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激憤,他的意識回來了幾分,甩了一下腦袋,他還沒有梳理出來這是怎么一回事時,看到的卻是滿地的血。
那個倒在血泊當(dāng)中的男子,正是霍千冰!
“火熄滅了,我們該怎么辦啊!這要如何才能活下去!難道又不得不去上面嗎?”
“你在說什么,去了上面你還能活著回來嗎?”
“但是我們在這里也活不下去了,我們一定會凍死的!”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他艱難的擠出字來:“千冰哥哥?千冰哥哥這是怎么了?”
一時間人群陡然安靜了。
無數(shù)雙眼睛齊齊的都轉(zhuǎn)向了他。
他被這駭人的冰冷視線給刺傷了,心底陡然間升騰起來不好的預(yù)感。
“我。我沒有殺他!你們,你們該不會以為是我干的吧?!”他掙扎著,柱子上的繩子勒的他胳膊生疼。
那些人的臉都籠罩在陰影當(dāng)中,顯得極其的可怖,往日里那些對著他還算是友好的人,都像是要將他抽筋扒皮了般,死死的瞪著,仿佛這樣就能以泄心頭之恨。
“婭姐?婭姐?找婭姐過來,她能證明我沒有殺人!我剛剛只是昏了過去,婭姐可以作證!”
臧谷慌張的問道,自人群里忽而大家都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另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她一步步的走了上來,站在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她將自己的斗篷摘了下來,露出來了一副滿是淚痕的臉頰。
臧谷愣住了:“凌婭姐?”
“……別叫我姐,我擔(dān)不起。”她用幾欲心碎的眼神望著他道:“我那么的相信你,就算是所有人都覺得你有問題,但是你說的話……還有我父親留給你的錦囊……都將我騙了過去……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她抽噎著說完話,一旁有人將她傾倒的身體扶住,她蒼白著臉,一邊跌跌撞撞的朝著他走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頭發(fā):“你究竟還要奪走我多少重要的人……才夠?!”
臧谷本來想要殊死掙扎也要將自己身上的冤屈給洗干凈,但看到婭姐這么痛苦的神情,還有對他一夕之間信任的崩塌,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去叫冤,即便他真的什么都沒有做。
“婭姐…婭姐……你不要哭了,我…我本來就不屬于這里,我本來就是一個要死的人,我能遇到你和千冰哥哥,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他抽抽噎噎的哭泣道:“但是我沒有殺千冰哥哥…婭姐,你一定要找到害死他的人,這樣我就算是死,我也知足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已經(jīng)聽不見那些人怒吼的聲音。
凌婭站在離他不遠(yuǎn)處的地方,眼神哀痛:“行刑吧。”
“我真的很感激你,婭姐。”他低聲道,忽而間感覺到了那繩子像是蛇一般的纏住了他的手腳,而后蔓延到了他的脖頸上,他繃緊了神經(jīng),緊張的滑動著喉嚨。
那蛇勒住了他的脖頸。
他呼吸陡然一滯,被勒住往后揚(yáng)去時,他看到了霍千冰,他毫無生機(jī)的倒在血泊當(dāng)中,在這生死的時候,他忽而想到了霍千冰說過自己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他當(dāng)時是不是早已經(jīng)預(yù)見了自己之后會慘遭毒手呢?
究竟是誰……
他已經(jīng)喘不過氣來了,腦子也嗡嗡作響。
這個人應(yīng)該是熟知地下要塞的結(jié)構(gòu),才能偷襲到霍千冰,他是天生的異能者,沒有那么容易被殺死,而凌婭姐也說過,霍千冰的能力非常強(qiáng)大,這種能和先天性異能者相互抵抗的,也只有先天性異能者才對!
一想到這里,他忽而間明白了什么。
那些人在這里潛伏著,就是為了掐掉地下要塞的能源,將這些人無處可藏!
“鉻!”他感覺自己的脖頸快要斷了。
若是現(xiàn)在死了,也實(shí)在是太不值得……他不能死,他也是先天性的異能者,只要他的異能覺醒,他就可以將這個混蛋找出來!
婭姐,他就能救下這里的人了!
“唔—呃——鉻——”
他的咽喉里傳出來了壓抑的野獸般的咆哮聲,讓在場的人都覺得有些駭然,他們瞪大眼睛看著他身上忽而間冒出來了縷縷的青煙,他忽而間覺得天地安靜,四野巋然。
依舊是那無盡的圖像。
他望著腳下的云彩,和日月同天的景象,忽而間那太陽爆發(fā)出來了耀眼的光芒,將他整個人都吞噬了進(jìn)去。
“快看!他這是怎么了?!”
人群之中產(chǎn)生了騷動,凌婭往那一處望去,看到那孩子的身上忽然間冒出來了許多的嫩綠的枝條,像是有生命般的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住,那蛇般的繩子發(fā)出嘶嘶的聲音,被那枝條給絞斷了。
凌婭瞪大了眼睛。
她看著那孩子身上就像是種子般一瞬間冒出來了許多的枝條,拖著他的身體抬起來,臧谷已經(jīng)神志昏迷了過去,但那枝條卻有意識的將他護(hù)住,極快的朝著四周蔓延而去。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異能。
她往后退去,看著一旁的人已經(jīng)拿起來了刀劍,明叔自后面沖了過來,一把將她抓住往后拖去,朝著四周的人大喊:“快走!這玩意要是暴走了,你們都逃不過去!”
凌婭被拉著踉蹌的往后退去,看著四周的人都尖叫著散去,他們都是短暫的異能者,現(xiàn)在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之下,只有守護(hù)著這里的長老和衛(wèi)兵才能使用這些資源,其他的人說白了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兩樣。
在這種危機(jī)逼近的情況之下,他們只能不斷的逃。
人群四散,夾雜著尖叫和咒罵,凌婭看到騷動之后的樹葉藤蔓似是動作更快了些,它不斷的往前,每走一步都是在腳下扎下了根,以更快的速度成長成為了蒼天大樹。
“這是什么異能!是什么怪物啊!”
她聽見那些人氣急敗壞的聲音,這些樹木不斷的生長,將本來就拮據(jù)的地方更是弄得擁堵,而且他還在不斷的成長著。
“不要用暴力,大家冷靜!”凌婭察覺到了什么般嘶喊著。
“我去將千冰的尸體搬過來!”明叔喊道:“你組織他們疏散!這里估計很快就要塌陷了,你們快走!”
明叔說完之后就猛然朝著那一處沖了過去,凌婭來不及喊他回來,他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茫茫樹林之后。
凌婭道:“大家冷靜,都給我去懸崖壁,靠著不要亂動!”
明叔趕到后,抽出劍來將那樹枝不斷的砍斷,那千冰的尸體已經(jīng)被淹沒在了樹葉林當(dāng)中,凌婭忽而就聽到了上方的洞穴發(fā)出來了崩裂的聲音,有著碎石往下跌了下來。
“這里要塌了!大家快逃出去!!”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四周方才還冷靜的人群再一次的騷動不安了起來,他們喊著吼著向著四周奔去。
吸收了資源的衛(wèi)軍圍攻了上去,火焰和水,劍和碎石都朝著那不斷蠕動的林子上呼嘯而去,但是這樹枝固然是害怕術(shù)法,但一層跌落之后就層層不斷的再一次生長了出來。
這異能是要將他救出去。
凌婭這般的想到,她喊著讓諸位冷靜下來,但四周的人都視若無睹,躁動和暴亂更是滋生了護(hù)著自己的本能,那大樹驟然的繃著那石壁。
忽而那上方猛烈的發(fā)出來了爆裂的聲音,轟隆隆的震耳欲聾,一塊石壁塌陷了下去,透出光芒而來。
“……”
一時間下面的人全部都震驚到駭然失色。
“通道打開了……打開了……”
尖叫聲頓時響徹整個地下。
這光芒比死亡更加讓他們覺恐懼,在開始剿滅異能者的這么多年里,他們都是在地下生存著的,很多人一開始出生就沒有見過太陽,如今他們最后的防線居然出現(xiàn)了潰敗。
絕望而痛苦的嘶吼聲響徹在凌婭的耳畔,從外面吹進(jìn)來的風(fēng)讓她頓時清醒了幾分,那樹還在不斷的成長,看到光芒的那一瞬間,他像是有所感應(yīng)般的,像是要破土而出的種子般,用盡了最后一股力量破了出去。
整個洞穴瞬間崩塌。
凌婭撐開了結(jié)界,用法術(shù)擋住了落石,在地下的守衛(wèi)者他們?nèi)家来闻藕昧岁嚪ǎ诠饷⒕`開的那一瞬間,他們都像是感知到了危機(jī)全部撐開了結(jié)界。
這個結(jié)界勉強(qiáng)的讓地下洞穴沒有完全崩塌,但是他們都知道,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全部往出撤!全部出去!散開,用我們的第二方案!”
地下忽而間傳來了尖銳的轟鳴聲,這是他們的警示,在地下他們也不知沒有排練過逃生,所以這個警鐘響起來后,他們?nèi)烤挥行虻膶?shí)施起來了備用計劃。
“備用計劃實(shí)施不了!”忽而有人大喊了起來:“能源石頭被人破壞了!!”
凌婭心中一緊,她猛然往另一處奔去。
“明叔,這是怎么一回事?!”凌婭問道。
但是明叔的樣子卻很奇怪,他手中攥著一塊黑色的石頭,眼神中帶著驚喜的神色:“沒想到真的能成功……”
“明叔!!”凌婭抓住了他的肩膀:“您在做什么?!”
“做什么?”明叔的臉上呈現(xiàn)出來了異樣的笑容:“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我只是將這個蟲子放在了能源石里。”
他手掌上是一枚黑色的石頭,但是已經(jīng)破開了。
“明叔……”凌婭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往后退去:“你……”
“我們在地下生存了太久了,凌婭,當(dāng)初我就勸過你的父親,放棄能源石,放棄研究異能和第四人類,但是他卻總是不聽。”
明叔帶著一絲苦笑:“我們本也是人類,不該被蝸居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下茍延殘喘啊,凌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