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在這里站了好幾個小時。?筆趣閣ｗ?ｗｗ．ｂｉｑｕｇｅ．ｃｎ</br> 換了別人早就受不了了，但我不同，因為有怒火作伴。這筆舊賬，今天必須得算清楚。</br> 深夜即將過去，那個滑頭鬼終于來了。他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倉庫里，又是那套老把戲。我端起槍，隨時準備打爆他的腦袋。這么多年了，這個狗雜種終于落在了我手里。人贓并獲，在“命運”的槍口下無處可逃。</br> “崔斯特。好久不見。”</br> 我原本準備了更好的開場白，但當他真的出現時，那些話全都飛到了九霄云外。</br> 而崔斯特轉過身來，面色如常。毫無恐懼，也毫無歉意，連一絲驚訝都沒有。即使面前抵著一把槍，他仍然不為所動。天殺的家伙。</br> “馬爾科姆，你在這站了多久？”他的譏笑令人氣得牙根癢。</br> 我抬起槍口瞄準，恨不得立刻扣下扳機，把他那張撲克臉打成爛肉。</br> 早該如此。</br> 但還不行，我必須得聽到他的懺悔。</br> “為什么？”我問出口的瞬間就知道，他肯定已經編好了一個完美的借口。</br> “何必舉著槍呢？老朋友見面，不至于吧。”</br> 老朋友？這個自命不凡的王八蛋又在嘲笑我。我現在只想把他的腦袋擰下來——但我控制住了自己。</br> “你看起來跟以前一樣瀟灑。”他打量了我一下，說道。</br> 我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被魔鬼魚咬穿的洞眼——為了避開守衛，我是游水過來的。而崔斯特，哪怕他只有幾個銅板，也要打扮得人模狗樣的。我等不及要把他轟成一堆爛肉了，但先，他欠我一個解釋。</br> “告訴我，為什么當時你自己跑了，否則你那張帥臉就要碎得滿地都是了。”跟崔斯特打交道，你就得來硬的。否則他就會得寸進尺，耍得你團團亂轉。</br> 以前我們還是搭檔的時候，他這種油滑倒是挺實用的。</br> “整整十年！在牢里！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我問。</br> 他不知道。有生以來頭一次，崔斯特說不出什么漂亮話來——他知道自己錯了。</br> “那些狗東西折磨我的手段，能把所有人都逼瘋。但我沒有，因為憤怒讓人保持清醒。還有就是，我一直想著這一刻，此時，此地。”</br> 漂亮話來了：“這么一說，全靠我你才挺了過來。你該感謝我才對。”</br> 這句話把我徹底惹毛了。我氣得眼前黑——這就是他的手段，等我真的被憤怒沖昏頭腦時，他就會再次施展那套逃脫的伎倆。我深吸一口氣，又一次壓住了開槍的沖動。他有些驚訝，我居然沒上鉤。而現在，我離答案已經很近了。</br> “他們給了你多少，讓你出賣我？”我沉著嗓子吼起來。</br> 崔斯特安靜了一小會兒，臉上帶著微笑。他在爭取時間。</br> “馬爾科姆，能和你聊天非常愉快，但這次的時間和地方都不太合適。”</br> 就在一瞬間，我現，在他指間多了一張紙牌，正在上下翻飛。我想都沒想，猛地扣下扳機。</br> 咚！</br> 紙牌變成了碎屑，差一點兒還有他那只不老實的手。</br> “蠢材！”他狂叫起來——我很高興能看到他歇斯底里的樣子。“你把所有人都招來了！你知道這****地方是誰的地盤嗎？！”</br> 我在乎這個？</br> 我剛要補上一槍，眼角卻注意到他的手好像又動了一下。突然，無數紙牌在我的視野里炸開。我開槍一頓亂射，懶得再管他的死活。</br> 一時間，滿屋子都是吼叫、腳步聲、硝煙和飛濺的木屑。一片混亂中，我好不容易才找著崔斯特，倉庫的門就被人踹開了。</br> 十幾個鐵鉤幫眾咋咋呼呼地涌進來，加入了混亂的戰斗。</br> “你是不是來真的？”崔斯特問，同時手里捏著一把紙牌，隨時準備甩過來。我點了一下頭，擎著槍，穩穩地瞄著他。</br> 來算總賬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