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鳶詫異地湊過去:“什么萬歲?”
洛愷臉色慘白,舉起手機給她看:“圣殿萬歲……”
蕭北鳶從來沒在他臉上看到過這種恐懼的表情,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是人的名字嗎?”
洛愷搖頭:“是洲域一個X教組織的名字……但是不應該啊,這個組織在二十年前就被團滅了呀,為什么會出現在林一文和林菀君的書信里?”
“會不會是巧合?”蕭北鳶問,想到書信里提到雷家,她眉頭皺起來,抬頭看著自家哥哥,“哥,難道這才是……”
兄妹二人異口同聲:“這才是林一文提到雷家的真實原因?!?br/>
二人對視,洛愷道:“我們一直在找林一文背后的終極大BOSS,或許這就是答案?!?br/>
蕭北鳶的心瞬間涼透,本以為隨著林一文一死,這整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大家可以松口氣,以后過安穩日子了。
沒想到……
“哥,如果咱們的猜測是對的,那么即使林一文死了,即使基地毀了,咱們也還不能過安穩日子。林一文并不是咱們最大的敵人是不是?”
洛愷也后背發寒:“如果這個神秘的組織真的存在,且是沖著我們來的,那么情況非常不妙?!?br/>
不妙到了什么地步,蕭北鳶完全可以想象。
雖然對這個X教組織了解甚少,但是能布這么大一盤棋的,自然不會是一般的對手。
蕭北鳶心亂如麻,但是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下,得把給雷凌解毒放在第一。
至于什么圣殿什么組織的,等下再說。
她捏著自己捋出來的十多張信紙,一張一張又開始看:“現在可以確定,林一文的實驗里,是有一個女人存活了下來的,林一文打算使用美人計達到自己的目的。按照他信中所說,我猜測他所謂的美人計是針對雷家,或者就是針對雷凌。以林一文謹慎變態的性格,他一定把這個女人安頓在一個神秘的地方……哥,你說,那晚給我打電話的,會不會就是那個女人?”
洛愷后背冒冷汗,在妹妹面前強迫自己鎮定:“你再看看,看林一文有沒有提到那女人的下落?”
蕭北鳶點點頭,放下其他復雜情緒,低頭認真看了起來。
洛愷掏出手機,走到一邊給駱安歌他們打電話。
想了一下,他又給宮本武道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請他們幫忙查一下圣殿教的事。
駱安歌他們速度很快,蕭北鳶還沒看完他們就來了,問清楚事情經過后,駱安歌倒是不見慌亂,沉聲吩咐:“圣殿教先放一放,先找你們說的那個女人。眼下,救雷凌要緊。”
蕭北鳶剛好又把那些信件看了一遍,沮喪搖頭:“林一文沒有提把人安頓在哪里,會不會其實人一直在基地,爆炸的時候已經死了?”
駱安歌問麥克:“你確定基地已經炸成一片廢墟,沒有人存活下來?”
麥克想也沒想就搖頭:“我確定,我弄的炸藥你還不相信么?再說,我覺得林一文不會把人安頓在基地,一定在別的地方。要不要問問柏玉棠,興許那家伙知道點什么?”
蕭北鳶搖頭:“從這些信里可以看出來,林一文和林菀君的這些事,都是瞞著柏玉棠的,他應該不知道。老幺,華南潯回復你沒有,這件事和承頤有沒有關系?”
麒麟搖頭:“華南潯說,承頤一直在監獄里,由華家人嚴密看管著?!?br/>
洛愷:“我已經給舅舅那邊打電話,請他幫忙查一下圣殿教的事。”
駱安歌點點頭:“圣殿教顯然是沖著我們八大家族來的,這件事他們應該是謀劃了好多年。我擔心的是,咱們身邊,已經不知不覺混進了他們的人?!?br/>
麒麟反應很快:“那我現在給他們打電話,各家先自查?!?br/>
駱安歌點點頭:“暗暗進行就可以,不要打草驚蛇。洛愷,麥克,把你們所有力量集合起來,不惜一切代價,一定找到那個女人?!?br/>
說話間,有人一瘸一拐進來。
蕭北鳶抬頭,看清來人,沒來由瑟縮了一下,下意識躲在洛愷身后。
洛愷安撫地拍了拍她,問進來的人:“福島醫生不是交代你靜養么,你怎么過來了?”
麥瑟爾的目光在他們每一個人臉上掃一遍,經過蕭北鳶的時候,他眼睛亮了亮,甚至揮了揮手:“嗨,小拾壹,你還記得我嗎?”
麥克翻白眼:“你少套近乎,有屁快放,別嚇著小拾壹?!?br/>
麥瑟爾撇撇嘴,隨即一臉臭屁:“我想……你們可能有求于我。而且,有些事還非得我才能辦?!?br/>
這兩個人在一起總是懟天懟地,麥克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找揍是吧你?”
駱安歌一把拽住人,看著麥瑟爾:“對,我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
他們再厲害,在異國他鄉,太高調總是不好,尤其涉及到各國各界都非常敏感的XJ組織的問題。
麥瑟爾是JH商,且這些年在米國橫行無阻的,有他在,辦起事情來會方便許多。
大約是駱安歌是雷凌三哥的原因,麥瑟爾對他很客氣,不止把自己的人全部調過來聽駱安歌差遣,還弄了很多武器裝備過來,還安排人重返基地去尋找線索。
安排妥當后,大家各自行動,麒麟留下來陪蕭北鳶。
她是不要陪的,但是駱安歌堅持:“既然那晚那人聯系你,那么她一定還會再聯系你。老幺留下來,你們有個照應。我要是沒猜錯,她應該很快會聯系你……”
明白了他的意圖,蕭北鳶沒有反對。
很快龍玦那邊傳過來消息:“云蘭縣那解毒高手答應了,會嘗試給五哥解毒。他們家世代都是解毒高手,以前是皇宮里的御醫呢,小北你放心,五哥會沒事的?!?br/>
蕭北鳶喜極而泣:“真的嗎,他真的有辦法嗎?”
龍玦也很高興,哽咽著:“真的,他答應了?!?br/>
麒麟也是高興得想哭:“六哥,你找的這個人,就是雷嘉言提到的那個人嗎?不是說墜樓身亡了么?”
“不是同一個人,不過也差不多,以后再告訴你?!饼埆i說正事,“老醫生要求,在安全的前提下,把五哥護送到他醫館來,這樣比較方便。”
蕭北鳶哭得話都說不出來,就連說謝謝兩個字,也是支離破碎。
掛電話的時候,她倒在麒麟懷里,放聲大哭。
……
云蘭縣,藍桉端著藥推門進來,發現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人,此刻跟猴子似的,在地上一蹦一跳的。
就沒見過這么不聽話的病人,她無奈搖頭,走過去:“不是交代你不許亂動么,你干什么呢?”
“你爺爺答應救我五哥,我激動……”
藍桉指了指床:“激動歸激動,你可別忘了,你自己也是中毒之人。”
一靠近,她身上的奶香味和中藥味就往鼻子里鉆,龍玦愣了幾秒,笑起來:“藍桉,你,你全家人,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哪,我要好好感謝你們?!?br/>
藍桉不以為然:“這是醫者分內之事,不用謝。”
“要的要的,你想要什么,告訴我,我都滿足你。”
藍桉還是搖頭:“真的不用,遇到任何人,我們都會救的。再說,當初你也救過我,咱們扯平了。”
龍玦深深看她兩眼,轉換話題:“我中毒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br/>
藍桉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是誰給你下毒了?”
龍玦雙手抱頭躺下去,笑了笑:“八九不離十吧,我再給他蹦跶幾日,等我五哥的事情了了,我慢慢收拾。”
藍桉對這些東西是不感興趣的,也沒有再問下去,端起碗遞給他,示意他喝了。
雖然已經喝了兩天了,但是每次聞到還是忍不住捏鼻子,龍玦憋著氣:“不喝可以嗎?輸液可以嗎?”
天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喝中藥,小時候他腸胃不好,有一兩年幾乎是泡在藥罐子里。
藍桉淡淡的放下碗:“輸液的話,出門右轉,那里有一家私人診所。”
龍玦莫名其妙就慫了:“我喝我喝……”
看著他一滴不剩喝完,藍桉收拾了碗,說起另一件事情:“另外,我家這里是醫館,不是旅館,你不能再住在這里。另外,你也不能再在這里吃飯了,我奶奶年紀大了,做飯不方便,你又挑食,難伺候得很。”
龍玦臉上的笑漸漸垮掉:“你這是攆人呢?”
藍桉點點頭:“對,就是你理解的那意思?!?br/>
“那我出錢還不行么?”龍玦從一旁的柜子上拿過錢包,把里面一沓現金拿出來,想了想又拿出一張卡來,一起遞過去,“我的,算上我五哥的,夠了嗎?”
藍桉那漂亮的大眼睛涼涼的,笑起來隱隱兩個小酒窩:“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錢的事?!?br/>
龍玦蹙眉:“那是什么?哦,我懂了,我打電話叫傭人和廚師過來,這樣可以嗎?”
藍桉扶額,怎么雞同鴨講呢,正要解釋,外面院子里有人喊她的名字:“桉桉……”
她聽出來那聲音,脆生生答應了一聲,端著碗出去了。
留下龍玦一臉懵逼石化在床上。
手機震動,他接起來:“三哥……”
駱安歌問:“老幺說,你找那老醫生答應給你五哥試一試了?”
院子里有歡聲笑語,龍玦莫名其妙被吸引,一邊答應一邊下床,走到窗邊。
老式的雕花木窗,隱約也透著中藥味,院子里,藍桉和一個陽光大男孩并排坐在銀杏樹下的秋千上,正說著什么。
藍桉笑得像個孩子,眉眼彎彎的,龍玦有點癡。
“小六……”那邊駱安歌沒等到回答,喊了一聲。
龍玦回過神來:“三哥……額,老醫生確實答應試一試,但是他不確保管用。對了,他說,最好的方法是能找到中過此毒的人的血清,再輔以中藥和針灸,效果會更好。”
“我知道,我們正在找那個人?!?br/>
“那有消息了嗎?”
駱安歌嘆息一聲:“我動用了全部力量,加上櫻花國宮本家那邊的人手,暫時還沒有結果。我懷疑,林一文把人藏在國內,也許就在康城?!?br/>
龍玦想了想,表示贊同:“有可能,那老狐貍狡猾著呢,他的基地在米國,他自然不會把擁有免疫力的人放在米國。放得越遠,我們越是著急?!?br/>
“我們這邊暫時沒辦法走開,你那邊找人暗地里查一下。我已經跟老二老四打過電話,他們會和你一起查。這樣比較快一些,你五哥時間不多了?!瘪槹哺杪曇衾锶瞧v,頓了頓,“另外,我們這邊查到林一文和國外某X教組織來往神秘,我們懷疑,咱們八大家族里已經滲透進他們的人,龍家那邊,你自己小心些。”
想到自己中毒的事,龍玦心下了然:“嗯,我知道了?!?br/>
……
米國,靜謐的夜,蕭北鳶被電話鈴聲驚醒。
她預感到了什么,拿過手機一看,果然是那個號碼。
她按照駱安歌吩咐的,在內心默默數了十五秒,才接起來。
沒等她開口,那邊開口:“雷太太看起來是一點不著急雷先生的生死?!?br/>
跟上次一樣,聲音經過處理。
蕭北鳶開門見山:“別裝神弄鬼的,開門見山吧,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雷太太爽快。你猜猜,我想干什么?”
蕭北鳶冷著聲音:“抱歉,我沒時間陪你玩這幼稚的游戲,再見?!?br/>
即將掛斷之際,那邊猛地喊出來一句:“你敢掛電話,雷凌必死無疑?!?br/>
蕭北鳶不著痕跡笑起來:“說吧,你這么兜圈子,到底想要什么?”
仿佛知道那邊會說什么,她緊接著道:“看來你很喜歡叫別人猜你的心思,行,那我滿足你。我猜,你就是林一文實驗中獲得免疫力的唯一一個幸存者。你知道只有你的血清才能救雷凌,所以你想跟我談條件是不是?”
“聰明,果然是雷太太,雷凌都要死了,你還能這么冷靜。好得很,這樣才配做我的對手。既然你爽快,那我也開門見山……我可以給你血清救活雷凌,但是你必須答應我的三個條件?!?br/>
“什么條件?”
“不難不難,對你而言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聽她說完,蕭北鳶懵了:“你要我脖子上的項鏈?干什么?”
“干什么就不是雷太太你該管的事情了,只要給我就行?!?br/>
蕭北鳶不由自主摸上脖子上的項鏈,蹙眉:“第二個條件呢?”
“至于這第二個條件嘛,更是簡單。我知道雷太太在櫻花國有幾家公司,是你外公外婆留下來的。我也不貪心,我就要你的那條天然氣管道經營權。”
蕭北鳶心下一涼:“第三個條件呢?”
對方倒也狡猾,并不點名,只是道:“不著急,雷太太先答應我前面兩個條件,咱們才好談第三個條件的?!?br/>
蕭北鳶頓了頓:“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雷太太放心,咱們做生意的,誠信最重要。我騙你,我也沒有好處是不是?”
蕭北鳶沉口氣:“行,我答應你?!?br/>
“看來雷凌確實是雷太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這樣的愛情,好讓人羨慕?!?br/>
蕭北鳶問:“什么時候交易?”
“不著急……”
蕭北鳶再也控制不住,吼起來:“雷凌就要死了,我怎么能不著急?他要是有什么事,你什么都別想得到?!?br/>
蕭北鳶氣得把手機砸出去,猛地喘息了幾口,她捂著臉蹲在地上,不敢大聲哭,只敢小聲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