的軍裝喝問著，早就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琳達(dá)也在一旁盯著老炮，在期盼著老炮的回答。回去報信的斥候們沒有把話說清楚，他們是剛補充來的新兵，沒有見過趙志這一隊人，只是回去說山下來了一隊穿的破破爛爛的人，山羊一見他們就哭，領(lǐng)頭的是一個滿身傷疤壯漢和一個腰里別著旱煙袋的老家伙。
    聚在一起的袁青青他們一聽就炸了鍋了，斥候們說的可不就是老炮和國舅，待聽到山羊蹲在地上哭的時候，袁青青慌神了。山羊這個人是直屬連里的異類，悲喜從不露在臉上，直屬連里戰(zhàn)死的弟兄不算少了，也沒見過他哭，可這回是當(dāng)著新兵的面哭。袁青青和其他人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們只是撒開了腿拼命的跑，不管是好是壞，總是要自己當(dāng)面親眼看過了才做數(shù)的，旁人說的話他們根本就不信也不敢聽。
    被袁青青晃的快散了架的老炮本來還想著再騙一次大家，可是等他看清楚袁青青和琳達(dá)臉上的表情時，還是決定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此時的袁青青和琳達(dá)已是滿臉的猙獰，老炮半天的不回答讓她倆的心落到了最低點，過度的悲傷已經(jīng)使得她們本來俏麗的臉開始了扭曲，開始變得猙獰了。
    “你倆傻呀？老炮都快被你倆給掐死了都，都放手”袁青青和琳達(dá)呆住了，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聲音出現(xiàn)了，站在老炮身后的幾個斥候挪開身體，被山羊半抱著的趙志現(xiàn)了出來。雖然是滿臉的蒼白，可是那雙狡黠的眼睛卻提醒著在場的人，他趙志活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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