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話音一落。</br> 聶颶沒有絲毫遲疑，一掌擊出，罡氣化三道掌印。</br> 南北二院家主、凌霄閣大長老，還要再開口說些什么。</br>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br> “砰！”</br> 幾乎是同一時間。</br> 掌印落下，三人頭骨碎裂而亡。</br> 南北二院家主、凌霄閣大長老，就這么死了，也昭示著這三家超然勢力要落幕了。</br> 程如煙眼中不禁有些悵然。</br> 想當初中原江湖，十一家超然勢力，互有爭斗，彼此對立。</br> 半年前。</br> 康山議事，天均宮、公孫家、司徒家、青山劍宗，四家超然勢力被覆滅，憂他們這七家勢力瓜分。</br> 而今日。</br> 南北二院、凌霄閣，三家勢力頂尖高手有半數葬身在君家，實力大減，即將面臨被瓜分的命運。</br> 再按照楊辰的意思，君家也將覆滅了。</br> 僅僅一年時間，中原江湖，就只剩下天照刀宗、柳家以及她常春宮三家超然勢力了。</br> 這確實讓常春宮乘勢而起，前所未有的強盛，但程如煙心中也不禁膽寒。</br> 她視線余光觸及到楊辰，心底微顫。</br> 大唐皇帝如此這般，完全就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的架勢。</br> 雖然他從未說過…</br> 可是他卻實實在在是這么做的，關鍵是他也做到了。</br> 雖然事到如今，這位皇帝確實帶給他們的只有好處…對于江湖的態度，他的所作所為，也確實如他說的一般無二。</br> 對楊辰的敬意，她心里自然是有。</br> 但這份敬意，無論如何也壓不下那份恐懼。</br> 程如煙思緒轉動，對楊辰又敬又怕之時。</br> 天照刀宗等三家超然勢力，能有資格出現在這里的各大長老、頂尖高手，心思也差不多與程如煙一般無二。</br> 在一眾江湖高手，或多或少對楊辰心生恐懼之時。</br> 有一個人卻與他們截然相反。</br> 她就是程如煙的寶貝妹妹…程如思…</br> 此時此刻。</br> 她美眸撲閃著，看向楊辰的目光中，盡是崇拜與炙熱。</br> 眾人心思各異之時。</br> 那一邊。</br> 隱樂山在柳云飛的手段下，終于嘶吼著求饒。</br> “皇帝陛下，我說！我說！”</br> ……</br> 被再次押但楊辰身前的隱樂山，身形已經極度扭曲，黑袍之下的扭曲身體，勉強可以辨認出人形。</br> “說吧。”楊辰聲音傳來。</br> 隱樂山掙扎著，一邊痛苦呻吟著，一邊顫抖著說道。</br> “梁國主蕭布世如今在大魏皇城，這一次我就是奉他之命，與毒手藥王共赴中原，就是為了………”</br> “………”</br> 這一次，隱樂山交待的很詳細。</br> 而且關于蕭布世的一些隱秘，他也沒有再隱瞞，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br> 他一邊忍受著巨痛，一邊述說著。</br> 說到最后，隱樂山聲淚俱下。</br> “皇帝陛下，我也是被逼無奈啊！”</br> “我被毒手藥王以毒物控制，實在是沒辦法啊……我也不想禍害中原的，是他們逼我的！”</br> “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戴罪立功！”</br> “我回去給梁國主復命，您派給我一批高手，我伺機刺殺他！”</br> “皇帝陛下，給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吧！陛下！”</br> 他一邊哭嚎著，一邊給楊辰磕頭求饒。</br> 此時他這慘樣，又是引得眾人心中一陣唏噓。</br> 想當年，隱樂山也是江湖上，叱詫風云的人物……</br> 眾人唏噓感慨之時。</br> 沒人發現，在隱樂山低垂的血瞳之中，沒有半分悔意，亦沒有半分恐懼，有的盡是濃烈的恨意與殺機。</br> 剛剛楊辰審問他，他不說實話。</br> 就是因為他知道，他當時求饒，楊辰不會信的。</br> 而經過了柳云飛這一番酷刑，他的話才能讓楊辰相信。</br> 隱樂山聲淚俱下的表演，并沒有在楊辰眼中，掀起一絲波瀾。</br> 楊辰眼中神色愈加冷漠。</br> “隱宗主，咱倆也算是老相識了。”</br> “你認為你了解朕，但朕更了解你。”</br> “你騙不了朕。”</br> “朕只要放你回去，你會先用那批高手向蕭布世表忠心，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后再想盡辦法來殺朕。”</br> 楊辰話音一落。</br> 隱樂山血瞳一顫，因為楊辰說的一點不差。</br> 他猛然抬頭還要再掙扎一二。</br> 但楊辰冷冽的聲音，直接將他的希望全部澆滅。</br> “隱樂山…”</br> “你不是沒有機會選擇。”</br> “康山之上，你逃走了，選擇與瑞王為伍。”</br> “京都大戰，你又逃走了，但你選擇了與敵國勾結。”</br> “今日，你沒有機會了。”</br> “聶先生，除惡務盡！”</br> 楊辰話音一落。</br> 聶颶向隱樂山走去。</br> 希望徹底破滅，隱樂山不再偽裝，血瞳爆瞪，嘶聲咆哮。</br> “辰陽！楊辰！你這個暴君！”</br> “你不得好死！”</br> “你陰險狡詐，毒辣無恥！”</br> 不過無論他如何嘶吼，也阻擋不了聶颶的腳步。</br> 聶颶的手掌間罡氣凝聚，形成一道漆黑掌刀。</br> 隱樂山看著那掌刀，他知道聶颶要干什么，他一點希望也沒有了。</br> “哈哈哈…”</br> 隱樂山癲狂大笑。</br> “你以為你贏了？”</br> “本宗告訴你，我只是比你早死罷了！”</br> “你以為只有蕭布世一人是你的大敵，你錯了！還有你想象不到的敵人。”</br> “哈哈哈…我不告訴你！我不會告訴你！”</br> “我在地下等著你！”</br> 隱樂山凄厲嘶吼，聲音中盡是怨毒。</br> “刷！”</br> 掌風割裂空氣的聲音傳來。</br> 血液噴濺，隱樂山頭顱拋飛。</br> 在他頭顱拋飛的瞬間，他嘴唇蠕動，想再說什么，但再也不可能了。</br>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說什么。</br> 他想說，他好后悔…</br> 他后悔，為什么不在錢家商船上，第一次見到楊辰，就一劍殺了他！</br> “噗通！”</br> 隱樂山無頭尸體倒下。</br> 君家各主事人看著，遍地尸體的大堂，全都嚇傻了。</br> “陛下！我們誓死效忠莫家主！再也沒有二心！”</br> “陛下……饒命啊！”</br> 見求饒無用，不少主事人開始聲嘶力竭地威脅楊辰。</br> “莫家主要是在這里，不會讓你殺我們的！”</br> “你殺了我們，莫家主不會原諒你的！”</br> 楊辰聞言冷聲道。</br> “事到如今，你們竟然還好意思用如之，來威脅朕？果然是無藥可救了！”</br> “大牛，把他們脫出去，全部行刑！”</br> 楊辰擺了擺手，他現在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br> 哪怕這些人，在剛剛站出來支持一下莫如之，楊辰都不會對他們下殺手。</br> “啊！暴君，你這暴君啊你！”</br> “你不得好死！我等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br> “……”</br> 在一片咒罵聲中，君家數十個主事人，盡數被拖了出去。</br> 他們被帶走，大堂中安靜了下來。</br> 一片殘肢斷臂之中。</br> 楊辰掃視眾人。</br> “陸宗主、程宮主、柳家主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br> 眾人聞言如蒙大赦，連忙應道。</br> “諾！”</br> 他們真不想在這待著了，雖然他們也自問是見慣了腥風血雨，雖然楊辰并沒有對他們做什么…</br> 但是……今天楊辰確實把他們殺怕了。</br> 現在他們看到楊辰，腿肚子都有點轉筋。</br> 不過唯有一人，她非但沒有對楊辰產生畏懼，反而越發崇拜。</br> 程如思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大堂。</br> 她紅潤的小嘴里，嘀咕著什么，美眸閃動著莫名的光彩。</br> 如果仔細去聽，能大致聽出，她嘴里嘟囔的正是楊辰說的那句。</br> “除惡務盡！”</br> （第三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