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晃就是三個月,在這三個月當(dāng)中,夏天一直處于閉關(guān)修煉當(dāng)中,幾乎是沒有人知道楊靖到底到了哪一種層次,除了方圓和玄無以及楊靖本人,這對于外人來說絕對是個秘密。甚至整個少林認識夏天的人就沒有多少,不讓楊靖過多的接觸外界這也是方圓的意思。
楊靖慢慢醒來,身上隱隱傳來陣陣酸痛。他睜開眼睛,發(fā)覺自己正躺在竹屋的床上,桌子上一燈如豆,格外的幽靜。
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被漸漸記起,楊靖伸手一摸,那紫竹劍正靜靜的躺在枕頭邊平常擺放的位置。他急忙拿到眼前細瞧,只見雪原劍碧玉圓潤,金色光暈淡淡的在劍身上流動,沒有半點損壞這才放下心來。
“咕”的一響,原來是饑腸轆轆發(fā)出不滿的抗議。楊靖坐起身來,沖窗外喊道:“節(jié)舍,節(jié)舍!”
“丁小哥,我來了!”一面在外邊應(yīng)道,一面捧著碗菜粥走了進來。他樂呵呵走到楊靖床邊坐下說道:“你終于醒了,丁小哥。快點喝碗菜粥吧,我在里面加了好多滋補的藥材。”
楊靖接過碗果然聞到撲鼻的藥味,幸好吃到嘴里不怎么枯澀,反而滑的生津。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睡了幾天,只覺得肚子里空空蕩蕩,一陣風(fēng)卷殘云便把一大碗菜粥喝的干干凈凈。
楊靖將空碗還給節(jié)舍,問道:“我睡了幾天了,少林的比武大會結(jié)束了么?”
“你都躺了整整六天了,比武大會早結(jié)束啦。”節(jié)舍回答道:“我見你一直不醒都快急死了,可師傅說你今晚能醒過來,叫我給你準(zhǔn)備點吃的。他老人家果真神機妙算,你不早不晚就今晚醒過來了。”
楊靖哼道:“老和尚顧弄玄虛,你也相信。對了,你比試的結(jié)果如何?”
節(jié)舍撓撓腦袋道:“我闖進了第四輪,可沒幾個照面就被節(jié)愛師兄殺得汗流浹背,敗下陣來啦。”
楊靖微微有些失望,但轉(zhuǎn)念一想節(jié)舍居然連過數(shù)關(guān)殺入前八,已經(jīng)大大出乎眾人意料,能夠取得這份成就也足以快慰。
節(jié)舍眉飛色舞道:“可比我厲害多啦,一直殺進半決賽,最后一招之差才敗在了羅礁的手中。對了,這幾天她偷偷來瞧過你幾回,見你都睡著沒敢多打擾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第二日清晨,楊靖帶著收拾好的幾件衣物隨著方圓到了后山思悟洞。
出門的工夫節(jié)舍又拉著楊靖的手嘮叨了半天,又是叮嚀他要潛心修煉又是提醒他小心身子。最后還將一大包干糧和一壺水送遞給楊靖,說是留著餓的時候吃。那大黑似乎也曉得楊靖要出遠門,來回繞著他轉(zhuǎn)了好幾圈,還嗅嗅的楊靖的大腿,仿佛要記住楊靖的氣味。
楊靖本想托節(jié)舍找個機會尋找谷戀的行蹤,但方圓一直守在不遠的地方,于是只好算了。
這思悟洞坐落在黑石崖上,洞外有方圓不到二十丈的平地,生著亂草青松,間或有幾叢說不上名字的野花從石縫當(dāng)中探出頭來。再往外卻是萬仞懸崖,底下云霧飄渺深不可測。
思悟洞的洞口不大,剛好可容兩個人并肩進出。在洞口旁邊橫亙著一塊巨石,想來是堵住洞口以遮擋風(fēng)雨。一塊被風(fēng)霜侵蝕早失去棱角的青石碑約半人多高,佇立在洞口另一側(cè),上面深黑的字體銀鉤鐵劃寫著“思悟”二字,也不知是哪位先賢的遺墨。
借著日光朝洞里望去,卻頗是幽深,足足有三十多丈遠才到盡頭。里面有石床石桌石椅等等物什,以供面壁弟子休息所用。不過看上去這些東西都是老古董了,也不曉得在這里擺放了多少年。
楊靖見洞中空空蕩蕩,洞外也了無人蹤,不禁奇道:“這思悟洞里不是錄有歷代面壁弟子留下的心得感悟,怎的沒有人看管,若是被不相干的人看了去豈不糟糕?”
淡言真人道:“整座后山自有人看管,不過是你我見不到他罷了。”
楊靖忽然想起當(dāng)日在碧波潭邂逅的曾山,莫不成他便是看守這坐忘峰后山之人?
淡言真人帶著楊靖走入洞內(nèi),袍袖一揮自指尖打出一抹火星,點燃懸在洞頂?shù)囊槐K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得洞內(nèi)物什影影綽綽。
淡言真人從大袖里取出兩本手寫的冊子交在楊靖手里,道:“這個留予你參悟,我每半月考教一回你的進境。”
楊靖借著燈光看清那兩本冊子一是翠霞派翠微九歌第四篇觀微歌訣,另一本則是碧瀾三十六劍的劍譜。冊子上面的字工整挺拔,內(nèi)斂而含方正之氣,正是出自淡言真人的手筆。
楊靖心頭頗是感動,口中卻笑道:“老道士,你不再要我讀書練字來交換這狗屁口訣了?”
淡言真人淡然道:“如此不正遂你愿?”
楊靖嘿嘿一笑道:“你若是早告訴我到這里面壁便不用再*讀書練字交換口訣,我也不會跟掌門還有姬大胡子爭論半天了。”
淡言真人沒搭理楊靖,道:“我先回去了。”
楊靖點點頭,淡言真人不再說話邁步走向洞口。楊靖見著老道士瘦小熟悉的背影漸行漸遠,不曉得為何心里生出一縷淡淡的不舍,忍不住叫道:“老道士!”
淡言真人聞言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問道:“怎么?”
楊靖沉默片刻,最后卻說道:“你別忘記叫節(jié)舍明早給我送吃的上來,我?guī)У母杉Z可不多。”
淡言真人點點頭,繼續(xù)朝洞外走去。楊靖的目光一直盯著老道士的背影,嘴唇動了幾動卻終究沒有再說話。
倒是方圓走到洞口時忽然停下,徐徐轉(zhuǎn)過身,兩道清澈質(zhì)樸的眼神落在楊靖身上,一字一頓的道:“好自為之!”
楊靖喉嚨口不爭氣的一熱,象有什么東西堵住,努力作出不以為然的模樣嘿嘿笑道:“放心吧,老和尚。今后沒人吵你,你也有三年清凈日子過了。”
淡言真人聽楊靖說完,臉上也不見什么喜怒,長袖一揮終于御劍而去。
楊靖在原地站了半晌,這才把隨身攜帶的衣物簡單收拾好。他自幼失去娘親,一個人的日子早就過慣,此際雖略覺寂寞無聊,倒也沒什么不適應(yīng)的地方。
很快收拾好東西,楊靖往石床上一躺,伸了一個懶腰。一轉(zhuǎn)頭卻看見石壁上橫七豎八刻著一串串小字,竟似有人以手指硬生生鐫刻上去。他頓時想起節(jié)舍說過的話,一骨碌起身繞著洞中的石壁走了一圈,果然發(fā)現(xiàn)在那石壁上幾乎處處都有密密麻麻的石刻。
那些石刻大多是人用手指鐫刻上去,也有用尖銳的金屬雕琢,從筆跡來判斷少說也有二十多人。有些石刻洋洋灑灑數(shù)千字,占了數(shù)丈方圓;有些石刻有若歌訣,短短不過百余言,甚至只有十幾字龍飛鳳舞的印在石壁中。
而還有一部分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圖形符號,有的旁邊會配上文字說明,有的則孤零零的只有幾個讓人看不懂的字符。最搞笑的是楊靖居然在思悟洞盡處的石壁上看見有人歪歪斜斜寫了一行:“曾山到此一游,特留仙尿一缶。”底下落款的時間為大正二十八年三月十七,距今已整整一百三十多年。
楊靖不禁莞爾,心道:“原來這個曾老頭也曾經(jīng)在這兒待過,卻不知他觸犯的是哪條狗屁的門規(guī)?”
說曹操,曹操就到。楊靖正在“欣賞”曾山的墨寶,就聽見洞外有人興高采烈的叫道:“喂,方圓你在里面吧?”
這嗓門不是曾山又是誰?
曾山乃是少林寺新生代最具潛力的一名俗家弟子,也是帶五代弟子中的大師兄,如今的少林除了老一輩強者外已經(jīng)沒有了讓人敬畏的高手,而這個年僅二十俗家弟子是足以達到八大奇?zhèn)b那樣的層次的,當(dāng)然他也是當(dāng)天比武大會的冠軍,甚至是毫無懸念的冠軍,如今通過節(jié)舍知道方圓收了這么一個徒弟,嚴(yán)加看管當(dāng)做了苗子來培養(yǎng),搞得十分神秘這讓這個受到萬般恩聰?shù)脑绞值母信d趣。
“喂,方圓師叔我來會會你的徒弟。”曾山在石門外邊大喊道。
“哦米拖佛,小曾你是師兄怎能如此草率的向師弟挑戰(zhàn)呢?”這時方圓恰好走了出來,說道。
“我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如今就差他一人了,不然我這個冠軍有人說分量不大,其中節(jié)舍那小子就說如果你教的徒弟打擂的話我一定會輸?shù)模?......你懂的。”
“好,我和你比,不過我就要閉關(guān)修煉了,你要等我出關(guān)再說,那時我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搞定你信不信?”楊靖在里面大聲地說道。
其實楊靖也曾聽說過曾山這個人,對于他的狂妄自大及其的不滿,也許自己也只有打敗他才會有人記得自己,只有打敗他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機會,那時自己距離自己的目標(biāo)甚至蘇錢陽的目標(biāo)就更近了。
聞言,曾山立馬大笑:“好吧,我到要看你那你是怎么用一只手打敗我的,我等你一個月吧,到時可別怪我不給你面子,因為狠話是你說了先。”
“好了,既然你們的約定好了,我也不好說,當(dāng)然也算是給楊靖的一個考驗吧。”方圓也是說道。
“哼!”曾山拂袖而去。
洞中楊靖暗暗笑道,“等我把少林七絕都練完吧,有著蘇前輩的幫助,這少林七絕我會破解之,我不會辜負蘇前輩對我的幫助的,一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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