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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太后自然不能紓尊降貴的問這些事,  阿妧來之前已經在心中打好了腹稿,等著張嬤嬤詢問。
    “皇上可曾喝了醒酒湯?”張嬤嬤仔細打量了阿妧,見她衣衫整齊,身上露出來的肌膚也并無不妥,  心中起了一絲疑惑。
    這一刻太短,  難以揣摩出皇上對阿妧是否有意。
    “未曾。”阿妧準備實話實說,雖是湯碗沒有摔破,  湯汁卻是撒了的,  想來會留下痕跡,  太后的人一查便知。“皇上似是醉了,  在奴婢奉上時,皇上打翻了……”
    想來是意識到這樣說不妥,阿妧忙改口:“是奴婢沒服侍好。”
    聽說阿妧進去后,  里面很安靜,阿妧不像是惹了皇上厭煩。
    “皇上讓奴婢轉告太后娘娘,說是這醒酒湯很好,皇上已經清醒了。”阿妧沒敢忘了,先告訴了張嬤嬤。
    張嬤嬤看了阿妧片刻,終于覺出些異狀來。“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原來是阿妧在放下食盒時,  換了下手,面上不自覺的露出些許痛苦之色。
    “奴婢笨拙,在服侍皇上用湯時,不自覺的撞到了軟榻上,  故此才……”阿妧小心翼翼望著張嬤嬤的臉色,  小聲道。“奴婢知錯,  請嬤嬤責罰。”
    能撞到軟榻上,  必是近身服侍。阿妧不是個笨拙的,  莫非是皇上真的做了些什么,讓阿妧慌張了,這才有了失儀的舉動?
    張嬤嬤擺了擺手。
    連皇上都沒說責罰,她哪里會多言?
    “罷了,你今夜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張嬤嬤從抽屜中取出一個白色的藥盒,遞給阿妧:“這是消腫化瘀的藥膏,你且涂在撞傷的地方。”
    阿妧忙接過來,感激的道謝。
    等回了房中,阿妧脫了外衣,看著自己手臂外側的撞上,才敢真正露出痛苦之色。
    這一下撞得很疼,可若非如此,皇上怎么會留意到她?
    她細細的將藥膏涂好,感覺一陣清涼的膏體覆蓋上后,終于覺得好了些。
    今夜她只能側躺著,索性靠到了床邊。
    皇上并非對她毫無反應,她還有機會。
    接下來,就要看馮太后想怎么做。
    ***
    壽春閣中的事,在后宮中也傳開了。
    不單是太后在揣摩他的心意,宮妃們私下里也都在猜測。
    尤其當大家一早去坤儀宮給皇后請安,回來時走到一處不免議論了起來。
    “娘娘,先前您是見了那人的,她果真如傳言一般好姿色么?”曹選侍陪在吳充媛身邊,低聲問道:“整個后宮都傳遍了。”
    吳充媛、苗芳儀、曹選侍三人走在一處,聽到曹選侍問,苗芳儀留神去聽。
    往日里只有從三品以上的宮妃初一、十五時才能去永壽宮給太后請安,苗芳儀和曹選侍并沒有資格。
    “自然是有副好皮囊的。”吳充媛想著那張嬌艷嫵媚的面龐,太后留下她在身邊,怕是沒有真的讓她當一輩子大宮女的意思。“你以為什么人都去送到皇上面前?”
    若皇上真的把人收用了,也不過是放在后宮中,看在是太后身邊人的情面上,給個御女或是選侍的位份。
    “今兒貴妃娘娘仍是告假,沒來請安。”苗芳儀若有所思的道。
    鄭貴妃仗著自己受寵,去坤儀宮請安并不勤,皇后也拿她沒辦法。
    吳充媛勾了勾唇,頗有些不屑的道:“不過是個宮女罷了,也配讓貴妃娘娘上心。”
    曹選侍和苗芳儀交換了個眼神,私下有人傳言,那位阿妧姑娘的美貌比之貴妃都不遜色。
    畢竟昨夜皇上也將人留了一刻的功夫,不是么?
    “別胡思亂想了,才不過一刻而已,能做得了什么?”吳充媛是鄭貴妃的表妹,也是因著貴妃的恩寵才爬到了從三品的充媛位置。“有功夫還是多想想自個兒為什么不得寵,至今都還靠貴妃娘娘施舍!”
    若是真行那顛鸞倒鳳之事,一刻鐘是不夠的的。
    兩人都紅了臉,喏喏的不敢再言。
    既是鄭貴妃稱病,三人一齊去了鄭貴妃的景和宮探望。
    正在半路上,遇到了張皇后的儀仗過去,三人忙蹲身行禮。
    “皇后娘娘真真是賢惠。”等到皇后一行走遠,苗芳儀才輕笑一聲,低聲道:“這就要去把人給皇上接回來?”
    吳充媛輕蔑的笑了笑,曹選侍則是有些憂心。
    她位份低,若真的來了個跟她同等的宮人,怕是往后更難往上走了。
    往永壽宮去的張皇后,心中有些煩躁。
    她倒不介意皇上后宮多添一個貌美女人,只是姨母越過她直接出手,只怕對她不滿意。
    說來也可笑。她因為姨母的扶持而成為皇后,也正因為此,皇上不可能真的喜歡她。
    才在永壽宮門前落下攆轎,便有宮人提醒道:“娘娘,太妃們都在,貴太妃今兒也來了。”
    貴太妃的失心瘋始終都沒好,鮮少出來走動。
    “母后萬福。”當張皇后進來時,果然見四位太妃都在。“請貴太妃安,諸位太妃們安。”
    別人都笑著應了一聲,唯有貴太妃神色木然的呆坐在椅子上。
    已經年過四十的貴太妃保養得極好,像是不會老一般,看起來至多是三十來歲的模樣。她生得極美,比鄭貴妃美艷,多添了些優雅和端莊。
    看到貴太妃,張皇后覺得心里舒服了些。
    先帝在時,貴太妃是最得寵的麗貴妃,那才是真正的寵冠后宮。且貴妃脾氣好,待人也寬和,比鄭貴妃得人心數倍。
    結果又如何?她生的九皇子趙崢失足跌進水里淹死,后來她就瘋了。
    先帝龍馭上賓后她得封貴太妃,還不是整日里靠著吃藥,過著這瘋瘋癲癲、生不如死的日子。
    每次瞧見貴太妃,她明白馮太后讓她忍讓鄭貴妃的緣故,自古以來寵妃就沒個好下場。
    張皇后陪坐在馮太后下首,陪著太妃們湊趣說話。當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貴太妃處時,是因阿妧來給貴太妃奉茶。
    阿妧神色間有幾分局促,貴太妃聽到她的聲音沒有反應,也并不接茶。她先前沒服侍過貴太妃,還不知道貴太妃慣來都是如此。
    姨母竟還讓阿妧照常做大宮女的事,難道姨母昨晚沒有別的意思?
    張皇后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或許她該主動提一提,給阿妧位份的事。
    “皇上孝順,還是太后娘娘這里好東西多。”劉太妃是因為站隊太后才得封太妃的,自然是處處捧著太后道:“這參茶的味道極好,非
    百年以上的老參,出不來這樣的味道。”
    劉太妃的侄女劉賢妃也慣是個這樣的人,只怕是想效仿自己姑母。
    “這參茶果然不錯。”馮太后嘗了一口,神色自然道:“這些時日皇上忙于政務,也該好好補補。阿妧,你去將這參茶給皇上送一份去。”
    馮太后此言一出,張皇后并不覺得意外,甚至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阿妧垂眸應是,端著托盤退了出去。
    她感到有道目光,清冷又近乎溫和的落在她身上。
    ***
    阿妧因久在永壽宮,對宮中的其他地方不算熟悉,張嬤嬤吩咐了個小內侍帶著她過去。
    這次仍是她提著黑漆雕花的食盒,不疾不徐的走在甬路上。有宮人遇上她,偶爾會聽到議論她的竊竊私語聲,阿妧并不在意。
    打聽到皇上已經散了朝正在御書房批折子,阿妧稍稍松了口氣。
    等到了御書房門前時,阿妧發現在門前值守的正是昨日的內侍,只是不知道他的姓名。
    阿妧上前告知了來意,很快崔海青走了出來。
    正當阿妧以為崔海青是要拿走食盒時,沒想到他卻道:“阿妧姑娘,請進。”
    “多謝崔總管。”阿妧面色平和的走進去,心中的驚訝沒露出半分。
    御書房阿妧還是頭一次進來,她并不敢亂看,只垂眸看著自己鞋尖兒,腳步輕快的跟著崔海青到了里面。
    “皇上萬福。”阿妧蹲身行禮道:“太后娘娘命奴婢給您送參茶來。”
    正在御案前批折子的趙峋這才抬起頭,應了一聲,仍是繼續批折子。
    阿妧揣度著趙峋的心思,心里有了主意。
    “皇上請用。”見趙峋沒有讓崔海青動手,阿妧自己將參茶取了出來。她站到了離皇上三步之遙的地方,趁著趙峋放下折子的間隙,將參茶奉上。
    這回她沒去找托盤,只用雙手捧著茶盞。
    纖長白嫩的手指捧著碧綠色的茶盞,襯得那雙柔荑如玉般瑩潤。
    昨晚沒覺得,今兒才發現她的手也格外好看。
    趙峋這次接過了茶盞,嘗了一口就放下了。
    “回去罷,替朕向母后道謝。”
    阿妧恭聲應是,空著手走出了御書房。
    她才離開沒多久,就在路上遇到了也同樣命宮人提著食盒的曹選侍。
    在太后壽辰那日,阿妧找了小宮女幫忙,把后宮的宮妃都已認全,果然今日用上了。
    “奴婢見過曹選侍,請選侍安。”阿妧蹲身行禮。
    曹選侍原是鄭貴妃身邊的宮女,因鄭貴妃小產損了身子,再難有孕這才提拔了她。如今面對著同樣將要宮女上位的阿妧,心里總有幾分危機感。
    不過此時阿妧還是太后宮中的大宮女,曹選侍自然要客氣幾分。“阿妧姑娘起來罷。”
    這還是曹選侍頭一次近距離的見到阿妧,即便帶著些偏見去看也不得不承認,阿妧絕對有靠美色上位的資本。
    兩人寒暄了兩句,便各自走開。
    曹選侍能來這一趟不容易,還是她說動了鄭貴妃,借著替鄭貴妃走一趟的名義,才能到皇上跟前露面。
    誰知等她趕到了御書房時,卻被告知皇上正在處理緊急軍務。
    “選侍您實在來得不巧,何大人正在里面向皇上稟報,皇上任何人都不見。”崔海青親自出來告知,“只怕一時半會兒皇上沒工夫見您,還請選侍先回去罷。”
    曹選侍臉上的笑意險些維持不住。
    “太后身邊的阿妧姑娘,可曾進去了?”她猶自有些不甘心的問。
    崔海青溫和的道:“阿妧姑娘是在何大人來之前到的。”
    同人不同命,怎么阿妧來的時機就剛剛好。通常看在鄭貴妃的面子上,皇上是會讓曹選侍進去的。
    “多謝崔總管告知。”曹選侍再不甘心,到底也不敢莽撞行事,只得暫且先離開。
    只是她心中不免添了怨恨。
    回到鄭貴妃的景和宮,她添油加醋的跟鄭貴妃抱怨一通。
    “瑞王在西北作戰,何云蔚自然不是來說閑話的,皇上也不會借著這個由頭不見你。”鄭貴妃神色淡淡的道:“這點子小事也值得來本宮面前嚼舌根。”
    曹選侍原是鄭貴妃身邊的人,見狀忙跪下道:“是奴婢見識短淺了,請娘娘責罰。”
    鄭貴妃不耐的擺了擺手,讓她起來。
    “可是那阿妧,娘娘您不得不防。”曹選侍還沒放棄,低聲道:“太后娘娘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鄭貴妃睨了她一眼,冷笑道:“這么說本宮做的盡是無用之事,本宮提拔你一場,也沒見你得皇上的喜歡。”
    被嘲諷一通,曹選侍訕訕的告退離開。
    她出來時,正遇上苗芳儀從延福宮出來,想來是去了吳充媛處。
    見她臉色不好,苗芳儀便知道她在貴妃面前沒討到好處。
    “貴妃是何等尊貴,一個小小的宮女豈能入得了貴妃的眼,值得貴妃去在意?”苗芳儀看出了端倪,勸道:“若貴妃真的做些什么,豈不失了身份?”
    苗芳儀的話提醒了曹選侍,鄭貴妃縱然跟皇后一派不對付,也沒道理自降身份去對付一個宮女。
    “可惜你我二人都不得寵,無法為貴妃娘娘排憂解難。”苗芳儀嘆了口氣。
    或許貴妃娘娘不是不在意——
    見曹選侍若有所思,苗芳儀笑了笑沒再開口。
    阿妧神色淡然的微微頷首,倒不覺得意外。
    鄭貴妃想來是圣寵不衰的,在宮中眾星捧月。若她透出點意思,立刻有人替她去辦,曹選侍和吳貴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她身份高貴,雖是不喜自己分去兩分恩寵,也放不下身段來對付自己。
    更可況,自己還是太后送來的,皇上的寵愛有限。
    如今折了吳充媛,自己又被越級晉封,鄭貴妃心里能痛快才怪。
    可冊封的旨意是皇上下的,鄭貴妃又不能去鬧到皇上面前,失了身份。
    她也只好使使小性子,撒撒嬌,看皇上的態度。
    阿妧扶了扶自己發鬢上顫顫巍巍仿若振翅欲飛的蝴蝶發簪,倒是可惜自己著意準備了一番。
    皇上定會去景和宮探望。
    回到凝汐閣后,阿妧準備散了頭發,好生歇一歇。
    她膝蓋上本就有傷,為了表達自己的傾慕,對趙峋百依百順,昨夜折騰了一番。再加上她一早就起來準備去請安,時時
    要留意言語上的疏漏,著實乏累。
    “主子,蘇貴人帶著人來了,說是想見您。”海棠進來通傳。
    宮中有為了爭寵而裝病的,可那得是本就有寵的人。蘇貴人這般位份不高,家世也不顯赫,且本身無寵的,怕就是真的病了。
    同在琢玉宮住著,阿妧倒不好拒絕她。
    “請進來罷。”阿妧起身,倒沒將已經卸下的發簪再插回去。
    聽到簾子響動,很快映出了一張清麗溫婉的面龐,先進來的正是蘇貴人。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宮裝,上面繡著白梅點點很是素雅。看起來,她倒有幾分不俗。
    “熙貴人安好。”蘇貴人進來后先笑著問安。
    雖是兩人同為貴人,可阿妧有封號,自然高了蘇貴人半級。可見蘇貴人的病愈時機不妙,若早些日子,是該只有美人位份的阿妧去請安問好。
    “蘇貴人好。”阿妧淺笑著迎她進來,兩人分了賓主坐下。
    在阿妧打量她的時候,她同樣將阿妧看在眼中。
    原先阿妧是太后身邊的大宮女時,她就曾見過阿妧,當時只覺得阿妧貌美嫵媚,若只做宮女著實可惜。果然阿妧被送到了皇上身邊,還如此得寵。
    “原該早來拜訪的,只是這些日子我身上不爽利,向皇后娘娘告假月余。”蘇貴人怕阿妧不高興,特意解釋道。
    她不比鄭貴妃能任性,如此一來就失了侍寢的機會,怕不是裝出來的。
    “姐姐身子可大安了?”阿妧心中微動,主動換了更親切些的稱呼。她入后宮晚,雖有封號,既是蘇貴人來示好,也不妨客氣些。
    見阿妧謙遜,蘇貴人有些驚訝,卻并未露出來。
    兩人正說著話,蘇貴人宮中的人前來傳話,蘇貴人略一遲疑,讓她當著阿妧的面直說。
    “主子,貴妃娘娘病了,各宮的娘娘們都去探望。”
    先前鄭貴妃也總推說身上不舒服,不去給皇后請安。這次請了太醫,連皇上都親自去探望,宮妃們自然要去做個樣子。
    “熙貴人,若你無事,一同去景和宮問安罷。”蘇貴人主動邀請了阿妧。
    雖是先前病著,蘇貴人也并非與世隔絕,外界的消息倒還靈通。
    阿妧含笑應了,兩人各帶了一個宮女往景和宮去了。
    ***
    景和宮。
    當趙峋到時,給鄭貴妃診脈的竇太醫還沒有離開,正在外頭開方子。
    “臣給皇上請安。”見趙峋親自過來,竇太醫忙上前行禮。
    趙峋擺了擺手,微微蹙眉道:“貴妃病情如何?”
    “貴妃娘娘倒無大礙,只是氣滯血瘀,肝氣郁結,臣正在替娘娘擬兩幅疏散的方子。”竇太醫恭聲回話道。
    趙峋淡淡的應了一聲,進去看鄭貴妃。
    因他進來并沒讓宮人通傳,只見貴妃正闔著眼,手輕撫胸口,似乎在忍耐什么痛苦。
    向來艷光四射的鄭貴妃,如今并未盛裝,格外有些憔悴之色,惹人憐惜。
    宮人們才要見禮時,趙峋制止了。他走到鄭貴妃身邊,溫聲道:“還難受么?”
    鄭貴妃驀地睜開了眼,見到皇上來,紅了眼眶。
    “皇上,妾身無礙。”正說著,她忙拿帕子遮住了臉。“妾身今日氣色不好,憔悴得很,您還是別看妾身了。”
    趙峋握住她的手腕,目光中似有些柔和之意。
    “你什么模樣都是好看的。”他取下了鄭貴妃手中的帕子,替她失去眼角的淚珠。“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鄭貴妃含淚望著趙峋,皇上待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呵護,她稍稍心安了些。
    “妾身以為您都不理妾身了。”鄭貴妃順勢靠在趙峋懷中,雖說是在埋怨,實則是撒嬌。“妾身想去看您,有怕您忙于政務,妾身反而給您添亂。”
    她能得寵,自然不是靠一味的嬌蠻,適當的服軟和小意溫柔也不可少。她沒提阿妧,就是想讓趙峋對她愧疚。
    趙峋果然聲音又和緩了些。
    “又胡說,朕怎么會不理你?”他溫聲安慰了幾句,便聽外面宮人通傳,說是皇后過來了。
    鄭貴妃興師動眾的鬧一番,作為六宮之主的皇后自然要來探望。
    趙峋順勢起身,對鄭貴妃道:“既是皇后來了,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皇上——”鄭貴妃有些急了,沒道理張皇后過來,皇上就要走。
    “你好好養病,過兩日就要出宮,若你養不好身子,怎么陪朕出去?”趙峋動作輕柔的按住要起身的鄭貴妃,語氣溫和。
    鄭貴妃心中咯噔一聲,面上卻柔順的應下。
    自己一時心急,倒忘了這緊要關頭,她不能病倒。
    她眼睜睜的看著趙峋離開,卻不敢再挽留。
    果然張皇后來噓寒問暖后,后宮一眾宮妃也都來了。一群鶯鶯燕燕在景和宮,怕是鄭貴妃瞧了只會更加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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