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br> 一聲脆響,韓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他氣得肝兒都發顫了起來,他怒視著眼前這小廝:“他真的是這么說的?”</br> 小廝當即說道:“對,這黃忠老將軍喝得那叫一個興高采烈,還說他很仰慕李雨果,我還隱約聽到,李雨果遞給了老將軍什么東西,圓溜溜的,似乎是一個壇子,還說里面的東西很珍貴,整個荊州城只有兩個,然后其中一個就給了老將軍。”</br> “一定是美玉!一定是!”韓玄激動的站了起來,“我聽說荊州劉景升有一對陰陽魚的美玉,這美玉價值連城,就連北方的曹孟德也都非常渴望,不對……他們還說什么了?”</br> “還說……哦對,還說了,老將軍說會給李雨果類似的一個東西……當時說了什么射箭,掉下來……”小廝說道。</br> 旁邊的謀士說道:“主公啊,大事不好!這黃忠恐怕是收到了李雨果的利誘,現在要準備獻上主公您的頭顱!”</br> 韓玄大驚:“我待老將軍如此不薄,為何他要我的頭顱?”</br> “主公你只是長沙郡一地的郡守,而他李雨果呢?那可是朝廷的大將軍,而且現在還是整個荊州的水師大都督,位高權重,他黃忠這是要打算賣主求榮啊!”</br> “來人!”韓玄爆叫了一聲,“將黃忠給我抓過來!”</br> “且慢!”那謀士立刻阻止了左右,謀士說道:“現在就派人過去抓,主公認為能夠抓得住嗎?”</br> “也對,黃忠那可是當世的猛將,他若是下定主意打算逃跑,誰人能夠攔住他?”韓玄說道,“不知道先生可有什么辦法?”</br> “我以為,明天一早,主公可以請黃忠過來一起吃早飯,然后在早飯之中下猛藥,讓那黃忠渾身筋骨酸軟,不能自己,然后咱們就可以趁機一鼓作氣,將其拿下!再用最快的時間,將他斬首,穩定軍心!”謀士說道。</br> 韓玄道:“黃忠乃是我手下頭號將領,若是他不再,那我身邊誰能堪當此任?”</br> “有人,那便是大將魏延!”謀士說道。</br> 到了次日一早,黃忠應邀來吃飯,果不其然,黃忠一下子就被團團圍住,他手腳使不上力氣,已經被壓倒了刑場上。</br> 魏延見狀,立刻下跪在了地上:“主公,請主公住手!萬萬不可斬殺老將軍,萬萬不可啊,老將軍為了長沙郡立下戰功赫赫,他怎可能是奸細呢?只可能是李雨果的奸計,他是在用離間計啊,想要讓主公損失這一員大將!”</br> “證據確鑿,魏延,你快點走開!今天我便要將這黃忠斬首,以正軍法,現在大敵當前,一個個都畏畏縮縮,什么荊州水師,什么大將軍,在我韓某人看來,這都不值一提,而這黃忠罪該萬死,竟然在大戰前夕,私會敵人將領,還接受賄賂,索要我的項上頭顱,好你個黃忠啊,本官對你不薄,你卻如此恩將仇報,是可忍孰不可忍!”韓玄暴跳如雷。</br> 黃忠卻已經是淚流滿面,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指的是年輕的男人,而年邁的男人就更不容易哭泣了,但是黃忠卻落淚了,他對眼前的韓玄,卻已經是失望透頂。</br> “沒想到我的這十多年來輔佐的主公竟然寧可聽信讒言,也不肯聽信于我!真是讓老夫悲哀,悲哀,悲哀啊!老夫若是要殺你,你豈能活到今日,就算這全城的士兵阻擋在一起,老夫要在萬軍從中取你項上頭顱,就和探囊取物一樣簡單,但是老夫卻相信你是老夫的明公!”</br> “罷了,罷了呀!就當老夫是瞎了眼,蒼天來懲罰老夫,明明有機會另選明公,但眼下卻瞎了眼,選擇了你這個貪生怕死,耳根子跟豆腐似得主人作為主公,老夫……真是瞎了眼喲!”黃忠緊閉雙眼,似乎是對這塵世已經再無眷戀。</br> 韓玄咬牙切齒,雙目瞪得滾圓,他搖著頭說道:“死到臨頭還敢最硬,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今天我是不會讓你留在這個世上,刀斧手何在?!”</br> “在!”一個刀斧手來到了監斬臺上,但是他有些不忍,要知道黃忠在長沙郡,那可是名望甚高的老前輩,現如今竟然要殺死他,這顯然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br> “準備行刑!”韓玄說道。</br> 刀斧手頓了頓:“主公,但是……”</br> “若是你不殺他,那我便殺你!”韓玄大罵。</br> 刀斧手一咬牙,正打算砍下去的時候,一把長刀如同導彈一樣從遠處激射了過來,原來是郎情刀!</br> 鏘!</br> 郎情刀打斷了刀斧手的斬首大斧!</br> 而李雨果早已經站在了城墻上,他將日月刀高舉頭頂:“殺!”</br> 一時間,四面八方源源不斷的出現了李雨果的兵馬,原來在晚上的時候,當韓玄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黃忠的身上時,李雨果早已經安排了人,潛伏在城外,到了次日一早,偷偷隨著百姓潛入城門內之后,立刻里應外合,將城門大開。</br> 因為城墻上一個守將都沒有,全部人都來到了菜市口監斬了,哪里還有人會去守城?</br> 而韓玄也是對自己的城池非常有信心,認為其堅不可摧,如同磐石一般,但實際上城墻的確是非常堅厚,但城門就不一樣了,城門依然是包著鐵皮的木頭鐵門,如何會堅固?</br> 此時大軍如同潮水一樣,在內應的幫助下,立刻涌入了城中,不騷擾百姓,卻已經將城主府給團團圍住,李雨果說道:“韓玄,你殘害忠良末日將至,還不快快跪地受降?”</br>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韓玄懵了。</br> 而在隊伍之中,出現了鳳雛,鳳雛龐統說道:“韓太守,許久不見。”</br> “士元,是你?!”</br> “是我,的確是我,不過這城破了之后,我家主公不傷害一個百姓,不殘害一個士兵,只是收繳了他們的武器,而我家主公聽到老將軍在這里被斬首,甚至于連馬都來不及上,就來救人了,甚至于連鞋子跑掉了一個都不知道。”龐統說道。</br> 黃忠將腦袋一歪,看到了李雨果單足赤腳,心說他為了救自己竟然這么著急,和那韓玄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頓時老漢再度流淚,但流淚的意味卻和之前已經大為不一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