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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偷聽

    兩個人就這么勾著纏著,兩只手握在一起,突然雷凌轉(zhuǎn)過來,劈頭蓋臉就罵:“蕭北鳶你是不是有病?沒事說那些話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你一對我撒嬌我就沒有抵抗力沒有原則,下次不許說了。”
    蕭北鳶一臉懵:“哦……”
    “下次換我說,換你哭。”
    這個男人,真是要人命。
    回到醫(yī)院接近三點,雷凌有工作要處理,拿了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fā)上開始辦公。
    蕭北鳶洗了臉出來,倚在門口,專注的男人是最有吸引力的。看了一會兒,她輕輕走過去,在雷凌身邊坐下來。
    雷凌歪頭看她一眼:“累不累?累的話去睡一會兒。”
    蕭北鳶搖搖頭,拿起茶幾上的雜志:“我陪著你。”
    她要陪,雷凌自然高興,一時間,房間里只聽得到翻書的聲音和敲擊鍵盤的聲音。
    其實雜志哪有身邊的男人好看,蕭北鳶翻了大半,覺得挺沒意思,索性丟在一邊,看著雷凌:“我還是去睡一會兒吧。”
    她在旁邊,雷凌還真的沒辦法全身心投入工作,于是在她頭上揉一把:“去吧,我處理完工作過來陪你睡。”
    蕭北鳶臉紅起來:“大白天的,誰要你陪我睡?”
    雷凌湊過去,一臉壞笑:“真不要?”
    蕭北鳶蹭地站起來往床邊走:“不要,你別來吵我。”
    床上的人靜不下心來睡覺,沙發(fā)上的人自然也靜不下心來處理公務(wù),雷凌看著床上那抹背對著他的身影,心里百感交集。
    人真的是很奇怪啊,按理說他是三十歲的成熟男人了,早就不是毛頭小子了,心尖尖上有了人就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的。以前和柏玉玲在一起那幾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都從沒有像這樣過,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把那個人裝在眼睛里。
    她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都牽扯著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她笑一下他就覺得世界都會開花,她皺一下眉他都覺得自己被人千刀萬剮了。
    就像剛才在步行街,她抱著他說“以后讓我來心疼你吧”的時候,他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全世界不要也罷,只要有她就可以。
    有她,任何痛任何苦,他都可以忍受。
    蕭北鳶咬著手指僵在床上,她煎熬了十分鐘了,不止睡不著,反而比剛才更清醒。正猶豫要不要起來,身后的床墊陷下去,腰上環(huán)過來一只手,脖頸上貼上來火熱的呼吸。
    “媳婦兒,你在等我是不是?”
    一顆七上八下的心落回肚子里,蕭北鳶抓住他的手,嘴角彎彎:“你不是要處理工作?”
    雷凌貼得更緊:“工作哪有陪老婆睡覺重要?”
    蕭北鳶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親密接觸,甚至會希望他抱得更緊一點,兩個人的手交纏在一起。
    像是藤蔓一樣鉆到心里去,勾著彼此心上最軟那塊肉,又疼又癢。
    “蕭北鳶……”
    “嗯?怎么了?”
    雷凌笑了笑,扳過她的身子,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唇。
    蕭北鳶一開始還能掙扎一下,慢慢地她閉上眼睛,完全沉浸在里面。
    親了一會兒,雷凌松開她,氣喘吁吁:“不行,不能再親了。”
    蕭北鳶仰起頭,眼睛里透著的全是光。
    雷凌把她摁在懷里:“等出院以后再說。”
    蕭北鳶臊得悶悶地嗯了一聲。
    兩個人就這么抱著,聞著彼此的呼吸,聽著彼此的心跳,慢慢進入夢鄉(xiāng)。
    夢里蕭北鳶回到七個月前,環(huán)球集團旗下的酒店,她和雷凌的婚禮現(xiàn)場。說是婚禮,其實并沒有大操大辦,只是請了親戚和熟識的朋友,二十桌不到。
    當時她大病初愈,加之在康城沒有朋友,再說她也不想他們過來。別人的婚禮是驕傲,她的婚禮是羞辱,她不想朋友們?yōu)樗龘摹?br/>     朋友們沒來,她這邊算是一個親人也沒有,是老太太找了雷凌三叔家還在上大學(xué)的小妹雷瓊珮來當伴娘。
    一切準備就緒,蕭北鳶想起來自己的項鏈忘記在化妝間,就折回去拿,好巧不巧聽見老太太和雷凌在爭吵。
    “凌哥兒,你給小北準備的婚紗內(nèi)衣鞋子首飾還有戒指還有婚房都是之前給柏玉玲準備的是不是?就連婚紗照和海報,都是后期把小北的臉P上去是不是?”
    “奶奶,你清楚我為什么會同意娶這個女人。”
    老太太嘆口氣:“凌哥兒,你怎么這么冥頑不靈呢?你這樣對小北不公平。”
    “蕭北鳶做的那些,對我和玲玲公平嗎?對我們的孩子公平嗎?”
    “凌哥兒,你……”
    “奶奶您別說了,我心意已決,不會改變。”
    蕭北鳶站在外面,并沒有所謂的通體生寒五雷轟頂?shù)母杏X,反而覺得很平靜。大約是早就知道這男人的本性,她只是轉(zhuǎn)身離開。
    走到樓梯拐角,雷瓊珮一臉驚恐跑過來:“五嫂,不好了,柏家人來了。怎么辦,五嫂,我爸讓我過來找你們。”
    蕭北鳶很淡定:“你去找奶奶他們,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想過柏家人會來找茬,如果人來了還好,柏家人是抬著花圈來的,整整十二個花圈,就擺在宴客廳一進門,把大門堵上了。
    那些黑西保鏢放下花圈就把整個宴客廳團團圍住,柏正林夫妻正和雷霆等人說著什么,柏玉棠一腳踹翻了靠他最近的桌子。
    賓客尖叫著躲閃,柏玉棠把手里的海報撕成好幾塊狠狠砸在地上,提高了音量:“雷凌呢,蕭北鳶呢,給我滾出來。”
    蕭北鳶迎過去:“我在這里。”
    柏玉棠勾唇笑得邪魅,踏步走過來,兩個人面對面。
    柏玉棠185的身高,氣勢凌人眼神駭人,168的蕭北鳶站在他面前,不止身高,氣勢上更是矮了一截。
    “蕭北鳶,你有種,你就不怕遭報應(yīng)?”
    “我行的正坐得直,坦坦蕩蕩,何來報應(yīng)一說?”
    一個斗志昂揚理直氣壯,一個鏗鏘有力不卑不亢,雖然賓客都是親戚朋友,但是每個人身體里都住著一個吃瓜群眾,早已經(jīng)有很多人掏出手機開始拍。
    林杳一跺腳,沖過來拉了蕭北鳶一把,呵斥道:“你少說兩句,還嫌事情不夠大是嗎?”
    蕭北鳶挺起胸膛:“對不起,林姨,不是我要鬧事。”
    林杳繼續(xù)勸:“總歸是你對不起玲玲,柏家算是兩條人命,他們有氣可以理解,你別咄咄逼人。”
    要是換了人,被人這么一說,可能早就覺得委屈了。但是蕭北鳶早就看透了雷家的一群牛鬼蛇神,所以并未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林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么叫我咄咄逼人?明明是他們不愿意息事寧人,我已經(jīng)報警了,巡捕馬上就來。”
    許是這最后一句徹底激怒了柏玉棠,他罵了一句臟話,掄起拳頭就砸過來。
    蕭北鳶早有防備,在他罵臟話的時候就從靠她最近的桌上掄起一個啤酒瓶摔碎了,握著一截迎上去。
    兩撥人,一撥拽住柏玉棠,一撥拽住蕭北鳶。
    樓梯上傳來怒吼聲:“都給我住手。”
    現(xiàn)場安靜下來,雷凌下樓來,二話不說,對著蕭北鳶就是一巴掌:“還嫌不夠丟人是么?”
    很疼,一下子半邊臉都麻木了,但是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有。后來過了很久很久,蕭北鳶才明白過來,沒有眼淚是因為在那更早之前,她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
    她仰著頭,諷刺一笑:“我孤家寡人一個,有什么好丟人的?”
    雷凌又揚起巴掌,關(guān)鍵時刻老太太沖過來,一把推開雷凌:“你有病是不是,為何拿小北撒氣?珮姐兒,快來帶你嫂子去補妝。”
    雷瓊珮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蕭北鳶拽走,化妝間在二樓,要走過一個圓形樓梯。明明是一步一步往上走,蕭北鳶卻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往下墜。
    下面的又鬧起來,老太太的聲音:“賢侄,你這是鬧得哪一出?是不是太過分了?”
    柏正林未說話,倒是柏玉棠冷哼一聲:“雷家奶奶您這話就不對了,我們來為妹妹討說法,有什么過分的?倒是你們雷家,這么著急忙慌讓他們兩個結(jié)婚,是不是心里有鬼?”
    “阿棠,你胡說什么?”林杳呵斥道。
    柏玉棠也很激動:“我哪里激動了?明明是你們雷家欺人太甚,我妹妹也就算了,那未出世的孩子本就是你們雷家的種,你們不聞不問也就罷了,還要讓殺人兇手取代我妹妹的位置,我就是要為我妹妹討一個說法。”
    老太太點點頭:“為你妹妹討說法,那我倒想問一問,找誰討說法?雷凌,還是蕭北鳶?”
    “自然是蕭北鳶,她害得我妹妹那么慘。”
    “證據(jù)呢?”老太太又問,“你要是拿出證據(jù),我無話可說。”
    柏正林拉了自家兒子一把,對著老太太略微頷首:“伯母,犬子完全是關(guān)心妹妹,并沒有冒犯您的意思。今天的事……”
    老太太抬手打斷他,目光轉(zhuǎn)向林杳:“老大家的,我還要你一句話,他們要來,你事先知情不?”
    林杳笑得尷尬:“媽,您說到哪里去了,我要是知道,死也不會讓他們來。”
    老太太不知道是相信還是不相信,深深看她兩眼,又把目光轉(zhuǎn)向柏家人:“柏家丫頭出事了,我很遺憾,也很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這么大庭廣眾之下送花圈來,還打人,有失風范。如果你們是來參加婚禮的,我代表雷家歡迎你們。但是很顯然你們不是,這里不歡迎你們。”
    柏玉棠向來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我們不走,雷凌不能跟這殺人兇手結(jié)婚。”
    老太太笑起來,看著雷凌,語氣溫和:“這是你和小北之間的事,我只要你一句話。如果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不想跟她結(jié)婚,那么婚禮立刻取消。”
    柏玉棠看著雷凌,催促道:“你還猶豫什么,快說你不想跟她結(jié)婚啊。”
    蕭北鳶站在二樓欄桿邊,看不清雷凌的表情,但是全場響起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婚禮繼續(xù)。”
    “你混蛋。”柏玉棠撲過去對著雷凌就是一拳,力氣太大,雷凌直接倒在地上。
    “你說的什么話,你對得起玲玲么?你可別忘了,她為何會變成這樣,都是這個女人害的。”柏玉棠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清醒清醒啊雷凌,上星期你去瑞士,怎么跟玲玲說的,說要給她一個世紀婚禮,說要跟她生五個孩子。你怎么能這樣?”
    雷瓊珮一臉擔心地看著蕭北鳶:“五嫂,你別跟那些人一般見識,我支持你和五哥。”
    蕭北鳶苦澀一笑:“謝謝。”
    她怎么會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沒做,沒時間浪費在無關(guān)的人和事身上。
    等她們再回到宴客廳,柏家人已經(jīng)走了,花圈和黑西保鏢也消失了。婚禮繼續(xù),大家又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婚禮持續(xù)到九點,回到婚房已經(jīng)是快十點,雷凌醉的不輕,蕭北鳶換了衣服,耐著性子去給他煮醒酒湯。
    場景轉(zhuǎn)換,他把她壓在身下,他滿眼猩紅像是野獸,說的話也像野獸。
    “你以為我為什么跟你結(jié)婚?蕭北鳶,你害得我生不如死,我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你?我要折磨得你生不如死,我也要讓你嘗一嘗失去最愛的人的滋味。”
    “你以為我喜歡你,別自作多情了,我這輩子只愛玲玲。”
    明明早就領(lǐng)教過這男人的鐵石心腸,明明這種話他在不同場合說過很多次,可是在這種時候,他說出來,像是蘸了毒的尖刀,一刀刀捅在她心上。
    疼痛讓蕭北鳶驀地睜開眼睛,她茫然無措地愣了大概一分鐘,才明白過來自己在哪里。
    側(cè)身看過去,男人不見了。她下意識伸手去摸,還有余溫。
    她張口想喊,卻發(fā)現(xiàn)嗓子像是著火了似的,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還是有一些茫然,直到聽到外間傳來說話的聲音。
    這家私立醫(yī)院的病房是套間,外面用來接待客人,類似于一個小型客廳。
    站在門口,手放在門上,她的腳步頓住:一對中年夫妻坐在沙發(fā)邊,女的拉著雷凌一邊說話一邊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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