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兒，快點，還沒好嗎？”
    “來了來了，這就來了……”湛兒從二樓蹬蹬的跑下來，背著一個大書包，里面好似裝了不少東西。
    穆婉清有些好奇他都裝了些什么，“湛兒，你書包里都背了些什么呀？”
    湛兒仰頭看著她，還勒了勒書包的背帶，“是要送爺爺奶奶的禮物，媽媽，我都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穆婉清也沒有問他都準備了什么禮物，而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恩，那走吧。”
    他們已經錯開了早高峰的時間，但路程也算不上太近，四十分鐘的路程，一個城南，一個城北，完全是相反的兩個方向。
    “媽媽，你真的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穆婉清側目看著她，柔和一笑，“媽媽還得工作，所以媽媽今天就不和你一起進去了。”
    一個小時前她就已經接到了裴芷芊的電話……
    她想，大概是湛兒告訴她的。
    她問她幾點過去，她刻意將時間提前說了半個小時。
    所以眼下裴家老宅外并沒有其他人在，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她們其實已經抵達地方。
    “那好吧，那我進去嘍？”
    穆婉清再次摸了摸她的頭，“恩，去吧。”
    穆婉清將他送到大門口，然后替他按響了門鈴。
    只是很快大門就被打開，只是出來的不是人，而是一輛車。
    穆婉清連忙帶著湛兒向后退了幾步，眼看著那輛車從一旁疾馳而去，她微微皺了皺眉，院子里也響起了驚慌失措的哽咽聲。
    “媽，奶奶沒事吧，怎么好好的就暈過去了，怎么辦啊？”
    “沒事沒事，你，你先不要慌，你，你就留在這等著婉清和湛兒，我，我先去醫院……”
    從母女兩人的對話中可以聽出來，老太太似乎出事了。
    “奶奶……”
    湛兒清脆的聲音響起，母女兩人才扭頭看過去。
    “湛兒，婉清，你們來的正好，奶奶心臟病發作暈過去了……”
    聞言穆婉清皺了皺眉，“你們先別慌，我開車來的，現在送你們去醫院。”
    “對對對，去醫院，去醫院……”
    兩人上了她的車，穆婉清開的比較穩，路上她會時不時的抬眸看一眼后視鏡。
    將母女兩人焦急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她不由握緊了方向盤。
    “奶奶，太奶奶怎么了？是生病了嗎？”湛兒忽然扭過頭問道。
    看著孫子，林薇勉強的扯出一抹笑意，“恩，太奶奶生病了，不過一會太奶奶看到我們湛兒之后病就能好了。”
    “媽，您別擔心，會沒事的。”
    林薇點了點頭，“對了，通知你哥了嗎？”
    裴芷芊點了點頭，“通知了，他應該已經往醫院趕了。”
    “那就好，那就好……”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林薇連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便立刻接通。
    “喂，老公，咱媽如何了？”
    也不知道手機那邊的裴均說了什么，林薇臉色瞬時變的慘白，手機更是直接從手里掉了下去。
    裴芷芊看的心頭狂跳不已，“媽，您怎么了？”
    見他們整個人都仿佛被抽走了神魂一樣，裴芷芊嚇得臉都變了色。
    “媽，你怎么了？你說話呀，別嚇我啊，媽！”
    穆婉清紅唇緊抿，不由的將方向盤握的更緊了，心底那股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強烈。
    林薇愣愣的看著她，最后才捂著臉哭了出來。
    “芊，芊芊……”
    “我，我在呢，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爸的電話，是不是奶奶出什么事了，我爸到底說什么了？”
    林薇紅著眼眶，緊緊攥著她的手腕，邊哭邊說道。
    “你爸說，讓我們快點趕過去見你奶奶最后一面，嗚，這可怎么辦啊……”
    聞言，裴芷芊整個人都傻了，喃喃自語。
    “最后一面……”
    穆婉清臉色瞬時變了，眼中的憂心也再也掩飾不住，車速也比剛才更快了一些。
    “媽媽……”
    穆婉清現在沒法分身照顧他，而是輕聲說道：“湛兒，一會你老老實實的跟在媽媽身邊，不要亂說話，也不要亂跑知道嗎？”
    湛兒懂事的點了點頭，可是看到奶奶和姑姑哭的這么傷心，他似乎也猜到了是因為什么。
    車子停下后母女兩人就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醫院，穆婉清將車子挺好之后就抱起了湛兒也緊跟其上。
    當她感到搶救室外的時候，老爺子正拄著拐棍坐在椅子上，老眼通紅，裴均也是一臉的凝重和擔憂。
    林薇和裴芷芊站在一旁緊張的盯著搶救室的大門，抹著眼淚。
    “醫生到底是怎么說的？”
    裴均攬過自己的老婆，眉宇間染了幾分憂傷。
    “醫生說媽的年紀大了，心臟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已經不再適合手術了，如果今天挺不過去，那就……”
    林薇捂住自己的嘴巴，就連裴芷芊都不停的抽搐著肩膀。
    穆婉清站在不遠處之外，一顆心也跟著沉了沉，眉心緊擰，目光專注的盯著搶救室的大門。
    奶奶……
    “小臣呢？他怎么還沒到？”
    “應該快了……”
    話音剛落，穆婉清就聽到身后響起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她側身抱著湛兒讓到一旁去，同時也抬眸望了過去。
    只見他表情冷肅，輪廓仿佛都緊繃著，在看到她之后目光有細微的變化，人也在她身側停頓了三秒鐘的時間。
    穆婉清沉默不語，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大門才被推開。
    “醫生，老太太怎么樣？”
    聞聲，穆婉清立刻轉頭看去，身旁的人也大步走了過去。
    醫生摘掉臉上的口罩，對幾人遺憾的搖了搖頭。
    “我很抱歉，你們家屬還是多跟老人家說說話吧。”
    林薇雙腿都是一軟，整個人都癱在了裴均的懷里。
    “這，這可怎么辦啊……”
    裴芷芊也哭的像個淚人，“奶奶，嗚嗚，奶奶……”
    裴老爺子痛心疾首的閉了閉眼，雙手都在顫抖，可是到最后最冷靜的還是這個老人。
    “我家老婆子醒了沒？”
    “人現在已經清醒過來，看看老人家是否有什么要交代的……”說完醫生對幾人點了點頭，嘆息一聲才離開。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老死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