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宜陽郡,盧植看到了百姓安樂富足,生活愉快,頓時大感驚訝。</br> 剛入城門,就有一個鄉紳過來說道:“李將軍,您為三里屯修建的三座橋已經完成,另外三道水渠從南到北,灌溉農田,相信來年必然會有個好收成。”</br> “如此甚好,不知道城墻內外的道路如何了?”李雨果說道。</br> 鄉紳道:“都已經鋪設完畢,鄉親們說,就等著李將軍回來,舉行開路大典,這南邊的路叫做細雨路,北邊的路稱作南果路,如此一來,今后宜陽郡后人都能夠記得將軍的恩典!”</br> “你來到了這宜陽郡,什么都不做,就修路通渠了?”盧植不解道。</br> 李雨果說道:“我借住此地,說起來在下是客,而鄉親們都是主,既然是客人來主人家做客,白吃白喝那就不太好了,既然手下有人手,何不給百姓造造福利,做一些事情呢?”</br> “哦……”盧植沉凝半響,心中了然,暗道難道是自己之前錯看了李雨果了。</br> “實不相瞞,當時在那空靈山上,我與兄弟三人,也是不得不設下這個迷局,不然我等全部都會死在朝廷之下,這年頭螻蟻尚茍且偷生,何況是人呢?”李雨果說道。</br> “老夫也是后來才知道,原來李將軍殺死了張寶,然后借用張寶的甲胄來了這么一個空營計,想老夫征戰半生,最后卻被你這小子給誆騙了,老夫輸得倒也不冤,但是沒想到,王司徒竟然親自給你官職,如此也算是一場造化了。”盧植說道。</br> 李雨果眼珠子一轉:“先生大義,不如請先去寒舍一敘吧。”</br> “如此也好。”</br> 盧植來到了草堂,卻被李雨果的質樸給震驚了,沒想到李雨果所在的地方,竟然如此的破陋,一時間讓盧植不敢置信,正好這時候貂蟬和楊排風出來,李雨果說道:“排風,給先生看茶!”</br> “是,將軍。”楊排風說道。</br> 李盧二人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木樁前面,一樹根圓木當做桌子,木頭墩子當做椅子,此時盧植心中百感交集,沒想到之前截殺自己的年輕人,卻是一個懷著如此仁義之心的好漢,眼下成為了一方郡守,卻還住在如此破陋的草堂里面。</br> 李雨果將幾根雞骨丟給角落老狗,老狗沒牙了,吃不動,就含在嘴巴里面不斷的吸吮,尾巴搖的跟敲鼓似得。</br> 李雨果笑道:“沒牙了,咬不動骨頭了。”</br> “吃骨髓也好,這老狗多吃點骨髓,活的久點。”盧植說道。</br> 李雨果感嘆:“現如今這董賊在朝廷,又何嘗不再每天敲骨吸髓呢?大漢江山若是再這么下去,恐怕……唉……”</br> 他沒有說破,卻已經引得盧植共鳴,盧植甩了一下袖袍怒哼道:“我看那些肱骨大臣一個個都是貪生怕死的鼠輩爾。”</br> “老師,請為大漢做主啊,興師討賊,而老師您是三朝老臣,只要老師一聲呼應,天下諸侯誰敢不從?”李雨果雙手抱拳,單膝下跪。</br> 盧植聞言,當即虎軀一震,雙手扶著李雨果說道:“難得啊,難得!那些王公大臣都畏懼董賊權勢,而李將軍年紀輕輕,卻有匡扶漢室之志,實在讓天下諸侯為之汗顏,但是此事事關重大,又豈是老夫一人能夠左右的?”</br> “老師此行可是去尋找袁紹?”李雨果說道。</br> 盧植一愣,當即說道:“你怎知?的確,老夫是打算去尋找袁紹求援,想當初袁安在漢章帝時為司徒,兒子袁敞為司空,孫子袁湯為太尉,曾孫袁逢為司空,袁隗為太傅,四世居三公位,人稱四世三公,袁紹聲名顯赫,家室興亡,乃是天下諸侯之首,老夫是想著如果有那袁紹幫助,討賊大業焉能不成?”</br> “老師此言差矣,這袁紹聲名顯赫的確是沒錯,但是若是老師過去,老師可想過,他是否會聽從老師的呢?袁紹生性多疑,而且老師是從當洛陽而來,就算是袁紹,對老師恐怕也是有所提防的,既然有地方,更談何贊同老師的匡扶大業?再者,袁紹手下能人輩出,武有顏良文丑,文有眾多謀士,比如許攸、田豐之輩,都深的袁紹信任,老師此去,可曾想過萬一?”</br> “萬一?”盧植看向了李雨果。</br> 李雨果道:“對,萬一袁紹若是冷落老師,聽從其他人的諫言,卻不聽從老師的,到時候老師身處何地?退不行,因為董卓定然不會放過老師,進也不行,畢竟袁紹手下謀士都是先入為主,如何會有老師的落腳之地?”</br> 此話一出,盧植一屁股坐在了木墩子上面,臉色慘淡:“的確,你說的,老夫都想過,但老夫心中還抱著希望,若真如你所說的,匡扶漢室又從何談起?”</br> “對,幾日如此,老師為何在這里落地生根?宜陽郡的城墻已經被修繕完畢,這里百姓安樂,將士強壯,而且深處中原腹地,與長安、洛陽地處偏近,若是發生戰斗,進可攻,攻去洛陽長安,退可守,這里到處都是可以利用的地勢,而且我們宜陽郡和弘農郡相聚不過二十里,互相照應,互成掎角之勢,彼此保護,正巧那弘農郡太守張濟乃是我姐夫,是親族。”李雨果說道。</br> 盧植點了點頭:“如此一看,李將軍倒是有所才能,不過董卓兵馬二十萬,那西涼鐵騎所向披靡,真要是大舉攻城,這宜陽郡區區一座小城,如何能夠招架得住?”</br> “老師說得有理,但是他董卓可不是傻子,絕對不敢擅自出擊,因為他一出擊,洛陽的防御大損,到時候天下諸侯豈會放過這個勤王救駕,加官進爵的機會?”李雨果說道。</br> 盧植大喜:“好!不愧是李將軍,聽君一席話,讓我這老匹夫獲益匪淺,既然將軍有匡扶漢室之志,那老夫愿意與將軍合作,共商討董大計!”</br> “在下對老師神往已久,老師博學多才,兵法嫻熟,故而在下不才,想拜老師為師父如何?”李雨果豈能放過這個機會,這盧植在朝中聲名顯赫,自己若是和他攀上關系,到時候各方猛將知道盧植在這里,也會蜂擁而至,而李雨果也可以趁機招兵買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