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在看著別人的路,好比復(fù)制粘貼一樣,將別人的路原原本本的拿過來放在自己腳下,即便這條路很硌腳還是選擇將它用力踩踏到平整為止。走到一半時,路面突然出現(xiàn)了很多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溝壑,有人會拿出膠布縫縫補補然后繼續(xù)走,有的人則選擇更快捷的方法,重新復(fù)制一條路。
人類從還是個受精卵時就在不停的復(fù)制和刪除,最終復(fù)制成一個完整的生命,隨著羊水和胎盤呱呱墜地,稚嫩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抓撓著,皺巴巴的皮膚是來這個世界報到的第一張通行證。當嬰兒睜開眼的那一刻也是意識開始工作的時候,也是從這一刻開始他的雙眼看著外界的事物然后將接收到的訊息反饋給靈魂,靈魂指揮大腦,大腦再將命令下達到機體,或笑、或哭。當進入鸚鵡學舌的年齡時,是家長最擔心的時候,這個時候開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外部器官的復(fù)制,學說話。等嬰兒成長為兒童,他會復(fù)制他人的習慣。從少年成長為青年,他會復(fù)制他人的思想。當從青年成長到中年時,他才會很驚詫的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一直在復(fù)制著別人的人生,雖然具體內(nèi)容不會相同,但外殼卻如出一轍。
每當這時就會出現(xiàn)兩類人。第一種就是坦然接受這種復(fù)制,繼續(xù)過完剩下平淡不驚的人生;第二種則是打破這種復(fù)制,重塑自我,重新追求屬于自己的人生。
心理學上有個名詞叫中年危機,其含義太過于具體化就不多贅述。在智者眼中中年危機不過是復(fù)制所帶來的困擾,就像每天同一個時候都會復(fù)制昨天這個時候所做的事,時間久了自然會乏味。還有就是每個月在同一個時間所得到的收益,在次月的相同時間所得到的收益不再一樣,所造成的心理落差,收益變多怎么都好,變少則生死堪憂。皇位坐久了,別說是變成貧民,哪怕是變成垂簾聽政都會覺得天塌了。
看來看去,困擾很多人的中年危機也不過就是一道只有兩個選項的選擇題,跳出繼續(xù)復(fù)制的怪圈,換一種人生也未嘗不是更好的選擇。但不管如何也要好過此時的方凡,他所面對的復(fù)制圈可并不那么簡單。
勁秋看著方凡呆呆傻笑的樣子,說道。
“方凡,你沒事吧?”
方凡繼續(xù)邊笑,邊說道。
“我是魘,我就是魘。”
說著說著,方凡開始用力抓自己的頭發(fā),緊接著他全(shēn)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進而抱著頭蜷縮在(chuáng)上。勁秋跑到虛子道的房門口大聲喊道。
“老祖,老祖,方凡出事了。”
虛子道聽到勁秋的喊叫聲,連忙走了出來,說道。
“方凡怎么了?”
“您去看看吧。方凡好像瘋了。”
虛子道快步走到方凡的房間,他看見方凡正蜷縮在(chuáng)角,那面鏡子已經(jīng)被方凡砸得粉碎。虛子道看著一地鏡子的碎片說道。
“把這個房間可以折(shè)照人的東西都弄出去。”
勁秋趕緊動手將屋中的小鏡子還有梳妝臺都搬了出去。虛子道上(chuáng)慢慢靠近方凡,問道。
“你看見了什么?”
虛子道的聲音雖然很低,但在方凡聽來卻如同洪鐘一般響亮,他猛地一激靈,然后慢慢抬眼看向虛子道,他的眼神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然后爬到虛子道(shēn)邊小聲,說道。
“我就是魘。我在里面看見我就是魘。”
虛子道恍然大悟,看來方凡的心理世界已經(jīng)亂了,而且魘的那股力量正在一點點的吞噬著方凡的內(nèi)心,如果不盡快用流云訣將這股力量封進方凡的(xué)道的話,他很有可能就會被這股力量所吞噬,到時候方凡恐怕會變成了一具枯骨。
“勁秋,勁秋。”
勁秋聞聲走進房間,問道。
“老祖,怎么了?”
“再去找段三娘求求(qíng),一定要讓方凡學流云訣。”
這時方凡對著勁秋沖了過來,緊緊的拉著他的手說道。
“我餓,我餓。”
勁秋一臉為難的對虛子道說道。
“老祖,他剛才已經(jīng)吃了很多了,還要給他吃的嗎?”
虛子道點點頭,說道。
“必須給,他現(xiàn)在雖然這個樣子,但他的精神和**都在對抗著體內(nèi)那股力量的消耗。”
勁秋點點頭,趕緊就出去準備了。方凡此時突然全(shēn)奇癢難忍躺在(chuáng)上來回打滾,虛子道只好抬手將他(shēn)上的幾個(xué)位暫時封死,方凡此時就像僵硬的死馬一樣躺在(chuáng)上。
勁秋將吃的準備好之后就去了段三娘的房間,輕輕敲了幾下房門,段三娘在里面說道。
“進來吧。”
勁秋推門而入,看見段三娘正在喝茶,他一個健步跪在段三娘面前說道。
“媽,我求您救救方凡。”
“起來說。”
“您要是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起來。”
段三娘突然厲聲喝道。
“起來。”
勁秋趕緊站了起來,段三娘嘆口氣說道。
“他怎么了?”
勁秋將方凡的(qíng)況說了一遍,段三娘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后出來去往方凡的房間。勁秋剛剛拿來的食物方凡一口沒吃,他現(xiàn)在還像僵硬的死馬一樣躺在(chuáng)上。虛子道看見段三娘來了,說道。
“難不成你還不同意嗎?”
看著段三娘遲疑的樣子,虛子道解開了方凡(shēn)上的(xué)道,突然方凡再次全(shēn)奇癢難耐,虛子道接著說道。
“你應(yīng)該很清楚他這是怎么了,如果你想再看一次這樣的死狀的話,你完全可以見死不救。”
說罷,虛子道轉(zhuǎn)(shēn)就出去了,勁秋在他(shēn)后喊道。
“老祖,老祖,您不管了?”
段三娘說道。
“勁秋,你也出去。”
“您打算干什么啊?”
“我把流云訣的內(nèi)功和心法全部傳授給方凡。你在外面給我守著,不許任何人打擾。”
勁秋一聽段三娘這么說,頓時喜出望外的說道。
“明白明白,我保證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說完后勁秋就出去了。方凡還在(chuáng)上來回打滾,段三娘看準時機直接抬手將方凡打昏,隨后脫去他的上衣。段三娘當即兩指相合對準他后背上的(xué)位猛刺,鮮血噗的一下順著傷口噴了出來,緊接著段三娘開始運氣,將真氣運到掌心,然后用力推進方凡體內(nèi)。片刻之后方凡的臉色開始逐漸好轉(zhuǎn)起來。豆大的汗珠從段三娘兩鬢滑下,她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隨后將方凡放平躺在(chuáng)上。段三娘下地時忽感一陣眩暈,她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口,喊道。
“勁秋,勁秋。”
勁秋小跑著過來了,看見母親臉色煞白,問道。
“媽,你沒事吧?”
段三娘擺擺手說道。
“去給我準備一碗糖水。”
勁秋趕緊去廚房弄了碗糖水給母親,段三娘一飲而盡,說道。
“方凡已經(jīng)沒事了,這些天你要監(jiān)督他練習心法才能游刃有余的使用流云訣,知道嗎?”
勁秋使勁點點頭,然后扶著段三娘回去休息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勁秋又來看了一眼方凡,看見他正在熟睡,于是他也回房間去休息了。夜晚的時間比白天短,卻似乎比白天要漫長很多。方凡的呼吸均勻而平緩,他輕輕翻了下(shēn),睡得越來越沉了。上午被他打碎的鏡子其實是老衣柜上自帶的鏡子,那些鏡子的碎片已經(jīng)被勁秋收拾出去。沒有了鏡子就露出了鏡子后面暗紅的柜面,這時那暗紅的柜面突然一點點蠕動起來,好像里面有什么東西似的,一會變化成昆蟲的樣子,一會又變化成手臂的樣子,經(jīng)過幾次變化之后變成了一張臉,而且可以依稀的看出那張臉上的眼睛在來回轉(zhuǎn)動著,它似乎在盯著此時熟睡的方凡,片刻之后那張臉消失不見了。
次(rì)清晨,方凡在第一聲雞叫之后醒了過來,他感覺此時全(shēn)舒暢,也沒有了昨天那種不清不楚的感覺。他出門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山里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新鮮,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shēn)體竟有些打晃,想必是醉氧了。方凡推開院門打算出去,四處走走,從來這里他還沒有好好看過這里的景色,走下長長的臺階向左是下山的路,向右則可以直接到達上面的涼亭,此時正對著方凡的是一片樹林。
方凡走進樹林,鳥叫聲在樹林間來回穿梭,光斑宛如活了一般在樹葉間來回跳動。腳下是長年累月積攢的落葉,在(yīn)雨季節(jié)時它們靜靜的泡在雨水中,直至腐爛。到了秋天又有新的落葉覆蓋在腐爛的樹葉上面,那些腐爛的樹葉像是犧牲的戰(zhàn)士般重歸土壤。
方凡正在樹林中享受著久違的恬靜,突然一道黑影從他面前掠過,緊接著是一陣女人的哭喊聲,他依稀聽見那個女人在喊救命。方凡快步追了上去,那個女人邊跑邊回頭看,方凡注意她的眼神似乎就是在盯著自己,突然那個女人被一根斷木絆倒了,方凡也放慢了腳步慢慢向她走過去。女人的腳似乎受傷了,她用雙手支撐著地面不停的向后退著,抽泣著支支吾吾的說道。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
方凡站住了,輕聲說道。
“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來幫你的。”
女人還在不停的向后退著,方凡又向前走了過去,此時二人的距離已經(jīng)近在咫尺,方凡蹲在她(shēn)邊,這時他才看清女人的打扮是古代人的衣著。女人從抽泣變成了嚎啕大哭,就好像見到了十分恐怖的東西。
“不要,不要,求你了,貢品會補上的...”
“小姐,什么貢品?你在說什么啊?”
女人似乎沒聽見方凡的話,依舊不停的哭喊,方凡接著說道。
“我先扶你起來吧。”
女人將雙手擋在面前,方凡伸手過去攙扶女人。方凡很確定自己的手的確是碰到了女人的胳膊,但在下一秒他的手竟然穿過了女人的(shēn)體,方凡踉蹌的向后坐倒在地。面前的女人如波浪般晃動,又逐漸平穩(wěn)下來,還在方凡納悶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時候,突然一道光影從女人(shēn)上劃過,緊接著女人(shēn)首異處,她(shēn)后的樹上留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方凡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他此時感覺口干舌燥,這一切看似是假的,卻又無比真實。他起(shēn)走到女人的尸體旁邊伸手去摸,發(fā)現(xiàn)他的手又一次穿過了女人的(shēn)體,還是如同晃動的波浪一般。這時方凡的電話突然響了,是勁秋打來的。
“方凡,你在哪呢?”
“我在樹林里呢。”
“趕緊回來,我們要開始練功了。”
“好的,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后,方凡又看向剛剛女人尸體的位置,女人的尸體不見了,連樹上剛剛的血跡也不見了。方凡帶著滿腹狐疑向樹林外跑去,腳下的樹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他腦中還記得剛剛那個女人驚恐哭喊的模樣,但他不能說服自己那就是假的。出口就在前面,他已經(jīng)隱隱約約看見了臺階,方凡又加快了腳步,當他沖出樹林的一瞬間新(rì)的陽光灑滿他全(shēn),方凡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勁秋站在臺階上喊道。
“方凡,快上來吧。”
方凡走上臺階的時候心里還是亂糟糟的,他在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勁秋,這時已經(jīng)走到了勁秋(shēn)邊,勁秋看著方凡一頭的汗,問道。
“你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沒...沒什么,剛剛在樹林了跑了幾圈。”
“哦,我小時候經(jīng)常在里面玩。走吧,我媽和老祖都在等你呢。”
方凡和勁秋回到庭院,虛子道和段三娘還有謝心正坐在石桌邊吃早飯,勁秋說道。
“方凡,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們開始練習心法。”
方凡木訥的點點頭,他還在回想剛剛那個女人,對于勁秋的話也只是禮貌的敷衍著。這時段三娘放下手中的碗筷,淡淡的說道。
“不許吃飯,先去練習心法。”
勁秋聞聲看了看段三娘的臉色,然后拉著方凡走了,邊走邊說。
“方凡,你別介意啊。我媽就那樣。”
方凡沒說話,勁秋拍了方凡的肩膀,方凡一驚,說道。
“怎么了?”
“我說我媽就那樣。”
“哦,沒什么。”
勁秋看出方凡有點不對勁,問道。
“方凡,你沒事吧?我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啊?”
“沒,沒事。我們開始吧。”
勁秋又疑惑的看了看方凡,勁秋知道以方凡的脾氣,要是他不想說的話,就算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無濟于事。
經(jīng)過一天的練習方凡學習的速度與對心法的領(lǐng)悟力讓勁秋瞠目結(jié)舌。晚飯時勁秋興奮的對段三娘和虛子道匯報著方凡的練習成果,可段三娘和虛子道似乎絲毫不感意外,他們無心于面前的飯菜,兩人都直勾勾的盯著方凡。這時謝心輕輕的踢了一下勁秋,說道。
“我在廚房還做著湯呢,你過來幫我端出來。”
“我正說話呢。”
謝心又踩了勁秋一腳,說道。
“少說一會,不會少塊(ròu)。”
勁秋委屈巴巴的跟著謝心進了廚房,一進廚房謝心說道。
“你是不是瞎啊。”
“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
勁秋順著謝心的手指看過去,只見此時他們?nèi)舜舸舻淖谠鹤永铮稳锖吞撟拥酪谎圆话l(fā),猛一看他們是在吃飯,仔細再看就不難發(fā)現(xiàn)他們的注意力全在方凡(shēn)上。方凡低著頭吃飯,也沒注意到段三娘和虛子道的眼神。勁秋說道。
“他們這是怎么了?”
“從你剛才說方凡接受能力快的時候,你媽和老祖就這樣了。我給你使眼色你也看不見,還像個傻子似的在那不停的叨叨叨。”
“看來我媽他們有事瞞著我。”
謝心端著湯,然后又踢了勁秋一腳,說道。
“出去吧。”
謝心把湯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段三娘面前的碗,說道。
“伯母,我給您盛湯喝。”
段三娘把筷子放在一旁,說道。
“不喝了。我有點累,先回房間。”
虛子道隨聲附和道。
“我也回房了。”
沒一會方凡也放下碗筷,說道。
“我也吃飽了,我?guī)湍銈兪帐耙幌掳伞!?br/>
謝心趕忙阻攔道。
“不用,不用。一會讓勁秋收拾就行,你回去休息吧。”
此時院子里就剩下勁秋和謝心,勁秋說道。
“你一會吃完也回去休息,我有事去問我媽,我過會去刷碗筷。”
勁秋站在段三娘門前敲了敲,勁秋等了一會發(fā)現(xiàn)里面無人說話,于是輕輕推門進去,只見段三娘盤腿坐在(chuáng)上嘴唇一張一合的微微活動,像是在和什么人說話一樣,勁秋輕輕的坐在凳子上生怕打擾到母親,但一轉(zhuǎn)(shēn)還是不小心踢到了旁邊的垃圾桶。咣當一聲,段三娘睜眼看見勁秋正毛手毛腳的收拾著,于是略顯不悅的問道。
“進來也不知道敲門嗎?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
勁秋將垃圾桶放在一邊,說道。
“不是,我剛才敲門了,您沒理我。”
段三娘嘆了口氣,問道。
“找我什么事?”
勁秋清清嗓子,說道。
“晚飯的時候,我看您和老祖看方凡的眼神有點不對啊。他不會有什么事吧?”
“我剛剛正在用千里傳聲和你老祖商量這件事,結(jié)果被你打斷了。我先問你,方凡的心法練到什么地步了?”
“基本上已經(jīng)全部掌握了。”
“那就沒錯了。”
勁秋滿腹狐疑的看著母親,問道。
“什么沒錯了啊?”
段三娘沉吟片刻,說道。
“到時候我再告訴你,今晚你帶著謝心就在你們房間老老實實待著,一步都不許出來,知道嗎?”
勁秋看著段三娘嚴肅的表(qíng)點點頭,他正在心中猜測著自己母親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會是什么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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