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有什么值得卓曼在乎的東西,那就是眼前這些財務(wù)報表了。熬了幾天的大夜,之前那些煩亂的賬目終于有了些眉目,整理公司賬務(wù)的時候葉國忠那張丑陋的嘴臉又出現(xiàn)在卓曼面前,有幾次她都險些置怒于新來的財務(wù)經(jīng)理,所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否則財務(wù)經(jīng)理絕對會被加封為背鍋小能手。
今天卓曼終于能回家休息一晚,地下停車場的燈忽明忽暗,她向物業(yè)提了好幾次意見但都未見改觀。卓曼嘆了口氣,只能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從包里翻找車鑰匙,包里的東西太多了,找車鑰匙就像找寶藏一樣,完全靠運氣。
過了一會,卓曼終于找到了車鑰匙,停車場的燈還是忽明忽暗的,不時還會有一陣冷風(fēng)吹來,卓曼有些害怕,慌張的按下開鎖鍵,但車子沒有反應(yīng),她忽然想起前段時間要去修車鑰匙的,結(jié)果因為連續(xù)幾天的忙碌就把這事拋之腦后了。正當卓曼憤憤然的時候,停車場的燈熄滅了一下,等再亮起時她的余光掃到了黑色的車窗上映著一張白色的臉。她下意識的大喊一聲,燈又滅了,等再次亮起時,卓曼驚恐的看向自己的身后,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她不停的按著開鎖鍵,謝天謝地車門終于開了,卓曼馬上發(fā)動車子揚長而去。
回到家時卓曼依然心有余悸,那張臉會在她腦子里印刻一輩子,那印象實在是太深了,因為那張臉上沒有任何五官。從不信鬼神之說的卓曼安慰自己是這幾天太累看花眼了,這樣一想卓曼心里就好受了些,喝了點酒情緒也緩和了不少,躺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后半夜下起了雨,一場秋雨一場寒,降溫的速度很嚇人,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炎熱的夏天被人按在一塊巨大的冰上動不了,剛開始舒爽,但過一會就變成了徹骨的寒冷。卓曼臥室的落地窗上出現(xiàn)一層霜霧,窗外大雨連綿,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像是要洗凈中海市上所有的污穢,每一處,每一個角落,甚至是每一個縫隙。突然在卓曼的玻璃上出現(xiàn)一行字:斑駁的夜晚,斑駁的朱砂,一切終將得到審判。閃電引來一陣悶雷,亮如白晝的夜空映照著卓曼熟睡的側(cè)臉。
第二天清晨,雨已經(jīng)停了,窗外傳來鳥叫的聲音。卓曼拿起手機一看時間已經(jīng)十點多了,她匆忙從床上爬起來,口中不停咒罵著昨晚的事,都怪昨晚的事才讓自己忘記上鬧鐘,這么晚起來恐怕會誤了早上的董事會。自從卓曼決定要重振卓氏集團的時候,她就開始了又當老板又當員工的生活,甚至還不如員工自在。員工還是朝九晚五的,而自己不得不過著996的生活,卓曼只想在初期階段可以親力親為。到公司后她先吩咐司機鄭明飛去給自己修車鑰匙,她可不想再因為鑰匙而經(jīng)歷驚心動魄的一幕。
鄭明飛的父親是原來給卓萬飛開車的司機,老鄭在的時候卓萬飛對他很關(guān)照,所以老鄭對卓家一向忠心耿耿。卓家出事后,老鄭也回家待業(yè),兒子鄭明飛沒什么本事倒是跟父親學(xué)了一手開車的手藝,車技很好。卓曼回國重振卓氏集團的時候也找到了老鄭,希望他回來繼續(xù)工作,但老鄭向卓曼推薦了自己的兒子。于是鄭明飛算是子承父業(yè)在卓曼手下開車,但卓曼從不讓鄭明飛給自己開車,因為卓曼覺得自己開車回家的時候是她一天中最放松的時候,于是鄭明飛就變成了專門接送與卓氏集團有貿(mào)易往來的外籍賓客的司機。
鄭明飛來到地下停車場,燈和昨晚一樣,依舊是忽明忽暗的。鄭明飛抱怨了幾句,便向卓曼的車走去,反復(fù)按了幾次開鎖鍵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無奈之下他之后用鑰匙開門。燈光又變暗了,鄭明飛左手摸索著鑰匙孔,右手拿著鑰匙比劃著,鑰匙剛剛插進去他忽然感覺背后有人,猛地回頭,鄭明飛還沒來得及呼喊就被那人用棒子打昏了。
卓曼得知鄭明飛的遇害的消息時已經(jīng)是中午的時候,她急忙感到醫(yī)院,看見鄭明飛正躺在病床上和家人聊天。她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快步走進病房,談話聲戛然而止,老鄭看著卓曼。
“鄭叔叔,發(fā)生這種事情實在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讓鄭明飛幫我修車鑰匙,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br/>
“卓總言重了,人沒事就好。”
“明飛,你還好吧?”
“卓總放心,沒什么大礙?!?br/>
卓曼從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鄭明飛手中。
“你安心休養(yǎng),這是我個人對你的補償?!?br/>
“卓總這可使不得,我又沒什么事,您這樣太夸張了。”
“聽我的,不許推辭?!?br/>
鄭明飛只好把信封交給父親收好。
“明飛,你能和我說說上午的事嗎?”
當聽到鄭明飛的遭遇時卓曼就有一種會不會是昨晚那個沒有五官的人所為的猜測。如果真是那人那這一切就毋庸置疑的是沖著自己來的,但他有什么要傷害鄭明飛的動機呢?
“爸,我餓了,您去買點飯吧?!?br/>
鄭明飛把父親支走了,卓曼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他支走父親肯定是不想父親知道上午的情況,看來這個情況很糟糕。
“卓總,你們先聊,我去買點吃的?!?br/>
“好,您慢點啊?!?br/>
鄭明飛看著父親出了門,才對卓曼說起了上午的遭遇。
“我看見了一張腐爛的臉?!?br/>
鄭明飛雙眼驚恐的盯著卓曼,這感覺讓卓曼全身的汗毛都顫栗起來,但她又有一絲安心,她慶幸不是昨晚的那個人。
“腐爛?”
“沒錯,腐爛的臉。當時我被嚇壞了,還沒來得及大喊就被他打昏了。”
“誰送你來醫(yī)院的?”
“停車場的門衛(wèi)。”
“知道了,你安心休養(yǎng)。放你一個月的假,這段時間你都不要來公司,但手機要一直開機?!?br/>
“好的,卓總?!?br/>
卓曼正準備離開病房時又被鄭明飛喊住了。
“卓總,還有件事?!?br/>
“什么事?”
鄭明飛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字條遞給卓曼,上面寫著:斑駁的夜晚,斑駁的朱砂,一切終將得到審判。
“這是我在醫(yī)院醒來后,在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會不會是打我的那人留下的?”
“我會查清楚,你現(xiàn)在好好休養(yǎng)就好?!?br/>
卓曼離開了醫(yī)院,回公司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著字條上的話。斑駁的夜晚指什么?斑駁的朱砂又指什么?又會是什么要被審判?還有那個站在一切黑暗背后,神秘的審判官又會誰呢?
自從章澤從落云鎮(zhèn)回來后他就把方凡送到了郭建躍那里。說是送,其實是他強制著方凡去的。方凡死活不從,章澤最后沒辦法只好把落云鎮(zhèn)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月涵,月涵一個眼神比章澤幾個小時的長篇大論都來的管用。
“雖然方法不當,但也是為你好嘛?!?br/>
章澤壞笑著對方凡說道。
“要是月涵被牽扯進來有個好歹,我肯定饒不了你?!?br/>
“放心,現(xiàn)在我讓婉璃24小時寸步不離的保護月涵,她肯定沒事?!?br/>
郭建躍拿來了方凡的分析報告。
“老郭,結(jié)果怎么樣???”
他們現(xiàn)在是莫逆之交,之所以會這樣還是得益于方凡從落云鎮(zhèn)回來后除去了妻子身上的惡靈。郭建躍也奇怪為什么自己會這么招那些鬼怪的稀罕,先是兒子被小鬼抓走,再又是妻子被惡靈附體,郭建躍現(xiàn)在求神拜佛的企盼別再有什么事發(fā)生了。此時郭建躍正眉頭緊鎖的看著方凡的報告。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
“如果這還算不好,那天地下就沒有健康的人了。”
“那你皺著眉頭半天不說話?!?br/>
“關(guān)鍵是方凡現(xiàn)在好的有點過分啊?!?br/>
“嗯?”
“他的脈搏渾厚有力,雙目炯炯有神,你沒發(fā)現(xiàn)他的肌肉更結(jié)實了嘛。但最讓我疑惑不解的是,他居然有兩個心臟?!?br/>
“啊?兩個心臟?”
章澤一把搶過報告,報告上圖片里的確顯示兩個心臟。
“這上面的一串問號是什么意思???”
“那是因為連最精密的儀器都分析不出來結(jié)果?!?br/>
章澤看著方凡,方凡此時正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和郭建躍。
“難道他變成超級英雄了?”
“不知道,但從科學(xué)的角度來講他一點事都沒有,剩下的就是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了?!?br/>
方凡和章澤離開了郭建躍的研究所。
“我就說我沒事,自己的身體我清楚的很?!?br/>
“但愿沒事吧。你要有點事月涵肯定饒不了我。”
方凡看著大步流星的章澤,會心一笑。其實方凡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有些事還是自己知道就好。他想起了在落云鎮(zhèn)地下的那一幕,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
“你就是魘?”
“吾輩小兒,竟敢直喚老夫。”
“看來你就是魘沒錯了?!?br/>
“你能進入超脫天人地三界的地方,可見一斑,找老夫何事?”
“小事,我打算帶你離開這里?!?br/>
“乳臭未干的娃娃竟出此狂言,你可知老夫因何落到這種地步?”
“當然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帶你出去的辦法。”
那晚在落云鎮(zhèn)方凡找到了父親藏著的一本筆記??礃幼庸P記的年頭就不短了,里面詳細介紹了魘的來歷和怎樣濟云封印,最后一頁還寫到該怎么帶魘離開這里。看來當初濟云和尚早有辦法,只是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人選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在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純陽男嬰,恰巧與方凡同時出生的嬰兒中只有他一個男嬰,于是他就成了不二人選。
經(jīng)過一番談判后,魘同意讓方凡帶它出去,而且消除掉落云鎮(zhèn)的詛咒。但有一個條件,每到陰月陰日陰時必須讓魘完全占據(jù)方凡的身體,供魘在月下吸陰吐納,其他時候魘就會保持沉睡的狀態(tài)。
現(xiàn)如今方凡和魘相處的很融洽,而且他也并不感有什么不適,反而感覺全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突然章澤對著方凡大喊道。
“方凡,快上車,卓曼出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