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果哪里聽到白骨哀的呢喃,他拿出來一身衣服說道:“看來剛才你姐將你的衣服帶走了,這衣服你穿著吧。”</br> “你……你怎么隨身帶著女裝!?你討厭,原來……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白骨哀驚呼道。</br> 李雨果哭笑不得:‘想什么呢,我是想著,你我一般都是成雙成對出來,若是遇到一些不平的事情,你我也可以見義勇為,到時候肯定要換身衣服掩人耳目,而我有夜行服,你肯也得換身衣服吧,所以呢……我就給你準備了一身衣服。’</br> 說著,李雨果將這身衣服拿了出來,原來是一身深藍底子,金邊的衣服,這是一身緊身衣,看起來頗為時尚,斜邊的領口,加上小臂的護腕,然后褲子也是束腿收身的褲子,穿在了白骨哀的身上,十分的合適。</br> “這是為我準備的?”</br> “當然,量身定做的。”李雨果說道。</br> “量……量身!”白骨哀警惕的看著李雨果,她護住了胸口,俏臉通紅,“你什么時候量的?”</br> “晚上唄,你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從頭到腳,好好的丈量了一下。”</br> “用什么量的?”</br> “手唄。”李雨果說著,用手做了一個龍抓手的模樣,頓時惹得白骨哀氣憤了起來,“你混蛋,你竟然乘著人家不注意,你……你!”</br> “哎喲喂,跟你開個玩笑你看……你這人就是開不起玩笑,是這樣的,你換洗的衣服不是晾起來了么,我拿著你的衣服,然后去裁縫店定做的,誰敢抓你喲,再說了……那么寒酸,我喜歡兩斤的大肉包子,而你的是小煎包!”李雨果說道。</br> 被李雨果說自己小,身為女人的白骨哀如何能忍:“哪里小了?小煎包才多大,我……我才沒有那么小!”</br> “要不然讓我丈量一下?”李雨果湊近說道。</br> 其實白骨哀不小,那形狀和模樣恰當好處,不大不小,這也許和她平時的鍛煉有關,遠遠的看去,也是充滿了青春朝氣,李雨果說她小,也是為了緩和氣氛,然后稍微氣氣她。</br>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了這個嬌憨的白骨哀,李雨果就是忍不住想要欺負欺負。</br> “別鬧了,詩會的事情怎么辦?”白骨哀說道,她看向了李雨果。</br> 李雨果深吸了一口氣:“能怎么辦,涼拌唄,涼拌不行,再加點辣子咯!”</br> “跟你說正經呢,沒跟你開玩笑,木老先生,還有你爹娘對你可是期望非常大,而且你的確才學過人,難道真的就放棄這一條路了?”白骨哀說道,李雨果是為了她才跑出來的,不然按照李雨果的能耐,要勝范建,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br> 李雨果笑道:“放棄就放棄,大不了在這九霄城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那不也挺好的么?”</br> “還開玩笑……你是不是特別怨我?都怪我忽然跑開了。”白骨哀嘆了口氣,顯得十分自責。</br> 李雨果揉了揉她的頭發:“丫頭別鬧,沒開玩笑,很多人都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我的志向那么短淺,你肯定也感覺很奇怪吧?人們多說,男兒當如是,權傾朝野,位列百官之首,又或者奔馳戰場,金戈鐵馬,建功立業,封王拜相,但這真的是每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事情么?”</br> “很多人追求一生,不過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罷了,而且這樣的高位就那么幾個,多少人為了爭奪這幾個位子拼的頭破血流?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一路上,要付出太多太多的代價了。”</br> “代價可能是兄弟,可能是家人,可能是心愛的人,也可能是自己的性命……人生短短幾十年,為什么就不能換種追求呢?帝王將相位置有限,但追求的人多,但是普通老百姓才是基石,一個國家沒有了老百姓,難道說一個人在一片土地上自立為王?別鬧!”李雨果笑了起來,“在我看來,一家人在一起,有兒有女,父母雙全,然后身邊還有心愛的妻子。”</br> “忙碌的時候,為了一家人的生活而到處奔波,奔波的累了,回到家就是妻子做好的飯菜,然后吃飯的時候兒女就在身邊玩鬧,一邊吃著妻子的飯菜,一邊看著兒孫的嬉鬧,然后慢慢變老……看著自己孩子慢慢長大,長大,然后生兒育女,老了之后若是身體健朗,就幫助兒女帶帶孩子,讓兒女一門心思的去工作干活兒,而自己享受天倫之樂。”</br> “然后幾個一起活到老玩到老的老兄弟湊在一起,偶爾喝喝茶,下下棋,吹一些年輕時候的光輝事情,幾個老家伙互相損,等……自己老得走不動了,就慢慢等待仙去的日子,兒女會給自己養老送終,而自己滿足的閉上眼,就算死后每到清明節,兒女都會來祭拜自己,他們會記得自己……再過幾百年,當自己的墳墓變成了一片荒塚的時候,也許我會化身成為一棵樹,慢慢的成長,我會成為樹林中最高的一棵樹,然后看看周圍的大好河山……”</br> 李雨果坐在一塊石頭上,一臉的笑意。</br> 他忽然發現,旁邊的白骨哀聽的竟然癡了,聽得醉了,聽得淚流滿面了。</br> 她擦了擦眼淚說道:“討厭……老是說這樣傷感的事情,但這樣的人生不是很多么?”</br> “的確很多,而且也很普遍,周圍的老百姓都是這么過的,他們不用去跟人爾虞我詐,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存,只需要和家人一起生活,享受活著的快樂,你看朝廷的那些大官,為了讓自己提升,費盡心思,爾虞我詐,運氣好的,能夠登的高位,但身后卻已經是白骨累累,他們真的幸福么?”李雨果說道。</br> 白骨哀咬了咬嘴唇,她不能否認,剛才李雨果說的夢想很普通,但卻很美好,真正幸福的并不是那些皇帝,而是普通人,普普通通的人生才是最美好的生活。</br> “我很喜歡……”白骨哀說道。</br> 李雨果笑道:“喜歡我嘛?”</br> “你欠打!”白骨哀嗔道,她輕錘了李雨果一下,但沒用多大力,她抱著膝蓋說道,“我是說你口中的人生,這樣的人生才是最美好的,和自己愛的人慢慢變老,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雖然波瀾不驚,但卻幸福平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