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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蛛網(wǎng)

    “傅安言這么作下去……”雅間里圍觀了全程的安露西搖搖頭道,“說不定連自己的婚姻都要作沒了。”
    池元暢可不是靠傅安言養(yǎng)著的小白臉,人家自己就是個大少爺,平時忍你就算了還蹬鼻子上臉,大不了就不過了唄。傅安言作成這樣,就算是傅督軍只怕也不好意思站在自己女兒的這邊。
    當(dāng)然了,經(jīng)過這段時間安露西懷疑傅督軍本來就不會站在傅安言這邊了。
    冷颯站起身來道,“出去看看。”
    白曦連忙拉住她,“別呀,那個女人看起來瘋瘋癲癲的,萬一對你動手怎么辦?”
    冷颯笑道,“你覺得她打得過我?既然看到了,總不能任由她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吧。”
    三人推開門走了出去,傅安言還坐在大廳里怒罵池元暢。什么廢物,沒用,忘恩負(fù)義一堆一堆的話從她嘴里源源不斷的噴出毫無傅家三小姐的風(fēng)度,可見傅安言對這個丈夫有多么的不滿。
    想起傅鳳城曾經(jīng)隱約透露的傅安言對龍鉞的那點心思冷颯十分無語,深覺她罵池元暢那些話,套在她自己身上其實更合適一些。
    “在說什么呢這么激動?”冷颯慢悠悠地問道。
    傅安言憤怒的聲音瞬間連同臉上的表情一起僵住了,面無表情地與漫步走過來的冷颯對視沒有說話。倒不是她害怕冷颯了,她只是單純的不想在冷颯面前丟臉罷了。
    “大嫂怎么來了?”傅安言咬牙道。
    冷颯輕笑了一聲,“我是傅鳳城的妻子,當(dāng)不起你一聲大嫂。”
    眾人立刻都想起來方才傅安言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叫溫詡大哥的事情,這還真有些混亂。
    傅安言咬牙,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你怎么在這里?”
    冷颯笑道,“我是學(xué)生,來這里有什么問題嗎?倒是你…還有溫先生這是在做什么呢?”
    溫詡眼眸有些深沉地看著冷颯,此時才站起身來道,“大少夫人,三小姐是怕我無聊才邀請我一起出來走走。讓你誤會了實在是抱歉。”
    冷颯笑了笑,沒有理會溫詡的話,反倒是溫聲對傅安言道,“就算你看溫先生長得像母親,也不能總纏著人家,這樣你讓池少心里怎么想?”
    “你在說什么鬼東西?”傅安言敏銳地察覺到冷颯這話不對勁。冷颯對她搖了搖頭,笑得十分寬容,“你已經(jīng)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別再鬧騰了,你這樣也讓人家溫先生很為難。”
    眾人這才回過味兒來,這些天也不見傅家有什么表態(tài),就是這位傅三小姐到處蹦跶。
    看起來這是跟傅大少不和啊。
    因為跟哥哥嫂子不和就故意找個人來惡心人,這妹妹做的也太過分了一些,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冷明玥,你!”
    冷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沒事就回去吧,我看剛才池少有些不高興,回頭別鬧到家里來督軍和大少都最近都忙得很,沒人理會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完就不再理會傅安言,跟白曦和安露西一起走了出去。
    大廳里一片寂靜,眾人沉默地看著傅安言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后終于陰沉著臉抓起放在桌上的包沖了出去,完全沒有理會一邊的友人和溫詡。
    溫詡望著傅安言憤怒的背影以及四周竊竊私語的議論著的人們,也沉著臉離開了。
    傅家傅督軍的書房里,傅督軍正坐在椅子里拿著話筒滿面笑容地跟人聊天,“什么?傅家干的?你別胡說,老子哪里有功夫去翻你那點破事兒!忙著呢,少誣陷老子!”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傅督軍輕哼一聲道:“誰知道是誰呢?我不也被人亂寫么?有本事你抓人去,跟我這兒瞎扯什么?”
    “你說誰?我兒媳婦?”傅督軍瞪到了眼睛,“你少血口噴人,我兒媳婦那可是書香門第出身,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女大學(xué)生,帝師千金你懂么跟你們這些**子不一樣!她怎么會做這種事情?你一個長輩好意思污蔑晚輩么?真是為老不尊,不像話!太不像話了!老子掛了!”
    說完立刻就干脆利落地扣下了電話,絲毫沒有給電話對面的人再說什么的機(jī)會。
    掛完了電話,傅督軍才抬起頭來看向坐在一邊的傅鳳城,“你這媳婦兒是夠能鬧騰的啊,狀都告到我這兒來了。你就沒什么話說?”
    傅鳳城淡然道:“她跟我商量過,我覺得沒什么問題。”
    傅督軍怒瞪了他一眼,“你說什么?沒問題?”
    傅鳳城反問道,“父親覺得有什么問題?”
    傅督軍站起身來在桌子后面來回走了兩圈,摸了摸腦門道,“好像……確實也沒什么問題。”
    不就是一點八卦艷聞嘛,像是誰還不知道似的。早些年也傳過,這個最多就是拿出來炒冷飯,也就是傳播的范圍大了一點而已。那些老小子又不能沖到南六省來打他一頓,總之不能他一家丟臉,要丟大家一起丟唄。
    “你們過段時間還得去京城呢,我跟你說…張弼那老東西最好面子了,你媳婦兒這么編排他回頭他能讓你好過?”
    傅鳳城淡然道,“沒有編排,是事實。另外…張首相的生平還算干凈,沒什么可編排的。”
    跟那些督帥比起來,張弼的人生可以算得上是泛善可陳。當(dāng)然了他沒有不代表他身邊的人沒有,比如說…當(dāng)年張首相還是風(fēng)流倜儻的時候,京城里二女奪夫的戲碼也是相當(dāng)精彩的。
    所以,張相的今日八卦標(biāo)題就叫……二女爭夫血濺華堂,十分干脆醒目。
    傅督軍擺擺手道,“行吧,你們自己看著辦。王誠傳消息回來了。”
    王誠就是傅督軍派去京城的那位侍衛(wèi)長,傅鳳城神色也肅然起來正色望著傅督軍。
    傅督軍皺著眉頭道,“事情是二十多年前的,醫(yī)院那邊也不能確定溫詡的父母就是當(dāng)年住在你娘隔壁的那對溫氏夫婦。那會兒正亂著,之后京城又出了一檔子事兒,資料還有證人幾乎都找不到了。就是在醫(yī)院工作了許多年的幾個老人,再三反復(fù)問也只能勉強(qiáng)記得那對夫妻的模糊印象,跟溫氏夫婦沒什么太大的出入。至于…他們在國外這些年的消息,還要等國外的消息。”
    在國外查事情,比在國內(nèi)更麻煩。
    傅鳳城蹙眉,“楊頡母子呢?”
    傅督軍笑了一聲,道:“這個啊,楊頡是一個多月前在一次宴會上遇到溫詡的,過程就跟他說的差不多。不過這個楊夫人…呃,她跟老楊離婚了,應(yīng)該叫邢夫人,她跟你娘確實是認(rèn)識,不過沒從你娘那兒找到什么書信往來。另外這個女人離婚之后一個人帶著楊頡獨居,她本身也是官宦之家出身雖然已經(jīng)沒落了,但她跟京城那些權(quán)貴來往依然很密切。不僅是宮思和,張靜之和四皇子,京城好些個小姐少爺都是她的學(xué)生。這年頭那些個權(quán)貴人家的公子少爺,不學(xué)個外國的樂器好像就低人一等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傅鳳城接過了傅督軍遞過來的幾頁文件,上面詳細(xì)記載了那位邢女士的詳細(xì)資料以及和京城那些權(quán)貴子弟們的關(guān)系。
    乍一看好像沒什么問題,但是……傅鳳城手指劃過文件上的一行自己,“邢家早就已經(jīng)落魄了,楊次長跟邢女士離婚之后每年只付楊頡的撫養(yǎng)費。楊家本身也不是巨富人家,邢女士這些年的收入應(yīng)該支撐不起她的消費。”
    給權(quán)貴人家的少爺小姐們授課確實是收入不菲,但這位邢女士的花費可不只是收入不菲就能夠支持的。
    邢女士到現(xiàn)在依然是京城有名的名媛,住著豪華別墅,出入名車,買起珠寶首飾毫不猶豫。
    還有楊頡,楊頡雖然跟著母親,但日子過的只怕比楊家的小兒子都還要闊綽。
    楊頡這種人,從前是不在傅鳳城的關(guān)注范圍內(nèi)的,但在京城的時候他隱約也聽過兩回楊公子的名頭。
    有傳言說邢女士是勾搭了不少京城的權(quán)貴才能過的那么豪奢,因此名聲并不算特備好。
    傅督軍不甚在意,他當(dāng)然知道這些名為名媛實為交際花的女人是怎么過日子的。
    傅鳳城淡定地道,“查跟邢女士,他的學(xué)生,宮思和都有關(guān)系的人。”
    傅督軍一愣,皺著眉頭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傅鳳城看著手里的文件,道,“父親不覺得…這像是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嗎?很多人看似沒什么關(guān)系,有些人關(guān)系似乎不怎么親密,但總有一根線能將他們串聯(lián)起來。那么……趴在這張網(wǎng)上的那只蜘蛛是誰?”
    傅督軍低頭沉思著,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混蛋!等找到那個王八蛋,老子一定要把他打成八瓣兒!”
    “爹!爹!“門外傳來傅安言怒氣滿滿的聲音,顯然是被人攔在了外面進(jìn)不來,“讓開!我有事找爹!“
    “三小姐,督軍和大少在商量要事,請你稍等。”門外韓冉沉聲道。
    “我有急事!”傅安言怒氣沖沖地道。
    傅督軍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道:“讓她進(jìn)來。”
    傅安言跨進(jìn)門看都沒有看傅鳳城一眼就急聲道,“爹,大哥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啪!一個茶杯跌落在傅安言腳邊摔成了幾片,茶水濺到了傅安言腳上嚇得她連忙后退了幾步。
    “你叫誰大哥?”傅督軍冷聲道。
    傅安言心中一跳,連忙抬起頭去看傅督軍的臉色。
    這才發(fā)現(xiàn)傅督軍的臉色已經(jīng)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眼神陰沉地盯著傅安言的雙眼沒有再說話。傅安言卻忍不住再次后退了幾步,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爹的臉色這么難看過。
    見她不說話,傅督軍才又開口道,“我問你,你在叫誰大哥?”
    傅安言原本高漲的怒火瞬間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癟了下去,有些怯懦地望著傅督軍,小聲道,“溫…溫詡,本來就是我們大哥嘛。就算爹你再偏袒,也不能不認(rèn)啊。就算…大不了認(rèn)個干兒子好了,你這么把人家晾在這里,走不能走,留又不好留,算什么回事兒?”
    傅督軍被氣樂了,“感情你還挺會替人著想的?”傅安言這輩子什么時候替別人著想過?這個便宜大哥就真的有這么大的魅力?傅督軍自然不信。
    被親爹這么毫不客氣地揭穿,傅安言有些惱羞成怒,“爹,我也是為了傅家好,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天外面的人是怎么議論我們傅家的?”
    傅督軍一揮手道,“行了,你想什么我不想管。老子做什么也用不著你管,剛才元暢已經(jīng)跟我辭過行了,明天你就帶著孩子跟他一起回去。”
    “什么?!我不回去!”傅安言臉色頓變,她好不容易才回來怎么可能還要回去?
    雖然池家所在的地方也算是個不錯的城市,但是對從小生活在雍城,平時消遣去的不是京城就是江城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的傅安言來說,那種地方跟鄉(xiāng)下也沒有什么差別了。
    結(jié)婚之后她忍了好幾年,好不容易說動了公婆讓池元暢來雍城歷練,她也順勢帶著大兒子回來了將還小的一兒一女丟給了婆婆照顧,哪里還肯回去?
    “池元暢什么時候跟你說的?他憑什么不跟我商量!”傅安言怒道。
    之前在外面被冷颯氣得跑回去之后她又跟池元暢吵了一架,這一次池元暢難得強(qiáng)硬得不肯再對她服軟。
    不僅如此池元暢還嘲諷她癡心妄想腦子有病,說她指望溫詡根本是異想天開。
    傅安言怒極之下這才跑回了傅家沖到傅督軍的書房里來了。
    傅督軍冷笑了一聲,“你說呢?”
    傅安言顯然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揚起下巴道,“我不回去!要回去他自己回去!”
    傅督軍漠然道,“元暢說了,你不回去也可以,以后就不用回去了。”
    “他敢!”傅安言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絕不相信池元暢敢這么對她爹說話。
    在傅安言看來,她這個丈夫就是個平庸無能的公子哥兒。到如今還能有幾分成績不過是池家在背后兜底以及別人看在她這個傅家三小姐的面子上而已。
    這種沒有一點骨氣的男人,怎么敢這么跟她爹說話?
    傅三小姐顯然還沒看清楚,她爹壓根就不打算站在她這一邊。
    傅督軍心里十分郁悶,他當(dāng)然也不希望傅安言的婚姻生變。但是想起先前池將軍親自打電話過來說的話,心里也覺得十分對不起這個跟自己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
    橫豎是自己的女兒不爭氣,就別禍害別人家了。
    “是不是你在背后給池元暢出的主意?!”傅安言看到坐在一邊的傅鳳城,腦海中靈光一閃想都沒想就聲音尖銳地叫出聲來。
    書房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傅鳳城抬眼眼神淡漠地看著眼前張牙舞爪的傅安言,“你在跟我說話?”
    傅安言不由得抖了抖,在傅家的兒女之中傅鳳城其實比傅督軍更有威嚴(yán)一些。
    因為傅督軍吼得再大聲也有可能雷聲大雨點小,但傅鳳城不言不語,有可能你根本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就已經(jīng)動手了。
    “你…你……”傅安言眼中閃過一絲畏懼,抬頭去看傅督軍。
    傅督軍卻只是靠著椅子仿佛在閉目養(yǎng)神,根本就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傅安言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咬牙道,“你想干什么?”
    傅鳳城道:“收拾東西,明天跟池元暢離開雍城。這是我第二次跟你說這話。”
    一樣的話,傅鳳城不會說第三遍。
    “我不!”傅安言咬牙道。
    傅鳳城微微勾唇笑了笑,傅安言卻覺得一瞬間冷到了心里。
    就像是突然墜入深淵,人卻在那一瞬間有些清醒過來了。
    傅安言忍不住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她…她都做了什么?她、她這是把傅鳳城給得罪死了……
    傅鳳城不會放過她的!
    傅安言的腦海里一片慌亂,她想要大聲尖叫卻又不敢開口,臉色煞靑煞白,整個人仿佛分分鐘就要爆炸了一般。
    終于…傅安言仿佛受不了這樣的壓力,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頭也不回的她自然沒有看到,身后傅督軍微微搖頭失望的眼神。
    “她畢竟是你妹妹。”傅督軍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望著傅鳳城道。
    傅鳳城抬頭,無聲地與傅督軍對視。
    傅督軍道,“不管怎么樣……留她一條命,我讓人送她離開安夏。”
    傅鳳城漠然道,“她的命無關(guān)緊要,我也沒有興趣。”
    傅督軍嘆了口氣,“當(dāng)年要是把她交給你祖母帶,說不定沒有今天的事。”不過現(xiàn)在說什么也都晚了。
    傅鳳城不以為然,反正老頭子這輩子也沒有想過自己對兒女還有除了吃穿住行之外的什么責(zé)任就是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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