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目光轉向鐘律師：“您作為我爸的私人律師，難道不知道這是知法犯法？遺囑是說改就能改的嗎？您的職業操守呢？”
    鐘律師一臉為難地看著林杳。
    王醫生云淡風輕笑起來：“小公子別激動別激動，這件事……”
    雷嘉言又把目光轉向他：“你給我閉嘴，你在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把我爸怎么了？”
    王醫生嚇一跳，哎喲喲喊起來：“小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醫者仁心，我作為雷總的主治醫生，自然是竭盡心力也要把他治好。我對天發誓，真的。雷太太，您看這……”
    林杳放下茶杯，咳嗽一聲：“嘉言，坐下。”
    “媽，這就是您說的帶我見兩個人？您要是提前告訴我，我絕對不會來。我爸還沒死呢，您就打他遺囑的主意，您怎么那么糊涂？”
    林杳沒生氣，甚至還溫和地笑了笑，扯著兒子坐下：“嘉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耐心聽媽媽說，成嗎？算媽媽求你，成嗎？”
    她的目光太過于真誠，其中又夾雜了太多的無助無奈，雷嘉言瞬間就心軟了，點點頭：“好，您說，我聽著。”
    林杳嘆口氣：“鐘律師，麻煩你告訴嘉言，他爸的遺囑是怎么說的？”
    鐘律師點點頭：“本來律師是不能私自透露當事人任何信息的，情況是這樣，雷總一開始立的是自書遺囑。也就是說需要立遺囑人從頭到尾親筆書寫表明年月日等方面，且立遺囑人必須具有完全的民事行為能力。他的自書遺囑里提到，他在雷氏的股份百分之二十給雷凌先生，余下的百分之十給雷清和先生，而他名下的慈善基金會還有雷家老宅交給蕭北鳶女士，他入股的幾家公司的股份還有他名下的五棟寫字樓留給雷凌先生和蕭北鳶女士的兩個孩子。他在海外的房產留給雷嘉言先生，他的存款和從各大拍賣行拍得的文玩，全部留給雷太太。大概就是這樣，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雷總約我見面，說要改成公證遺囑。但是很遺憾，還沒來得及見面，雷總就住院了，到現在還沒醒。”
    鐘律師說完，一時間包間里陷入沉默。王醫生小口小口喝茶，視線一直瞄著面前的母子。
    雷嘉言坐在鐘律師對面，過了一會兒，雷嘉言拍著桌子站起來，一把揪著鐘律師的領子，咬牙切齒的：“你放屁，我爸怎么可能這么對我和我媽？是不是你信口雌黃想要離間我們？”
    鐘律師瑟縮了一下：“雷先生，我所說句句屬實，絕無欺瞞。您要是不信……”
    雷嘉言打斷他：“放你娘的狗屁，信不信我打死你？”
    林杳一把拽住兒子，扯了幾下，雷嘉言終于松手，坐回位子。
    鐘律師整理好衣服，又道：“而且，雷總的遺囑里特別提到兩條。第一，老太太在雷氏的股份，歸還給夜家后人蕭北鳶女士，且蕭女士可以進入董事局任何人不得阻攔。第二，林杳女士也就是雷太太可以繼續在雷氏上班，可以擔任相應職務，但依舊不能進入董事局。”
    雷嘉言目光如炬盯著他：“你所言非虛？”
    鐘律師膽戰心驚的：“我用我的律師職業發誓，所言句句屬實。”
    林杳怕雷嘉言狂躁癥又犯了惹出麻煩來，趕忙安撫他：“嘉言，鐘律師所言句句屬實。你爸跟房伯提了好幾次這個遺囑內容，我聽到過的。”
    雷嘉言眼里閃過迷茫：“媽，我爸他……”
    林杳點點頭，淚眼朦朧的：“你現在應該知道，你爸從沒有把我們母子二人放在心上。他自始至終都防著我們……同樣是他的兒子，他一丁點股份都不留給你。他給你海外房產給我文玩，我們要那勞什子東西干什么？”
    她覺得委屈極了，眼淚傾盆而下：“嘉言，你現在知道媽媽為什么要帶你來見王醫生和鐘律師了吧？媽媽要是再不動手，咱們母子很快就沒有立身之處了呀。”
    雷嘉言依舊迷茫不知所措：“我爸不會的，媽……我爸說過雷氏是留給我的，他說過我是雷氏的繼承人。媽……”
    “嘉言，你怎么那么天真呢，他連雷家老宅都要留給那個小賤人，怎么可能讓你當雷氏繼承人？你醒醒吧，嘉言，咱們母子，已經一無所有了。你覺得等你爸死了，你奶奶你二叔三叔雷凌他們，還容得下我們母子嗎？他們不趕盡殺絕才怪。媽媽倒是無所謂，媽媽只是覺得為你不值得，你是雷氏子孫，為什么要遭受這不公正的待遇？雷氏本來就應該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媽……”
    林杳抹一把淚，目露堅定：“嘉言，別擔心別害怕，媽媽不會讓那一天到來的。就算不能幫你把雷氏搶回來，我也有本事讓雷氏變成空殼子。”
    雷嘉言一開始目光是沒有焦距的，現在思維回籠，看著她，然后抽了紙巾幫她擦眼淚：“媽，別哭了，您說，要我做什么？”
    林杳驚喜地看著他：“嘉言，你……你答應了？”
    王醫生面露喜色，反而是鐘律師淡淡的。
    雷嘉言沉默了幾秒，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抬起頭：“媽，我記得以前您跟我說過，只有站在權勢的最巔峰，才能保護自己愛的人，是嗎？”
    林杳點頭：“對……”
    雷嘉言吁口氣：“媽，我可以答應您配合您，但是您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日子，你說，你說什么媽媽都答應你。”
    雷嘉言看著鐘律師：“煩請你做個見證。”
    鐘律師咳嗽一聲：“您請說。”
    雷嘉言看著林杳，一臉虔誠：“以后我繼承了雷氏，在我的婚姻問題上，您不許干涉我，我要婚姻自由。”
    林杳愣了一下：“傻孩子，媽媽給你物色的都是上流社會的大家閨秀……”
    “媽……”雷嘉言一臉無奈，“我馬上二十五歲了，您能給我點自由嗎？您再包辦婚姻，我去了米國就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