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日。</br> 莫如之的身體狀況，逐漸好轉。</br> 只是按照寧澤說法，她要想蘇醒過來，還得四日時間。</br> 莫如之傷情穩定了。</br> 楊辰也正式返京。</br> 相比于來鳳城時的喬裝改扮，遮遮掩掩。</br> 返程的楊辰，大張旗鼓。</br> 五萬鎮北軍、三千龍牙禁衛，護衛著奢華氣派的龍攆，向京都而去。</br> 如今江湖一統，盡在掌握。</br> 京都朝堂，權臣俯首，心腹執政。</br> 楊辰再也沒什么好遮掩的了。</br> 大軍之中。</br> 黃宗衡望著龍攆，低聲感嘆。</br> “真是難以置信，有一天中原之中，江湖會向朝廷靠攏。”</br> “這一次武林大會，真稱得上是驚心動魄，波瀾壯闊。”</br> 他話音剛落。</br> 一旁的胡萊，嘿嘿一笑，脖子一梗。</br> “黃大人，這才哪到哪？”</br> “大魏馬蹄峽那一戰，那才稱得上是波瀾壯闊呢！”</br> 黃宗衡聞言，瞥了一眼胡萊。</br> “你小子隨陛下征戰一場，你準備吹噓一輩子是吧？”</br> 胡萊嘿嘿一笑。</br> “為將者，能經歷那一戰，確實夠吹噓一輩子了。”</br> “不過，咱不能給陛下丟人。”</br> “有朝一日，咱也要打一場那樣的大勝仗！”</br> “哈哈哈……”</br> 胡萊大笑著，雙腿一夾，胯下戰馬速度加快幾分，張口唱起楊辰教給他的軍中戰歌。</br> 不過片刻。</br> 五萬鎮北軍，齊聲呼應，整齊激昂的軍歌，響徹天地之間。</br> “萬眾一心兮，群山可撼！”</br> “惟忠與義兮，氣沖斗牛！”</br> “……”</br> ……</br> 楊辰從鳳城離開的第二日。</br> 鳳城中。</br> 陸凱旋主持了，天照刀宗、柳家、常春宮的高層議事。</br> 這一次武林大會，武林盟正統地位確立，而后君家一戰，更是讓他們三家成了中原江湖僅存的超然勢力。</br> 接下來對于南北二院的勢力瓜分，已經這個中原的利益分配，這都需要仔細商討。</br> 整整一日時間。</br> 三家達成共識后，便各自踏上歸途。</br> 柳家在鳳城以南，而天照刀宗、常春宮在鳳城北方。</br> 所以自然是陸凱旋與程如煙，帶著自家高手，一路同行。</br> 這一日黃昏。</br> 天照刀宗、常春宮二百余位高手，正在官道旁的樹林中歇腳。</br> 山坡之上。</br> 陸凱旋、程如煙，兩人相隔一尺，并排而坐。</br> 兩人視線，不約而同望向遠方。</br> 視線交匯處，是遠處坐在樹墩上，托著下巴發呆的程如思。</br> 程如煙眼眸閃動，傳音說道。</br> “唉…都道是女大不中留。”</br> “只是如思，春心萌動，怎么就動在了那位身上。”</br> 陸凱旋聞聲，神色如常，傳音回道。</br> “自古美女愛英雄，如思妹子，對陛下芳心暗許，也是正常。”</br> 程如煙看向陸凱旋，眼中有些詫異。</br> “你現在這一口一個陛下，叫得倒是順口。”</br> 陸凱旋聞聲一笑。</br> “如煙，我知道你心里多多少少還有些不適應，但大勢所趨，非人力可阻。”</br> 程如煙眸光微動，眼底劃過心有余悸的神情。</br> “話雖如此…”</br> “但大唐皇帝殺伐太重了，殺得我心發慌。”</br> “我一想到，君家大堂中，他冰冷的眼神，心里就止不住發寒。”</br> “僅僅一年，中原十一家江湖超然勢力，就剩下咱們三家了。”</br> “我就怕什么時候，我們三家也……”</br> 陸凱旋傳音，打斷程如煙的話。</br> “不必多慮。”</br> “陛下外在看起來，似乎冷漠殘暴，不近人情，但他卻極重情義。”</br> “他對敵固然殘暴無情，但對自己人卻十分賢明。”</br> “不然你以為，憑借暴力就能讓東絕、北絕，死心塌地的追隨他嗎？”</br> “記住我的話。”</br> “摒棄異心，不貪權勢，不為小利所惑。”</br> “做到這三點，我們就會很安全，而且我們三家更會乘勢而起，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br> “因為陛下的眼光，不止局限在中原，統一中原只是他的一步棋罷了。”</br> “我猜……”</br> “他早已經放眼真個東大陸了…甚至是大洋之外，未知的所在。”</br> 程如煙聞聲，眼中滿是迷惑，陸凱旋說的，她并不能完全理解。</br> 放眼整個東大陸能如何？大洋之外，未知存在有什么？</br> 這個她想不明白。</br> 或許如陸凱旋說的，楊辰會讓他們看到吧。</br> 兩人傳音交談之時。</br> 程如思來到二人面前，此時她整個人神采奕奕，臉蛋紅撲撲的。</br> “我想通了！”</br> 清脆的聲音傳來。</br> 程如煙心頭疑惑，想通了？這丫頭想通什么了？</br> 她心中念頭剛起。</br> 程如思的聲音傳來。</br> “我要去京都開分舵！”</br> 程如煙愣了一下，臉色一沉。</br> “京都都是朝廷權貴，你去那里開什么分舵？”</br> “你老實安生些就是了。”m.</br> 程如思聽了程如煙的話，并沒有打消念頭，反而美眸中綻放更為熱烈的神采。</br> “不，我一定要去京都！”</br> “陛下說的對，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都是中原，本應團結一致，共御外敵。”</br> “我要去京都，來設常春宮分舵，為這中原大地，貢獻一份力量。”</br> 話音一落，她明媚的眸子越發璀璨。</br> 程如煙看著眼前的程如思，只感覺一陣頭疼。</br> 京都的水，可謂是深不見底。</br> 她這個傻妹妹，去了那里非得惹出事端不可。</br> “不行！我不同意，你給我死了這份心！”程如煙氣惱說道。</br> 程如思聞言也不生氣，只是大眼睛眨了眨，哦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br> 看著程如思又去一旁發呆了，程如煙以為她已經發現了念頭。</br> 畢竟這個妹妹，從小到大，都是很聽她話的。</br> 可是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女人春心萌動時的那份執拗。</br> 當夜色降臨時。</br> 一道曼妙修長的身影，踩著輕快的步伐，背著一個小小包裹，消失在夜色里。</br> ……</br> 程如思決定追隨楊辰腳步，奔赴京都之時。</br> 楊辰也到了京都。</br> 回到皇宮。</br> 楊辰第一件事，就是安頓莫如之。</br> 一番考慮之下，最后楊辰還是把莫如之安排在了清韻殿中。</br> 平日里他除了處理國事，最常來的就是清韻殿，將莫如之安頓在這里，也方便他隨時來探望。</br> 而江貴妃在得知，莫如之是為了楊辰，才傷得這么重之后。</br> 她對莫如之更是上心。</br> 紅拂山，海上那一夜。</br> 楊辰讓她明白了，她的陛下需要一個怎樣的皇后。</br> 她的心結，也已經打開。</br> ……</br> 剛回到京都，等待楊辰處理的事，不在少數。</br> 安頓好莫如之的楊辰，又一頭扎進了御書房。</br> 即將推行的科舉、即將舉行的封妃大典，當然還有楊辰心心念念的理經司與諸國貿易之事。</br> 這理經司的負責人，楊辰已經有了人選。</br> 但這個人選，必定也會掀起一番波瀾。</br> 所以回京的第一時間。</br> 楊辰便要著手將這件事敲定。</br> 御書房中。</br> 一個明艷動人的女子，悄生生的站在楊辰身前。</br> 楊辰看著眼前出落的，越加動人的美人，眸光深邃。</br> 大唐與諸國貿易的序幕，就從此刻正式開始吧。</br> 楊辰心中念頭一定，緩緩開口。</br> “允兒，你可記得。”</br> “朕在鳳城時，與你說過什么？”</br> （第四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