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忌乘著這個機會,將全部的事情來龍去脈都給李雨果說了一遍。</br> 李雨果這才發現,這是一場策劃已久的計劃,原來自己父親雖然頂著戰爭販子的外皮,實際上是在尋找新的機會,要重新將當年的舊案公布于眾。</br> 李雨果沒有回應謝無忌,并未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聽完了謝無忌的故事,他就離開了太師府。</br> 只是在外面,李雨果就像無頭的蒼蠅一樣,竟然一時間都不知道去哪里。</br> 不知不覺間,李雨果已經來到了一處大橋之上,他看著橋下的船只,還有橋面色擺攤的那些商人,心中無奈,嘆息一聲。</br> “這段日子你似乎很忙。”一個悠然的聲音,忽然就出現在了李雨果的身邊。</br> 李雨果猛然回頭,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穆兮紗就已經在他的身邊了,李雨果說道:“上次一別,已經過去兩天了吧……”</br> “哈,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穆兮紗說道,她嘴角微微上揚,出現了一個非常唯美的弧度。</br> “兮紗,你說我當初該不該來京城?”</br> “唔?”穆兮紗敏感的感覺到了,李雨果心中恐怕壓抑了很多事情,她說道,“是不是知道了某些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br> “算是吧。”</br> “是不是還是想回到過去的平穩日子,哪怕那只是一個謊言。”穆兮紗又問。</br> 李雨果一愣,卻苦笑了一下,穆兮紗的言辭很直接,一針見血,也讓李雨果意識到了穆兮紗的語言鋒利之處。</br> 李雨果說道:“自欺欺人,也許幫你說的沒錯……”</br> “要么你就有能力自欺欺人一輩子……要么你就早點從謊言中走出來,畢竟有些謊言你沒辦法讓它一輩子都維護著,一輩子都保護著你,倒不如你提前出來承受著風雨……你說是吧?”穆兮紗說道,她說的很輕柔,但卻句句代理。</br> 事情就是如此,李雨果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而自己渴望的日子也已經消失了,恐怕眼下除了前進之外,已經沒有了其他路了。</br> “你說的是,沒想到你這個小女子,比我一個大老爺們都看得通透。”李雨果笑道。</br> 穆兮紗深吸了一口氣,享受著橋上拂面而來的微風,她說道:“因為我已經承受接納了啊……接納了周圍的這一切,你知道有時候放棄自己在意的東西是得有多難么?這就像是活剮,將一塊肉從人身上生生的挖掉,那種痛苦,叫人絕望……但是我卻又不得不做下這個決定……”</br> 李雨果也是一路走來的人,他活了三世,其經驗和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也很強大,此次雖然出現了忽然的迷茫,但好在迷茫并未出現多少,他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心情。m.</br> “你身為骸骨神教之主,你也知道我的事情了吧。”李雨果說道。</br> “嗯,不久前知道的,我很驚訝,不過也很坦然,畢竟你一直以來都是個能創造奇跡的人,如此一想,你是皇室后裔,就不奇怪了……”穆兮紗說道。</br> 不知道為何,李雨果忽然想跟穆兮紗說說心里話,而穆兮紗知道的事情也是十分有限的。</br> 李雨果說道:“事情就是這樣,其實這事情若不含有任何水分,我最對不起的人,便是我爹。”</br> “用親生兒子換取太子的兒子……如此的忠心值得全天下人的歌頌。”穆兮紗說道,“我想你現在已經有決定了吧……”</br> “嗯,我要為他們實現抱負,我要為他們報仇,就當做為了我的親生父親,還有我養父的親子吧。”李雨果說道。</br> “這才對。”穆兮紗說道,畢竟她更希望看到一個充滿干勁的李雨果,而不是一個怨天尤人的他,“過幾天的百船詩會,你來不?”</br> 李雨果自然也知道這是穆兮紗復出的一場比試,作為朋友,也應該捧場,于是李雨果也就暢快的接受了。</br> 在另外一邊,牛頭街,牛頂天最近一直去一家酒館吃酒。</br> 這個酒館非常特殊,自然也有吸引他的地方,那就是老板娘十分的貌美,正好復合牛頂天的口味,只不過對方夫妻開店,自己也不好做什么,于是他就每天去捧場。</br> 老板娘叫做宋花鼓,人送外號花姐,是個愛喝酒的女人,而丈夫卻是個慫蛋,基本上遇到事情,就只有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的份兒。</br> 這天牛頂天來到了酒館,卻發現幾個地痞正在酒館鬧事,而花姐一個人將這些人給拒之門外。</br> “你們這些人,找茬也不看看地方,勸你們都快快滾開,別擋著老娘做生意!”花姐說道。</br> 牛頂天在角落里和其他酒客一起看熱鬧,牛頂天今天打了三兩酒,還要了一個菜盤。</br> 這酒館是平民酒館,所以小菜和酒都非常普通,這一個菜盤是最急促的下酒菜,基本上在堂上吃酒,每個人除了點酒之外,還要點菜,于是這價廉物美的菜盤就成了最佳選擇。</br> 菜盤之中有一撮花生米,大概二三十顆的樣子,還有五片鹵豬大腸,三片肺葉兒,兩片豬肚,還有一條海帶。</br> 因為菜不少,所以也有三五個人合一個菜盤,畢竟有錢的主兒,都去大酒館了,能在這里喝酒,都是一般的百姓和雇農。</br> 牛頂天想要出手,但這時候卻也不好怎樣,對方男人都不出手,自己要是出手,豈不是遭人閑話?他倒是無所謂這些閑話,但花姐是女人,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聲,所以牛頂天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輕易出手干涉。</br> 奈何這幾個流子的確可惡,竟然還出言調戲起來。</br> “小姐兒,我看你唇紅齒白,雙眼溜圓,開了這個酒館,說你不會吃酒是假的,不如你伺候我們哥幾個喝酒?哥幾個開心了,也許還會多給你一些銀子。”</br> “左邊右拐有個茅房,請隨便吃喝,不送!”花姐言辭犀利,立刻說道。</br> 那幾個流子聞言大怒:“好你個娘皮,這是變了法的罵我們啊,今兒我們幾個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花兒為啥子那么紅!”</br> 說著,他們幾個人捋起了袖子就要出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