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皇宮的大殿上,一個穿著龍袍的人看著手上的一份卷軸,他頭戴冕旒,那冕旒前面有九串,后面有五枚,然而前面的九枚珠子是金色的后面的五枚卻是暗金色的,看起來十分高貴。</br> 龍袍是蔚藍色的,藍得就像是晴天的萬里天空,九條金龍分別在兩側的胳膊肘、手腕、后背、肩膀,而胸口是一條盤踞著,正在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br> 此人便是南越的皇上,他臉色沉凝,雙眉緊皺,雙眼暗藏殺氣。</br> “這篇文章是誰所作?”皇帝說到。</br> 旁邊的一個大太監,手拿拂塵,謙卑且恭敬的說道:“陛下,此人是李雨果,正是不日前,立下奇功的第八大統領。”</br> “好文章。”皇帝毫不吝嗇他的夸贊,“言語之間殺伐果斷,胸懷天下,有大將之才,一般的考生,都寫著一些治國安邦的策略,但是他偏偏與眾不同,第一眼就看出來北方的戰事不斷,需要加強邊防。”</br> “正是此人,不日前,他又除掉了為禍一方的千年吸血妖,聽聞還遭遇了麻衣教亂眾,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大太監笑道。</br> 皇帝驚訝了一下,但很快他便說道:“身為通明寺的大統領,官已經有了品級,可為何他還要參加殿試?”</br> “聽說他是為了滿足他父母的期望,他父母是商人。”大太監說道。</br> 皇帝笑了:“士農工商,這商人的地位的確是位列天下之底,此人文武雙全,朕倒是頗感興趣,過幾日你宣他見朕。”</br> “遵命。”</br> 大太監退下,而皇帝又繼續看下一份試卷,但下一份試卷的內容,卻讓他眉頭微微一緊。</br> 因為寫的內容他不太喜歡,這個考生寫的是帝王之道,恰恰其中又書寫了皇族兄弟相殘的典故。</br> ……</br> 在京城的李家雜院里面,穆兮紗看著手中的牌子,若有所思。</br> “他愛的并不是我,而是白骨哀……而我留在他的身邊,也不過是多增加一些禍患罷了……倒不如,我一走了之,將白骨哀先從骸骨神教中解救出來再說……”</br> 穆兮紗呢喃說道,她在自言自語,其實為了這件事情,她已經躊躇很久了。</br> 在她的手里有七個身份的牌子,這七個牌子其實來歷非常簡單,那就是麻衣神教七個魔女的牌子,這七個魔女并不是全滅了,但是在打斗的時候,牌子都被李雨果,或者是李雨果的手下給得到了。</br> 現如今都被李雨果當做戰利品給得到了,但是穆兮紗卻將它給偷出來了。</br> 也許旁人看來,穆兮紗這么做,有點恩將仇報的意思,但實際上,這一切都是穆兮紗深思熟慮后的決定,因為她要保護李雨果,也要保護白骨哀。</br> 李雨果不知道哪個胖乎乎的四師妹到底是何等的能耐,但是穆兮紗卻知道,那個女人,歹毒得讓人無法想象。</br> 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哪怕是人們最不齒的行為,她都敢去做的。</br> 只為了目的。</br> 而她辦事效率也是相當了得,所以教主師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br> 于是在當天夜里,穆兮紗連夜離開了李雨果的家中,正逢李雨果和李忠都在外面辦事,而她單人一馬,來到了骸骨神教所在的地方。</br> 骸骨神教的山門,看起來就像是兩根白骨堆成的巨塔豎立在天地之間,顯得格外的醒目。</br> 中間的木頭大門,也雕刻著不少詭異恐怖的畫面,上面又用白漆遮蓋,看起來是非常的嚴實。</br> “來者何人?”門柱兩邊有個箭塔,箭塔上的守山弟子朝著穆兮紗大喝。</br> 穆兮紗風塵仆仆,又一路狂奔,加上身子尚且虛弱,畢竟才剛剛愈合了咒術,所以她現在非常疲憊,但她還是堅持著直起身子說道:“來人,開門……我……我是穆兮紗!粉紅骷髏!”</br> “是粉紅骷髏大姐頭,怎么……”</br> “的確是粉紅骷髏。”</br> 兩個弟子議論紛紛,而這時候其中一人說道:“不對,之前你已經背叛了師門,你已經不是我骸骨神教的弟子了!”</br> “笑話,你們當真是不打算開?你們可知道,我表面上是背叛師門,但實際上卻去執行師門最重要的任務!”穆兮紗大喝道。</br> 此話一出,兩個弟子又猶豫了起來。</br> 畢竟按照骸骨神教的規矩,有些絕密的任務是不能被人知曉的,而且按照神教的地位,圣女是僅次于教主之下的。</br> 而穆兮紗又大圣女,排行圣女之中的老大,且她離開之后,頭號圣女并未重新選舉,所以她名義上還是頭號圣女,如此一說的話,他們便是以下犯上了。</br> 所以兩個弟子權衡厲害之后,還是選擇了放行。</br> 巨大的骸骨大門朝著兩邊展開,一條向上的梯道出現在了穆兮紗的眼界之內,她雖然來過幾次,但每次來,都會有不同的震撼,而這一次,卻還有一個全身黑袍的老嫗正在那邊等待。</br> 她手執一根權杖,這個權杖有些特殊,上面竟然有九個骷髏,這九個骷髏都非常的干凈,是被人處理過的,而且做了相當不錯的防腐工作。</br> 而且九個骷髏的雙眼之中,各有兩顆寶石,這寶石有各種顏色,遠遠的就閃爍著一層詭異的色彩。</br> 配合老嫗的身形,這個畫面就顯得非常昏暗了。</br> 穆兮紗吞咽了一口唾沫,她跪在地上:“師父……”</br> “過來吧。”老嫗說道。</br> 穆兮紗不敢違背,立刻緊隨其后,而她跟隨者老嫗一路來到了一座暗黑色的城堡之上,城堡的表面,竟然是用骷髏和白骨做裝飾,看起來是相當巍峨。</br> 來到了一個儲藏不少物件的書房里面的時候,穆兮紗說道:“師父……”</br> “你打算怎么圓謊呢?”那老嫗點了一盞燈,她將斗篷摘下,赫然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模樣,頭發有些花白,但卻非常精神,仿佛穿上斗篷就是另外一個人似得。</br> 而她那雙睿智的碧綠色雙眼,也仿佛能夠看穿世間一切的謊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