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千雪還有些不放心的看著那個孩子,她現(xiàn)在心臟里已經(jīng)被植入了種子,而祓除毒氣的過程也難得的順利,想來長出希望之花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她這般想著,便打算將此事交付于夜翎便離開,卻忽然的,女孩子身上驟然出現(xiàn)了如被燙傷般的紅色痕跡,燙的那個孩子驟然間哭出聲來。
千雪:“!!”
從那孩子身上傳來了灼熱的火浪,似是要吞噬掉她,夜翎和千雪慌忙的使出法力壓制那火浪,但那孩子卻如深陷火海之中,渾身抽搐了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千雪駭然失色。
夜翎盯著那火焰半晌不語,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瞪大眼睛:“這氣息是……”
“是什么啊?”
夜翎還未回應(yīng),那火焰又猛然的浩然磅礴起來,從四面八方的席卷而來,仿佛湯湯海浪。
而在這火焰之中,隱約有巨大的身影翻騰,如龍似蛟的操控著風(fēng)云變幻,千雪現(xiàn)在只能勉力的支持著結(jié)界,不讓這浩然的火焰從那孩子身體當(dāng)中流竄出去。
“這種子怎么會變成如此!”
“應(yīng)當(dāng)說……這本是如此呢?”夜翎喃喃的說道。
他望著這無垠的火海,記憶忽然從腦海當(dāng)中呼嘯而來,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席卷了天地的火海,將萬物都陷入了死寂,自天際拉扯而來的血色殘陽,映照著在他的眼底。
那是多么身處絕望的世界。
而那個世界中,他站在血色殘陽下,渾身浴血,精疲力竭,戰(zhàn)斗到了最后一刻,但面對著從遠處走來的入侵者,他便是這大地的最后一道防線。
身后是古納千萬的學(xué)子,與他并肩作戰(zhàn),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信念,讓他毫無無懼,這種自心底的害怕恐懼正是讓他無法退縮的一個信念,這股信念直到現(xiàn)在為止都依舊讓他沸騰。
這是一種呼喚他的聲音。
無論是過了多少的歲月,都是讓他們站起來,無論如何不能倒下的支柱。
千雪忽然駭然發(fā)現(xiàn)夜翎居然淚流滿面,她一時間語塞不知要問什么好,但是他的感受已經(jīng)充分的從他的一舉一動之中傳達到了她的心中。
那是多么蒼涼的不甘。
而這種真實,亦是讓她感同身受。
“為何我也感覺熟悉?”千雪有些不明覺厲。
但現(xiàn)在不是要去就糾結(jié)于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們必須馬上將這件事處理好,而這魘魔得逞的緣故,估計是找到了那孩子的心靈縫隙。
“你的哥哥遲早會忘記你,你一直都是他的負(fù)擔(dān),無論是生還是死,你若是不想成為那負(fù)擔(dān),就抓住我的手吧……讓我?guī)Ыo與你力量,超越生死的力量……”
那個孩子一直都在默念著:“我要冷靜,我一定不要聽你們的謊言,都是騙人的家伙。都是騙人的!”
那魘魔一直都在那孩子的面前這般說著誘惑人心的謊言,而千雪用神志沖到了那孩子的面前,捂住了她的耳朵:“你做得很好,接下來……”
千雪福至心靈,在這里將方才被魘魔所攪擾的煩心怒意全部發(fā)泄出來,猛然將自己的形態(tài)化作了猙獰的模樣,對著那魘魔發(fā)出怒吼之聲:“還不給我退下!你是什么妖物,居然敢在我的面前饒舌!”
那魘魔驟然像是被更加龐大的怪物給嚇住了般,居然化作了一陣煙霧消失了。
那孩子登時昏倒在了她的懷中。
千雪將化作的妖物收回來,感覺到了灼熱的氣焰小了許多,對著夜翎道:“這下可不好了,這孩子現(xiàn)在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神志受創(chuàng),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醒來了!”
“若是想要讓這孩子的神志恢復(fù),就必須有人在意識之海當(dāng)中幫助……但實體的幫助……”夜翎忽然間像是先到了什么,而千雪面色亦是一亮。
“夢之一族!”他們異口同聲道。
“你也知道?”兩人又互相訝異道。
千雪扯出笑來:“當(dāng)然,我知道是因為之前被他們一族人給坑過,固然我不喜歡他們族人用這種手段對付其他人,但是在這種時刻,正是能起到作用!”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
魔尊九嬰在回到了魔族地界時,驟然感覺到了一陣的不同以往的氣息在此地蔓延。
他打量著這被襲擊的魔族地界,族人見到他回來無比激動萬分,紛紛上來與他說明他離開魔族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首當(dāng)其沖自然是那位不請自來的鬼王大人,還在這里與他們交手,差點拆了他們的魔殿。
此事清越在之前就與他道歉過,亦是說明了自己為何會大打出手的原因。
但此事也是一個孽緣,他確實也頭疼。
玲瓏音,是曾經(jīng)成就了他的女子,她所傾盡全力的幫助魔族重建,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亦是救了自己的性命。
九嬰在沒有將心取回來的時候,不曾知道情愛,但是他亦是感激她為自己付出的一切,再加上他們之間亦是有著婚約,雖然是單方面的,但是他只是覺得麻煩,外加與妖族聯(lián)姻,亦是對魔族無不好處。
他同意了現(xiàn)在。
然而在這么長的時間里,他從開始恢復(fù)了些許的感情之后,亦是也知道了情愛為何物、
然而這一份的情愛,卻將他困擾。
他在沒有感情之前,便是對那個女子不知何意的上心,而因此也做過一些自己也不明的事情,無論是那蜻蜓點水的一吻,亦或是在他恢復(fù)了七情六欲時,所忽然產(chǎn)生的讓他壓制不住的恨意和妒忌之心。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但是這種變化卻讓他困擾,亦是讓他覺得坐立難安。
他必須要將這份不知何意的感情祓除,盡快的讓他恢復(fù)正常。
而祓除的辦法,便是讓那個使自己動搖的女人殺死。
這樣,大概就會讓她從自己的心中消失,讓這一份不甘亦是抹除罷?
然而現(xiàn)在必須要面對家中的那一位,固然對其的存在一直處于任意的態(tài)度,但這一次將事情卷入了自家當(dāng)中,他的放任也是有著一定的責(zé)任。
他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玲瓏音的耳中。
魔尊很久不曾回來,而音也習(xí)慣了來到此處等候,而她現(xiàn)在有了更深的發(fā)現(xiàn),但這幾日確實沒有什么事情比現(xiàn)在更加讓她心情愉悅。
“您回來了。”
九嬰看著那逆著光芒站在不遠處的那個姑娘,她依舊是明艷動人,目光灼灼,然而春秋暖色,百里嫣紅,無一人是她。
無一人像她。
“你得到了神器的力量?”
玲瓏音的柔荑觸碰到了他的面頰前,還未落下時,聽到了他這般的言語,手便僵在了半空之中。
“嗯。”她回應(yīng)道:“原來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我可從來沒有讓你打著我魔族的名號,去動人族。”九嬰將這一番話說完之后,將她的手腕抓起來,看著她掛在胸口上的那枚骨頭。
“這是……鬼王給你的骨頭吧?”
他的手指捏著那散發(fā)著鬼族濃烈氣息的骨頭,清越在臨走之時還不忘告訴他:“對了,我的一截手指骨還在魔族,若是您惦念著我給您提醒的這個恩情,就請您幫我要回來,畢竟手上沒有骨頭,還是有點難受。”
這鬼骨晶瑩剔透,骨頭上所有的鬼之氣,都近乎消失了。
“正是。”她的語氣中的帶著輕快:“若不是此物能作為媒介,我至今也沒有辦法破除那神器的壁壘。”
“看來你已經(jīng)成功的掌握了那力量?”魔尊問道。
“你若是想得到,我會毫無保留的給你。”玲瓏音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頸,呵氣如蘭的在他耳畔便道:“我會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但我現(xiàn)在更是想要問你何時履行你與我的婚約承諾?”
九嬰感覺到她近在咫尺的柔軟,心底卻泛起來微妙的拒絕。
有了心臟之后,他的情感就變得鮮明了起來。
“我不需要這份力量。”他的回答依舊是一如往年。
玲瓏音似是覺得沒趣,將他松開,又道:“既然這樣,我可能就無法將這神器當(dāng)中的好玩意,分享給你了。只可惜,這秘密,與神族有些關(guān)系,我還以為你會想給你的師父報仇雪恨呢。”
這一席話讓九嬰心思微動。
清越說過:“您回去看一下您家的夫人,可莫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才好,那神器在手中,可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我只能提醒到這里,還望您就算是為了魔族不被牽連,也得注意一下才是。”
他話里有話,作為一個曾經(jīng)擁有神器的人,還是有一些參考價值的。
“你可知在人族肆虐的那個東西?”
“嗯?”她似是不解。
“在人族,現(xiàn)在遭到了一場災(zāi)難,與神器有關(guān),我不管你要如何使用神器的力量,但我需要讓你知道我的底線在何處——”
“我不會牽連到你的!”玲瓏音似是知道他要說什么,登時像是被羞辱了般紅著臉吼道:“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切由我自己承擔(dān)!”
她瞪著九嬰,眼睛赤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