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吟川說完,喻遲笙倒是愣了一下。</br> 喻遲笙發愣的樣子很可愛,杏眸像點了水,水汪汪的,心不在焉的樣子很明顯。</br> 謝吟川話題轉移得太快,喻遲笙來不及反應,連媒體的話也置若罔聞。</br> 而謝吟川的那句話也一并落進媒體鏡頭里。</br> ——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br> 兩人如金童玉女般互相對視,隨后又相視一笑,無疑引來媒體的好奇。</br> 連同那句話一起上了熱搜。</br> -</br> 首映禮的直播很快在微博上引起熱烈討論。</br> 除了關于喻遲笙和謝吟川的cp感,喻遲笙芭蕾舞、喻遲笙演技等話題更是竄上熱搜。</br> 電影方也看準了機會把詞條刷了上去,狠狠地刷了波存在感。因為首映禮開始對《過界》感興趣的觀眾不計其數,預售成績甚至破了近期童星出身何林琪主演的作品。</br> 也有人考古起喻遲笙原來和何林琪是同一屆,對比就更加慘烈。</br> 【何一直都是校花,可體感喻更好看啊,電影學院不會選人嗎?】</br> 【何都演了這么多年戲還沒長進,不用老戲骨,連喻都能吊打她。】</br> 【何營銷自己是娛樂圈少有大的明艷大美女我真的yue了,別的不說,她真不是神顏】</br> 【喻以前到底為什么不演戲啊,畢業前沒看她露面啊,這臉這演技沒理由不火啊。】</br> 【還用說?喻家庭條件很好,估計只是逐夢演藝圈,不把演戲當工作。樂意演就演。】</br> 【可拉倒吧,陳年舊瓜還說喻有個很牛逼的金主,未婚先孕后來被金主強行墮胎了。】</br> 【上面的,說話講點證據,造謠□□】</br> 網絡上一向有很多聲音,也不乏夸張造謠的,但聲音一大那就不對勁了。明明一開始喻遲笙和何林琪只是簡單地被網友拉在一起比較,后來竟然一邊倒,全都開始扒喻遲笙的過去。</br> 如果不是對家,不會費這么多工夫來抹黑喻遲笙。</br> 喻遲笙回國后也簽了公司,負責的經紀人叫時菁。</br> 時菁之前帶過幾個影后,手段也算雷厲風行,現在手里大多數資源也傾斜給喻遲笙,似乎是要著重培養她。</br> 喻遲笙第一部大熒幕電影就廣受好評,各大品牌方也看中喻遲笙風格的不可替代性,爭先發出邀請。出道就星途坦蕩的時菁見得不多,喻遲笙算一個。</br> 對于對家這種抹黑的小把戲,時菁還不看在眼里,也覺得沒必要和喻遲笙說。</br> 《過界》的宣傳進入尾聲,時菁遞了幾個不錯的劇本和雜志資源供喻遲笙挑。她看喻遲笙又一次跳過了百影的《云水謠》,她無奈地搖搖頭:“小喻,《云水謠》是個機會,你必須抓住。”</br> “我聽說《云水謠》一開始定下的女主角就是你,你沒必要因為私人感情拒絕這個本。”</br> 時菁是個典型的女強人,思考問題也很全面。</br> 接下《云水謠》對喻遲笙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云水謠》配置很高,又是影視圈占額非常高的古裝劇,所有同年齡段的小花都在爭搶。更何況喻遲笙有古典舞基礎,對于一些名場面的演繹是錦上添花,即便不能出圈也能好好刷一波國民度。</br> 喻遲笙靠《過界》在電影圈有了年輕小花的一席位置,接下來就需要用影視劇去擴大路人盤。這是再好不過的決策。</br> “如果沒料錯的話,何林琪會成為你年末拿獎的競爭對手。我不希望你輸給她。如果接受《云水謠》需要先處理你的私人感情,我也能給你一點時間。過了截止時間,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br> 時菁的話很誠懇也很直白,喻遲笙沒理由不聽,她沉默了會還是應了下來:“我知道了,菁姐。”</br> 時菁最后給了喻遲笙十天的時間去考慮,理由是百影那邊聲明只要是喻小姐,《云水謠》隨時都能簽約,等再久些也沒關系。</br> 百影似乎沒給過人那么大的特權,資本逐利,連時菁都差些驚訝于百影對喻遲笙的勢在必得,而喻遲笙依舊沒什么反應。</br> 謝吟川人緣好,《過界》上映后,許多和謝吟川交好的人都在微博上曬出了包場的證明。</br> 甚至曾經負責《云水謠》的導演也破天荒地曬出自己包場的證明,招呼喻遲笙和謝吟川一定要來。</br> 這在微博上又引發了一輪猜測,把之前只有少數粉知道的消息徹底傳了出去。</br> 【導演這意思是笙笙要出演了云謠了??】</br> 【這是官宣嗎!還是笙笙和小謝嗚嗚嗚嗚感天動地】</br> 【說真,這回選角臉很貼原著,小喻真的就是明艷大美人云謠。】</br> 【要知道我去年看到這陣容就心動了,奈何百影不做人,竟然擠壓《云水謠》】</br> 【就是,要不是百影不做人,我今年早就看上《云水謠》了】</br> 【嗚嗚嗚嗚嗚神仙合作,小謝和女鵝是要二搭了嗎?】</br> 【好奇,去年為什么百影突然暫停拍攝啊?】</br> 【聽說是有人帶資進組,直接換了女主。女鵝真的是太慘了】</br> 【嗚嗚嗚嗚嗚嗚嗚女鵝實慘】傳著傳著也越來越詳細,火也燒到何林琪身上。畢竟一查就知道《云水謠》換的女主是何林琪,連著幾天#喻遲笙好慘#的詞條頻頻被刷上熱搜,弄得何林琪的團隊叫苦不迭。</br> 何林琪也覺得委屈,一開始《云水謠》角色的事是有人牽線,她不過是看不慣喻遲笙,巴不得搶過來看喻遲笙的笑話。沒想到笑話沒看到,反倒讓人將了一軍,白白得意了一回,弄得以前交好的小花都對她敬而遠之。</br> 何林琪從小就進了娛樂圈,也知道娛樂圈里人們的作態。大家都把手里的資源看得比朋友還重,塑料姐妹花撕同一個資源的事也不是沒有。沒人樂意被風頭正盛的何林琪壓一頭,更何況現在出了事,巴不得跟人離遠些。</br> 這樣一來,喻遲笙的路人好感度因為謝吟川開始猛漲,何林琪倒因為平時囂張的做派拉低了自己的路人盤。</br> 去趙老爺子包場的電影院時,喻遲笙也因為這些多問了謝吟川一句:“是不是太麻煩你了?”</br> 謝吟川反而坦坦蕩蕩地看她:“小喻你跟我客氣什么。反正你不蹭白不蹭。”</br> 謝吟川像是終于找到了個恰當的稱呼代替她名字,叫起來也是他獨有的音調,顯得親昵。</br> 跟謝吟川再客氣下去,指不定謝吟川也不領情,喻遲笙笑著應回去:“那下次我讓你蹭。”</br> 兩人蹭來蹭去的說辭都逗笑了來迎他們的趙老爺子,“你們當這是過家家呢,還能蹭來蹭去。”</br> 一般演員都會跟電影方聲明不能強行綁定現實cp,不過后來粉絲自發的行為正主也沒法干預,反正看著一樂,至于能不能成真,也是順其自然的事。</br> 不過趙老爺子還真看出喻遲笙和謝吟川性格很合,時常有非常默契的時候。要是《云水謠》真由喻遲笙和謝吟川出演,說不定反響真的不錯。</br> 被趙老爺子笑話后,兩人沒說話,只是還在偷偷看對方笑,又惹來趙老爺子的調侃。</br> 趙老爺子人脈廣,包場請來的觀眾都不簡單,都是有名的制片人和導演。兩人也知道這是趙老爺子給他們倆拉的關系,這一場電影下來,許多制片人和導演都對兩人贊許有加,更是毫不掩飾的說兩人金童玉女,惹得趙老爺子笑口常開,說自己眼光果然沒錯。</br> 酒局上趙老爺子像是想起他們一起拍戲的時候,直拉著兩人敘舊,說倆人般配。</br> 喻遲笙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多說也沒用,也和謝吟川默契地沒開口。</br> 酒局結束前,房間里人散的差不多,只剩喻遲笙和謝吟川幾人。</br> 謝吟川和趙老爺子親近,理應負責到底,喻遲笙也不好意思自己先離開,到最后是兩人一左一右地攙扶著趙老爺子。</br> 趙老爺子也高興,最后問了喻遲笙一句真心話:“如果還是我負責《云水謠》,小喻你愿意回來嗎?”</br> 看樣子百影又重新聯系了趙老爺子,請他執導這部電視劇,趙老爺子對好本子喜愛得緊,壓根不是看百影的面子,幾乎沒猶豫就答應了。既然有了好本子,當然也希望是好演員來演。喻遲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趙老爺子繞這么大圈只是想試探試探喻遲笙還有沒有出演《云水謠》的心。</br> 喻遲笙沒法做出承諾,只是跟趙老爺子保證會好好考慮,但她看得出來她說好好考慮時趙老爺子還是很期盼的。</br> 有時菁和趙老爺子勸她接受《云水謠》,喻遲笙并非沒有遲疑。《云水謠》是她接觸的第一部戲,雖然中止得突然,但她還是從中學到很多。除去沈靳知的原因,她的確沒有理由拒絕這么好的劇本。</br> 時菁給她十天時間考慮,轉眼間也過了七八日。她必須做出一個決定來,無論能不能讓自己滿意。謝吟川似乎也知道喻遲笙在苦惱出演《云水謠》的事,送走趙老爺子后他沒直接離開。</br> 他折返回酒局,發現喻遲笙依舊立在門口走神。</br> 喻遲笙是個挺安靜的人,和人相處和善,即使皮相家世都好,也沒半分驕矜的氣焰。明明是個很討人喜歡的性格,偏偏安靜時似乎離人特別遠,像極了他只匆匆見過幾面的百影執行總裁。</br> 他不大信外頭那些八卦,也不覺得喻遲笙是個為了名譽不折手段往上爬的女人。</br> 反而他重新在英國碰見喻遲笙時,喻遲笙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br> 后來拍完《過界》,他還聽說喻遲笙去歌劇院參演了《基督山伯爵》的話劇。</br> 她像是在世人眼底沉寂,溫和得沒有存在感。</br> 謝吟川怕打擾這份安靜,他小聲叫她:“喻遲笙。”</br> 在他叫完第三遍,喻遲笙才回頭看他,明艷的眉眼散落得皆是溫和。</br> “你怎么回來了?”</br> 謝吟川:“我啊,就怕你還想不開。”</br> 喻遲笙也笑:“想不開什么?”</br> 謝吟川說:“我怕你走不出《云水謠》。”</br> 喻遲笙想起來。</br> 在拍攝《云水謠》之前,她拍過一個試鏡視頻。</br> 雪地中,是蒼茫的一片白。</br> 里頭站著一個少女,少女臉色是病態的蒼白,唇色卻像雪色里開出的唯一一朵紅薔薇,明艷動人。</br> 后來她在夢里見過少女很多次,少女總對她笑。</br> 紅衣黑發,她站在雪中,安安靜靜地在等。</br> 誰能說清在南唐九公主的一生里,傷害過她的那個人充當著什么樣的角色。</br> 但一舞動京華的南唐九公主的確是死在那日的大雪里。</br> 連同她的無畏她的勇敢都一并葬送在大雪里。</br> -</br> 喻遲笙回去的時候很少說話,時菁也不問在酒局上發生了什么。</br> 喻遲笙盯著車外倒退的夜景,明城的天總是靛青色的,明朗,夜里也沒云。她閉著眼去聽風聲。</br> 風從她耳邊掠過,內心卻不夠寧靜。</br> 耳邊她似乎還能聽到自己對謝吟川說的話:“我想給云謠一個好結局。”</br> 因為行程緣故,傅欽延給喻遲笙找了個安靜不擾人的小區。</br> 喻遲笙到小區時,早過了十二點,小區很安靜,只有兩邊路燈還在工作。</br> 小區安全系數很高,進小區都需要在門口報備簽字。時菁不是個會寒暄的人,跟她說囑咐了幾句明天的行程活動就沒了下文。</br> 月光很亮,其實也不需要晃眼的路燈。</br> 喻遲笙一向不愛穿高跟鞋,回家的路上,她也是把高跟鞋拎在手上,赤腳走在路上。</br> 她走走停停,偶爾也被路上的石子硌到。</br> 沈靳知是個太難忘的人,即便是這樣的時候,他也會莫名地出現在回憶里。</br> 她酒量不好卻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喝得爛醉,惹得沈靳知說她一聲酒鬼。</br> 她喝醉的時候脾氣不好,這是沈靳知說的。</br> 她都忘記了她喝醉時囂張的樣子,只記得有次她喝醉要走路回家,她嫌高跟鞋礙事干脆脫了拎在手上。</br> 沈靳知笑她:“你真要走回家?”</br> 她當時也硬氣地說當然,不管不顧地往前走。</br> 沈靳知從來不干涉她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覺得有趣也只是瞧著。他似乎很肯定她一定會求他幫忙,氣定神閑地跟在她身邊。</br> 也許是沈靳知太過氣定神閑,她也發覺出再這樣下去她免不了要向沈靳知求助。可那天她格外硬氣,即便腳上被石子硌得全是傷,她也沒和沈靳知說過一句話。</br> 最后她不小心踩上了路上的易拉罐拉環,金屬鋒利,拉了不小的一道口子,血在汩汩往外冒,她卻像感受不到疼痛。</br> 她想,那時候即便再疼她也會像小美人魚一樣走完那段路。</br> 可在沈靳知的眼里,這些倔強全都無濟于事。</br> 他把她打橫抱起,無奈看她說:“阿笙,別逞強。”</br> 她也定定地盯著他看,意卻不在此:“沈靳知,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呢?”</br> 記憶的影子被月光拉長,她也像是忘了初衷地想起沈靳知。</br> 再想的時候只覺得她和沈靳知太不適合。</br> 也許她的無畏在沈靳知看來太像是逞強。</br> 而沈靳知的篤定在她看來也只不過是因為他不在意。</br> 她嘆了口氣又重新把高跟鞋穿上。</br> 高跟鞋根敲擊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在這深夜里格外刺耳。</br> 她打給時菁說:“菁姐,《云水謠》替我接下來吧。”</br> 掛完電話,喻遲笙察覺前邊有人影,她抬眼看。</br> 沈靳知就站在路燈旁,他只穿著稍顯單薄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br> 他骨相極佳,單單看過來一眼就夠人感慨。</br> 可喻遲笙沒什么反應。</br> 她似乎厭倦對沈靳知做出反應,她甚至也不想知道沈靳知來是為了什么。</br> 她視若無睹,踩著高跟鞋跟沈靳知擦肩而過。</br> 手果然被人拉住。</br> “阿笙,我們談談。”</br> 喻遲笙不知道有什么好談,就連她唯一期盼的那幾句話沈靳知都沒放在心里,她還要跟他談什么。她以為她和沈靳知分手的時候會是她去糾纏沈靳知,沒想到會是沈靳知想要挽回。</br> 她深吸了口氣,語氣冷淡:“我們沒什么好談的。”</br> “我說過,我希望下次見面你能叫我的名字。”喻遲笙穿上高跟鞋,也不用費力地抬頭去看沈靳知,“喻遲笙三個字很難記嗎?”</br> 喻遲笙沒察覺出男人面色越來越冷,在拼命克制著自己不去說那些話。</br> 她語氣已經像是勸他了,也像是勸自己:“沈靳知無論你接不接受,我們已經結束了。”</br> 即使她答應要參演《云水謠》也不代表著他們還能回到以前。</br> 她和沈靳知只能是工作關系。</br> 她不能總讓沈靳知覺得有希望。</br> 就像沈靳知以前一樣,給她一張無法實現的空頭支票,許諾一個以后。“你總說人要向前看,現在想向前看的人是我。我的前邊沒有你了,沈靳知。”</br> 喻遲笙的語氣太過平靜,一瞬間讓沈靳知想起以前。</br> 以前喻遲笙總是愛看著他說話,她眼睛好看,總讓人不忍去揭穿這世間的一切潛規則。而他也只是點到為止地告訴她這些經世的道理,她太赤忱干凈,即使他說了她也是不愿信。</br> 那時候他也不堅持,只是簡單附和幾句她那些意見。他沒想過,喻遲笙原來都把這些記在心里,她并非不知道這些,只是對他赤忱,不愿隱瞞他。</br> 可現在喻遲笙告訴他,她的前邊沒有他了。</br> 他丟失的全是他拼命地想找回來的東西。</br> 許音離開那天蒼白的底色,像是重新把他生活里的彩色洗劫一空。</br> 喻遲笙離開的這一年里,他在路上見到和她像的人,都會再看一眼。</br> 可他再看一眼,就清醒地知道那不是她。</br> 他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他沒有下一次機會。</br> 他把喻遲笙拉進懷里,沈靳知的話也因此強硬又冷淡:“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手。”</br> 喻遲笙也因著他那份冷淡徹底清醒過來。</br> 她跟沈靳知講不了道理。</br> 她抬起被沈靳知攥紅的手腕,看人的眸情緒極淡:“沈靳知,你先放開。”</br> 喻遲笙不常生氣,平日連被人當面下臉都只是說沒關系。但喻遲笙也會生氣,她生氣時候眉眼最是生動,像是跳脫出平日的禁錮,是最像她自己的樣子。</br> 她甩不開沈靳知,就毫不猶豫地用另一只手揮上去。</br> “啪——”</br> 聲音很清脆,在夜里也很容易聽清。</br> 沈靳知被喻遲笙帶有力度的巴掌帶的微微偏頭,冷白色皮膚紅了一片。</br> 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放手。</br> “沈靳知,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喻遲笙像是沒辦法,在不耐煩地妥協,“有事下次再說。”</br> “還會有下次嗎?”</br> 沈靳知卻覺得是最后一次了,怎么樣都不肯放開。</br> 這時候,喻遲笙才知道沈靳知的固執一點也不比她少,甚至比她更甚。</br> 男女力量實在懸殊,喻遲笙掙脫不開沈靳知。</br> 她皺眉:“沈靳知,你弄疼我了。”</br> 沈靳知似乎是因為她的聲音晃了一會神,喻遲笙看準時機推開他,她往后踉蹌了幾步,樣子略顯狼狽。</br> 隨后她站定,整理了下頭發,她開口,月色和她人聲一樣冷。</br> “沈靳知,”喻遲笙表情晦暗不明,她問,“你真的分清了占有欲,喜歡和愛嗎?”</br> “還是說不甘心?”</br> 她沒想過她和沈靳知會有這樣爭鋒相對連表面關系都無法維系的時候。</br> 占有欲、喜歡和愛全都不一樣,可沈靳知一點也不懂。</br> 喻遲笙沒繼續說下去,但后邊的話不會比前邊溫和。</br> 喻遲笙不想說,沈靳知也不想她說。</br> 兩人就在亮著的兩邊路燈中沉默。</br> 是謝吟川打破這一場沉默,一如一年前他撞見兩人的關系。</br> 這回他依舊沒有意外,只是溫和地喊喻遲笙的名字:“小喻。”</br> 喻遲笙也不知道為什么謝吟川會突然出現在這,謝吟川總是像個救世主一樣,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他的眼神里也沒有嘲笑和同情。</br> 他朝她走過來,甚至禮貌地向沈靳知問好,姿態是不卑不亢。</br> 沈靳知一向很有禮數,即便對著最討厭的人也能用笑敷衍。</br> 但這回他不笑,只是淡淡看著,儼然是看情敵的眼神。</br> 謝吟川也不覺得難堪,反而拉起喻遲笙的手,朝喻遲笙笑,像救世主一樣說了電影里那句臺詞:“小喻,我帶你走出來。”</br> 謝吟川的笑很有感染力,他的話對沈靳知卻像是挑釁。</br> 謝吟川就像是沈靳知的對立面,他們之間永遠沒有中庸之道。</br> 沈靳知攔住謝吟川拉喻遲笙的手,他身上寒涼氣息更甚,連寡淡的聲音里全是敵意:“你不行。”</br> 作者有話要說:小湉直呼:打起來打起來</br> 這章超肥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