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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哈弗邁耶

約塞連從醫院回來時,除了奧爾和約塞連帳篷里那個死人,四周居然一個人也沒有。約塞連帳篷里的那個死人是個麻煩事,約塞連不喜歡他,盡管從未見過這人。讓他成天躺在附近,惹得約塞連十分煩惱,于是三番五次跑去中隊部辦公室向陶塞軍士抱怨,而軍士壓根不承認存在這么個死人,當然,他再也用不著否認了。試著直接向梅杰少校申訴,結果卻越發令人沮喪。梅杰少校是中隊長,又高又瘦,長得有點像落難的亨利·方達【8】。約塞連每次避過陶塞軍士,想跟梅杰少校談這件事時,他都使出跳辦公室窗戶的招數溜走。與約塞連帳篷里那個死人同住實在不容易。他甚至弄得奧爾也煩惱起來,盡管奧爾也不是容易相處的人。約塞連回來那天,奧爾正在修補爐子的進油口;那爐子還是奧爾在約塞連住院期間做的。

“你在做什么呢?”約塞連進帳篷時,謹慎地問道,雖然他一眼就看明白了。

“這兒有點漏,”奧爾說,“我正在設法修補。”

“別做了吧,”約塞連說,“你弄得我很緊張。”

“我小時候,”奧爾答道,“腮幫子里整天塞著海棠果四處溜達。一邊一顆。”

約塞連正從行軍包里取出洗漱用具,聽他這么說,便把背包放在一旁,疑惑地聽他往下講。這樣過了好一會兒。“為什么?”他終于覺得不問不行了。

奧爾勝利地竊笑。“因為海棠果比七葉樹果好。”他回答道。

奧爾跪在地板上,不停地忙碌著。他拆下龍頭,仔細攤開所有小零件,一一清點后,再一個個沒完沒了地研究,仿佛從來沒見過與這略微相似的東西,然后組裝整個構件,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耐心十足,興趣滿滿,絲毫不見倦意,也根本沒有完工的意思。約塞連在一旁看他擺弄,心想,他若還不罷手,自己一定會被逼得只好向他痛下殺手。他的目光移向掛在蚊帳橫桿上的獵刀,那個死人到達當天就把刀掛那兒了。刀的旁邊掛著他的手槍空皮套,皮套里的槍被哈弗邁耶偷走了。

“沒有海棠果,”奧爾接著說,“我就用七葉樹果代替。七葉樹果跟海棠果大小差不多,形狀其實還好看一些,雖然形狀如何根本無所謂。”

“你為什么腮幫子里塞著海棠果四處溜達?”約塞連又問道,“我問的是這個。”

“因為它的形狀比七葉樹果好看,”奧爾答道,“我才跟你說過。”

“為什么?”約塞連以贊許的口吻咒罵道,“你這目光兇惡、只會玩機械又不合群的狗雜種,腮幫子里要塞點什么才好四處溜達?”

“我腮幫子里,”奧爾說,“沒有塞著什么四處溜達。我腮幫子里塞著海棠果四處溜達。找不到海棠果,我就塞著七葉樹果四處溜達。塞在腮幫子里。”

奧爾咯咯地笑。約塞連下決心住嘴,便不再吭聲。奧爾等著。約塞連更能等。

“一邊一顆。”奧爾說。

“為什么?”

奧爾抓住機會。“什么為什么?”

約塞連笑著搖搖頭,不肯說話。

“這個閥門挺有趣。”奧爾自言自語。

“怎么啦?”約塞連問。

“因為我想要——”

約塞連知道。“天哪!為什么你想要——”

“——蘋果臉。”

“——蘋果臉?”約塞連問。

“我想要蘋果臉,”奧爾重復道,“我從小就想有朝一日長上蘋果臉,于是我決定為之努力,直到如愿以償。老天作證,我的確努力了,也終于如愿以償。我是這么做的,腮幫子里整天塞著海棠果。”他又咯咯地笑,“一邊一顆。”

“你為什么想要蘋果臉?”

“我不想要蘋果臉,”奧爾說,“我想要大腮幫。我倒不怎么在意顏色,但是要大。我鍛煉腮幫,就像你在報紙上讀到的那些發瘋的家伙,整天捏著橡皮球四處溜達,只為了練手力。說實話,我也是那幫瘋子中的一個。我也常常手里整天捏著橡皮球四處溜達。”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你為什么手里整天捏著橡皮球四處溜達?”

“因為橡皮球——”奧爾說。

“——比海棠果好?”

奧爾搖了搖頭,心中竊笑。“我這么做,是為了維護我的好名聲,免得被人發現我腮幫子里塞著海棠果四處溜達。我手里捏上橡皮球,就可以否認腮幫子里塞了海棠果。每次有人問我為什么腮幫子里塞著海棠果四處溜達,我只要攤開雙手,讓他們看,我是帶著橡皮球四處溜達的,不是海棠果,而且球就在我手里,沒有塞在腮幫子里。這番謊話挺不錯,但我從不知道過不過得了關,因為你腮幫子里塞上兩顆海棠果跟人說話,他們很難聽明白。”

于是約塞連發現很難聽明白他在說什么,他又一次疑惑奧爾是不是舌尖頂著一側腮幫子在跟他講話。

約塞連打定主意不再說一個字,但那是白費勁。他了解奧爾,知道要他親口說出想要大腮幫的原因,壓根是不可能的。追問他那天早晨在羅馬,在內特利的妓女的小妹妹敞開的房門外的狹窄過道里,為什么那個妓女拿鞋一個勁打他的頭,也同樣是白費口舌。她是一個高大健壯的女子,一頭長發,生機勃動的青筋密密聚集在可可色皮膚最細嫩的地方,她不停地咒罵著,尖聲叫喊著,赤著腳一次次高高跳起來,只管用尖細的鞋跟打他的頭頂。他們都赤裸著,鬧得亂哄哄的,引得公寓里的人都出來看熱鬧。每間房門口一對男女,全都赤條條的,只除了那套著毛衣、系著圍裙的老太婆在那兒罵罵咧咧,還有那好色而放蕩的老頭兒,瞧得眉開眼笑、心癢難熬,從頭至尾樂得咯咯笑個不停。那女子尖聲叫喊,奧爾嘻嘻傻笑。她的鞋跟每打中一次,奧爾就傻笑得更來勁一些,于是她被逗得越發生氣,越發蹦得老高,要再給他腦瓜來一下。她那豐腴得驚人的乳房四處翻飛,就像大風中翻騰的航海三角旗。她的屁股和粗壯的大腿像跳踢踏舞似的左扭右擺,就像一座令人驚異的寶藏。她尖聲叫喊著,一下子把他打昏過去,太陽穴上結結實實開了一道口子,奧爾的傻笑戛然而止。他躺在擔架上被送進了醫院,頭上一個淺淺的窟窿和十分輕微的腦震蕩只讓他離開前線十二天。

沒有人能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就連咯咯笑的老頭兒和罵罵咧咧的老太婆也不知道,他們本來是能夠了解那家妓院里發生的一切的。妓院大極了,無窮無盡的房間分列于狹窄的過道兩側,從寬敞的、窗戶都上了窗簾而只裝一盞燈的起居室向兩邊延伸。那件事以后,她每次遇見奧爾,都會撩起裙子,露出白色的緊身彈力褲,一邊粗俗地譏笑著,一邊朝他鼓脹起堅實而圓肥的肚子,輕蔑地咒罵他,隨后爆發出一陣沙啞的狂笑,看著他畏懼地訕笑著躲到約塞連身后。他在內特利的妓女的小妹妹緊閉的房門里到底做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或者沒能做成什么,仍然是個未解之謎。那女孩是不會告訴內特利的妓女、任何別的妓女、內特利和約塞連的。奧爾或許會說,但約塞連早已打定主意,一個字也不愿再提。

“你想知道我為什么想要大腮幫嗎?”奧爾問道。

約塞連一言不發。

“你記不記得,”奧爾說,“那次在羅馬,那受不了你的娘兒們用鞋跟一個勁打我的腦袋?你想知道她為什么打我嗎?”

實在難以想象他究竟干了些什么惹得她那么生氣,竟一連在他頭上敲打了十五到二十分鐘,卻又沒有氣惱得抓了他的雙腳倒提起來,摔他個腦袋開花。她肯定有那么高大,而奧爾也肯定有那么矮小。奧爾一口齙牙,雙眼突出,配上一對大腮幫,個頭甚至比年輕的赫普爾還要矮小。赫普爾住在鐵軌那邊背運的行政區,跟他同住一頂帳篷的餓鬼喬每夜總要在夢里驚叫。

餓鬼喬誤將帳篷搭建其中的行政區位于中隊駐地的核心,一邊是壕溝和銹蝕的鐵軌,一邊是傾斜的黑色柏油路。士兵們可以沿途搭載女孩子,只要答應送她們去想去的地方就行。他們載著這些豐滿、年輕、樸實、嘻嘻一笑就看得見缺牙的女孩子,下了那條柏油路,到荒草叢中野合一把。約塞連是有機會絕不放過的,但比起餓鬼喬,機會就少得太多了,這人有本事弄來一輛吉普車,卻沒本事開,求著約塞連試試。中隊士兵的帳篷搭建在路的另一側,沿著露天電影劇場排列。劇場里,那些即將送命的人每日的娛樂,就是到晚上在一張折疊式銀幕上放映愚昧無知的軍隊廝殺的影片,而約塞連回來的當天下午,劇場里又來了一個美軍慰問協會的劇團。

美軍慰問協會的劇團是P.P.佩克姆將軍派來的。他早已將指揮部遷去了羅馬,在與德里德爾將軍鉤心斗角的時候,除此也沒有更合適的事情做了。在佩克姆將軍面前,整潔絕對是加分的。他是一位敏捷、溫和而又非常精準的將軍,知道赤道的周長,總是在意指“增加”的時候寫“增強”。他是個討厭鬼,這一點德里德爾將軍比誰都清楚;佩克姆將軍最近下達了一道命令,要求地中海戰區內的所有帳篷全都平行搭建,帳篷入口驕傲地向后朝向華盛頓紀念碑,這事把德里德爾將軍惹怒了。在指揮作戰部隊的德里德爾將軍看來,這道命令無異于一泡狗屎。而且,他的飛行聯隊如何搭建帳篷,跟他佩克姆將軍有屁相干。隨后便是這兩位霸主之間激烈的權限之爭,而爭執則由前一等兵溫特格林做出了有利于德里德爾將軍的裁決。溫特格林是第二十七空軍司令部的郵件收發兵,他把佩克姆將軍的函件全都扔進了廢紙簍,由此定下了爭執的結局。他覺得它們太啰唆了。德里德爾將軍以較少矯飾的文風表達的見解,頗對前一等兵溫特格林的口味,于是他竭誠遵循規章制度,加快將函件傳遞了上去。德里德爾將軍缺席獲勝。

為了挽回頹勢,佩克姆將軍開始派遣數量空前的美軍慰問協會劇團,并授命卡吉爾上校本人,要求激發充分的觀看熱情。

但是,約塞連所在的大隊卻毫無熱情。約塞連所在的大隊里,只有越來越多的士兵和軍官一天數次鄭重地去找陶塞軍士,詢問遣送他們回家的命令是否已經下達。他們都已完成了五十次飛行任務。跟約塞連剛進醫院的時候相比,他們現在人數更多了,可是仍然在等待。他們心急如焚、坐臥不寧。他們形容舉止十分怪誕,就像蕭條期間無用的年輕人。他們側著身子行走,跟螃蟹一樣。他們在等待遣送他們安全回家的命令從設在意大利的第二十七空軍司令部批復下達,他們等待著,無事可做,唯有心急如焚、坐臥不寧,一天數次鄭重地去找陶塞軍士,詢問遣送他們安全回家的命令是否已經下達。

他們處在一場賽跑之中,對此誰都清楚,因為他們從慘痛的經歷中深知,卡思卡特上校隨時會再度增加飛行次數。他們除了等待,沒有更好的事可做。唯獨餓鬼喬每次完成飛行任務后,都有更好的事可做。他在噩夢里尖叫,還跟赫普爾的貓打拳,多次得勝。美軍慰問協會劇團每次來演出,他都帶著相機坐在前排,總想拍到那個黃頭發歌手的裙底風光,她一對大波罩在亮片裙裝里,仿佛隨時會迸突而出。那些照片從沒見沖印出來。

卡吉爾上校是佩克姆將軍的難題排解員,一個強勢、面色紅潤的男人。戰前他曾是一名機警、強有力、敢作敢為的營銷經理。他是個非常厲害的營銷經理。卡吉爾上校是個如此可怕的營銷經理,那些為了稅務目的而急于造成虧損的公司爭相聘用他。整個文明世界,從炮臺公園到富爾頓大街,誰都知道他是能實現快速稅務注銷的可靠人選。他的身價很高,因為失敗常常并不容易造成。他必須從上層開始,再一路往下活動,所以有了華盛頓那些同情他的朋友。虧錢絕不是件簡單的事,它需要幾個月的艱苦努力和仔細的計劃。一個人錯放、打亂、誤算、忽略了每件事情,并開啟了所有漏洞,而就在他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政府卻給了他一片湖泊、一座森林或一塊油田,把一切都毀了。即使存在這類障礙,人們還是相信卡吉爾上校能將最繁榮的企業經營成一片白地。他是靠自己力量起家的人,他的缺乏成功可沒有托任何人的福。

“弟兄們,”卡吉爾上校在約塞連的中隊發話了,他仔細權衡著每一處停頓,“你們是美國軍官。世界上沒有另一支軍隊的軍官能做這樣的宣言。好好想想吧。”

奈特中士考慮了一番,然后禮貌地告訴卡吉爾上校,他其實是在給士兵們訓話,而軍官們卻正在中隊駐地另一側等候呢。卡吉爾上校爽快地謝了他,洋溢著一臉的志得意滿,大步從士兵中穿越過去。他十分自豪地注意到,服役二十九個月并沒有鈍化他不稱職的天才。

“弟兄們,”他開始向軍官們講話,仔細權衡著每一處停頓,“你們是美國軍官。世界上沒有另一支軍隊的軍官能做這樣的宣言。好好想想吧。”他停頓片刻,讓他們好好想想。“這些人是你們的客人!”他突然高聲叫道,“他們趕了三千多英里路來慰問你們。如果沒人愿意去看他們演出,他們會是什么感受?他們的士氣又會怎樣?聽著,弟兄們,你們去不去跟我無關。但是今天想給你們拉手風琴的那個姑娘,已經到了做母親的年齡。如果你們自己的母親趕了三千多英里的路,去給一些并不想看她演出的部隊拉手風琴,你們會作何感想?那位已經到了做母親年齡的手風琴手,她的孩子長大后得知這樣的情況,他會有什么樣的感受?我們都很清楚問題的答案。嗬,弟兄們,別誤解我的意思,這完全是自愿的,當然了。我這個上校是天底下最不愿意命令你們去看美軍慰問協會劇團的演出并玩得高興的,但是我要求你們每一個沒有病得要住院的人立刻去看他們的演出并玩得高興,這是命令!”

約塞連確實感覺難受得很,差不多還得回去住醫院;又完成三次作戰任務以后,丹尼卡醫生還是搖晃著他那愁苦的腦袋,拒絕讓他停飛,于是約塞連越發感覺難受。

“你以為你才苦惱?”丹尼卡醫生傷心地斥責他,“那我呢?我學醫的時候只掙一丁點錢,一干就是八年。這以后,我自己開了診所,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直到業務慢慢好起來,夠我將就付掉花銷。然后,診所終于剛開始看得見盈利,他們卻把我征了兵。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丹尼卡醫生是約塞連的朋友,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幾乎不會幫約塞連任何忙。約塞連非常專注地聽丹尼卡醫生講飛行大隊的卡思卡特上校——他想提升將軍;又講起飛行聯隊的德里德爾將軍和德里德爾將軍的護士,還講到第二十七空軍司令部的所有其他將軍——他們堅持只要飛滿四十次,就算完成了服役期的任務。

“你為什么不面帶微笑,充分把握這個機會呢?”他郁悶地勸慰約塞連,“學學哈弗邁耶吧。”

約塞連聽了建議,不覺毛骨悚然。哈弗邁耶是領隊轟炸員,每次向目標靠近時,從不做規避動作,結果大大增加了同一編隊所有飛行人員所面臨的危險。

“哈弗邁耶,你他媽的怎么總不做規避動作?”任務結束后,他們憤怒地質問他。

“嘿,你們這幫家伙不要纏著哈弗邁耶上尉,”卡思卡特上校命令道,“他是我們這兒最出色的轟炸員。”

哈弗邁耶咧嘴一笑,點點頭,然后試圖解釋每天晚上在自己的帳篷里,他是如何用獵刀將子彈改制成達姆彈,再把它們射向那些田鼠的。哈弗邁耶確實是他們中間最出色的轟炸手,但是從識別點到目標他總是一路直線平飛,甚至還遠遠飛越目標,直到他看見下落的炸彈著地爆炸,一團橘黃色火光猛地迸射開來,在滾滾煙幕下面閃耀,而炸得粉碎的瓦礫,翻卷成灰黑雜糅的巨浪,狂野地涌向空中。哈弗邁耶透過有機玻璃機頭,饒有興致地目送炸彈一路落下去,而讓六架飛機上的血肉之軀一動不動,整個成為一打就中的活靶子,就這樣給了下面的德國炮兵充裕的時間來調整準具,瞄準目標,再扣動扳機,或拉動火繩,或撳下按鈕,或者他們想要殺掉不相識的人的時候所啟動的管他娘的什么東西。

哈弗邁耶是一名領隊轟炸員,從來不曾失手。約塞連也是領隊轟炸員,卻被降了級,因為他再也不在乎是不是命中了目標。他早已拿定主意,要活得長久,不行就死在求生的努力之中,于是他每次上天的唯一任務就是活著下來。

弟兄們很喜歡跟在約塞連后面飛行,他常常從各個方向、各個高度橫沖直撞來到目標上空,攀升、俯沖、橫滾、翻轉,大起大落,又猛又急,弄得其他五架飛機的飛行員只得竭盡全力與他保持隊形,隨后平飛不過兩三秒鐘,剛夠丟下炸彈,就再一次猛地爬升,引擎震耳欲聾地轟鳴,然后迂回穿行于那片下流的高炮彈幕之中,扭著機身狂暴地劃過長空,于是六架飛機很快在天空拋散得到處都是,就似向上帝的禱告,每一架都成了德國戰斗機的活靶子。而對約塞連來說,這倒沒什么不好,因為他周圍再沒有了德國戰斗機,而他也不想有什么飛機在自己的近處爆炸。只有等所有的狂飆戰斗機都被遠遠甩在了后面,約塞連這才疲倦地把防彈頭盔掀起,推到大汗淋漓的腦袋后面,不再對掌控操縱器的麥克沃特咆哮著發指令。在那樣一個時刻,麥克沃特最想知道的就是炸彈落到了哪里。

“炸彈艙空了。”尾艙的奈特中士通告。

“炸到橋了嗎?”麥克沃特問。

“我看不見,長官,我在這后頭顛得厲害,看不見。這會兒下面全是煙霧,我沒法看見。”

“嘿,阿費,炸彈擊中目標了嗎?”

“什么目標?”坐在機頭約塞連旁邊的阿德瓦克上尉,一個愛抽煙斗的胖子,是約塞連的領航員,他從面前亂七八糟一堆自繪地圖中抬起頭來說,“我認為我們還沒有到達目標呢。對吧?”

“約塞連,炸彈擊中目標了嗎?”

“什么炸彈?”約塞連回答道,他先前只是一心關注高射炮火。

“哦,好吧,”麥克沃特噓了一聲,“無所謂吧。”

約塞連毫不在乎自己是否擊中目標,只要哈弗邁耶或其他哪個領隊轟炸員擊中,他們因此不用回去再轟炸就行。時常有人對哈弗邁耶特惱火,只想狠狠揍他一拳。

“我說過,你們這幫家伙不要纏著哈弗邁耶上尉,”卡思卡特上校生氣地警告他們,“我說過,他是我們這兒最出色的轟炸員,還要再說嗎?”

對于上校的干預,哈弗邁耶報以咧嘴一笑,又往嘴里塞了塊花生糖,臉上凸起一塊。

哈弗邁耶晚上打起田鼠來已經非常熟練了,用的是從約塞連帳篷里那個死人那兒偷來的手槍。他用一塊糖作誘餌,然后在黑暗中仔細看著,坐等田鼠來啃糖塊。他用一根指頭鉤住繩圈,繩子從他的蚊帳架一直拉到頭上那只玻璃燈泡的懸鏈上。繩子繃得很緊,就像班卓琴的弦,輕輕一拉,電燈便吧嗒一聲亮了,炫目的光亮照得渾身哆嗦的獵物眼前一花。哈弗邁耶看著這極小的哺乳動物給嚇得動都不敢動,骨碌碌轉動著驚恐的眼睛,緊張萬分地搜尋來犯之敵,每次都會得意得大笑不止。哈弗邁耶等到那雙眼睛與自己的目光相交時,縱聲大笑,同時扣動扳機,一聲回蕩的巨響,那惡心的毛茸茸的軀體被擊得粉碎,下雨般濺得帳篷里到處都是,膽怯的靈魂被遣送去了它的創造者那里。

一天深夜,哈弗邁耶朝一只田鼠開了一槍,惹得餓鬼喬赤著腳朝他猛沖過來。他沖下壕溝一側,又沖上另一側,還扯著尖嗓子破口謾罵,把一支.45口徑手槍里的子彈全都射進了哈弗邁耶的帳篷,然后突然消失在一條狹長的壕溝中。這些壕溝,在米洛·明德賓德炸了中隊駐地的次日上午,魔術般一下子出現在每一頂帳篷的旁邊。那是博洛尼亞大圍攻期間的一天拂曉前,死人們整夜沉默無語,就像活著的幽靈。餓鬼喬因為焦慮而半瘋半癲,因為他又一次完成了飛行任務,沒有安排再飛。等他們從狹壕陰濕的溝底把餓鬼喬撈上來時,他正語無倫次地說著胡話,嘴里嘟噥著蛇、老鼠、蜘蛛什么的。他們打著探照燈往下照,想弄個明白。壕溝里什么也沒有,只是幾英寸深的污濁雨水。

“瞧見了吧?”哈弗邁耶高聲叫道,“我跟你們說過,我跟你們說過他瘋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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