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誤會了,是我要給雨果大哥的!”阿寧說道。</br> “寧兒你竟然因為我,你把你當什么了?如此就算我能活著出去,我又有何顏面去見你母親?!”楊二五激動的說道。</br> 楊通撓了撓頭發:“爹,說來話長,是如此如此……”</br> 說著,楊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說了一通,楊二五這才反應過來,竟然還要跟李雨果下跪:“多謝李公子不殺之恩!是我倆個孩子不懂事,沒想到你還以德報怨,幫助我這把老骨頭……”</br> “前輩言重了,此番過來,我是想詢問一下事情的大概,當時運貨的時候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李雨果說道。</br> 楊二五一愣,緩緩的說道:“當時這些貨是從京城運過來的,但說起來也奇怪,一般軍餉船運的時候吃水很深,但我們運送的時候,吃水卻是淺的很,仿佛里面根本就是空箱子一樣,然后出現的那些劫糧餉的人,一個個慈眉善目,看起來不想說賊人……”</br> “慈眉善目?”李雨果不解道,“既然是劫鏢的人,應該都是江湖水匪,又怎會慈眉善目呢?”</br> “所以此中有蹊蹺。”楊二五道,他坦然一笑,“不過現如今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我一人關在這里,好過全家人受苦,只可惜我這兩個孩子的母親,聽到事情之后,一時想不開就……”</br> 楊二五的妻子懸梁的事情李雨果早就知道了,李雨果說道:“前輩,恕我直言,恐怕這些劫鏢的人是商會的人,畢竟你走的水道都不是主線水路,都是偏僻的地段。”</br> “但我沒證據,我又能指認誰呢?”楊二五無奈說道。</br> 李雨果又道:“您在仔細想想,難道您先更讓阿寧她娘白死么?”</br> 此話一出,楊二五渾身一震,他咬著牙說道:“是有一件事情特別蹊蹺,本來給我們裝運的人,都是皇家的人,但這一次卻是五大家族的人。”</br> “我懂了。”李雨果瞇起了眼睛,“阿寧,你在這里陪你爹,阿通,你隨我去你娘親的墳墓附近。”</br> “你,你想作甚?!”楊二五大吃一驚。</br> 李雨果說道:“作為你楊二五的女子,一路上都是風風雨雨,以前白手起家,難道因為這區區牢獄之災而想不開?倘若中間沒人作梗,你相信你夫人是那么軟弱的人么?正所謂女兒隨父,兒子隨母,像是阿通這樣開朗的人,他的母親不會差到哪里去!”</br> “你是說,孩他娘是被……逼死的?!”楊二五大吃一驚。</br> 李雨果道:“不好說,待我去查看一番,再來與你交對。”</br> 告別了楊二五,阿寧也隨著李雨果來到了商盟的墳墓群附近,正好四下無人,李雨果就要開始掘墓,然而阿寧不依,阿寧咬著嘴唇,目露傷感:“雨果大哥,我娘死的凄慘,難道死后也不能給她安寧?!”</br> “難道你想讓你娘死的不明不白?!”李雨果說道。</br> 頓時,阿寧無言了。</br> 楊通道:“我相信雨果大哥,想當初爹在趕路途中被水匪攔路三個月,娘在家里堅信爹會沒事,她是天底下最堅強的女人,又怎會因為這一時不快而懸梁自盡?!”</br> “那,那好吧。”阿寧撇過頭,不忍再看。</br> 李雨果立刻招呼秦宇一起過來,三個爺們開始掘墓,將棺木挖出來之后,開棺便傳來一陣尸臭,但實體尚未腐化,只是尸斑不少,顯得觸目驚心。</br> 李雨果用濕布蒙住了自己的面孔,畢竟尸臭是在太逼人了,他將尸體的衣服輕輕解開,此時在尸體的身上,卻有青紫色的手印。</br> 這讓眾人看的心驚肉跳,阿寧跑過來說道:“不,不可能……我娘身上這么會有這些痕跡?下葬的時候我親手給她洗身子,當時沒有那么多傷口啊!”</br> “這是皮內傷,一般死亡之后的短時間內,是看不出來的。”李雨果說道,因為他自己也是寫小說的,所以對于此類刑偵的環節非常清楚,包括細節方面。</br> 一般情況下,死者背部、臀部、腿部的大面積淤青為尸斑,尸斑是由于死者心跳停止后血液流向尸體低下部位血管所造成的斑痕,這時代也有尸檢,但沒有像現世那么嚴格,所以李雨果按照世間的步驟檢查,立刻就可以區分尸斑和暴力造成的皮下出血的。</br> 尸體身上的瘀斑可能會意味著死者生前曾遭到暴力,但瘀斑并不一定指向暴力,因為人死后身上所出現的大片尸斑也可能讓尸體變得又紅又紫。</br> 尸斑是指人死后心跳停止,失去心泵作用的血液會在重力的影響下沿著血管流向尸體低下部位的血管網,并使它擴張,紅細胞逐漸沉積,透過皮膚呈現出紫紅色或暗紅色,這種斑痕就稱為尸斑。</br> 尸斑一般出現在低下部位、擴張血管,這意味著尸體上相對較高的位置是不會有尸斑的,同樣,體表受到壓迫的地方由于毛細血管被壓迫,也難以形成尸斑。</br> “尸斑有三種,沉降期尸斑一般指死后六個時辰內的尸斑,由于這時候血液還停在血管內可以流動,用手指去輕輕按壓尸斑的話,它就會暫時褪色,同樣原因,如果在早期搬動尸體改變尸體的位置,則原本已經形成的尸斑會逐漸消退,而在新的低下部位形成新的尸斑,稱為尸斑的轉移,其次是擴散期尸斑,一般指死后六到十二個時辰內產生的尸斑,由于血液隨血漿滲出血管,并開始單向進入組織,之后便是十二個時辰之后才會出現的浸潤期尸斑,這樣便導致尸斑完全固定,即使尸體被翻來覆去,既有尸斑不會消失,也不會有新的尸斑形成。”</br> 李雨果抬頭說道:“既然你母親生前是懸梁自盡,身體是垂直的,也就是說,她的血液向下沉,按道理來說下半身應該會出現尸斑,但是她身上都是人為的傷痕,這就說明你娘親在懸梁之前早已經死了,是被人害死的,而懸梁是兇手制造的假象,用來迷惑你們家屬罷了。”</br> 李雨果的推斷,讓眾人心服口服,秦宇也不由得高看了李雨果幾眼。</br> “那到底是誰那么狠心?我娘親生前可是老好人,誰都不愿意去得罪,為什么他要下那么毒的手!”阿寧氣得身子發抖,雙目噙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