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舒揚的話，那掌柜的再次擦汗：“并無人皮面具，自從金盆洗手之后，老奴都是以真面目示人，不過是有些取巧罷了！”說話間原本有些微微佝僂的腰背緩緩挺直，有些肥胖的肚子緩緩縮小，將頭上的紗帽摘掉，露出里面銀環束就微微染霜的發髻來。

于是，舒揚目瞪口呆的發現，剛才那個看起來還有幾分猥瑣討厭的掌柜的，頓時變得昂首挺胸、氣質儒雅，儼然已經是另外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了！

不是說他的五官變化有多大，而是整個氣質和體型的變化讓人根本不會將眼前的人跟剛才的人想到一起去！

直到這時候掌柜的才對舒揚微笑著做了個揖：“老奴江笑生，江湖人稱玉蝴蝶，在此見過漪瀾夫人！請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計較老奴的過失冒犯，以后定當對夫人敬而重之。”

“玉蝴蝶？”舒揚依然不大明白，只是這稱呼卻讓她想起被秋荷浸透了口水的玉蝴蝶瓔珞。

二皇子在一旁淡淡的解釋：“玉蝴蝶是曾經江湖上有名的大盜，此人有三奇，其一是千人千面，從來沒人見過玉蝴蝶的真面目。其二是此人只偷美玉，對珍珠黃金之類的從不下手，其三是此人每次偷竊得手之后會放下一朵玉桃花，旁邊留字玉蝴蝶到此采擷。只是不想如今卻改了，不放桃花放蝴蝶了！”

江笑生有些郝顏，低頭解釋道：“本來年紀漸大，已經決意退出江湖了，不想那天卻看到了貴公子脖子上的纏絲玉觀音，如此天然生成的美玉卻是生平僅見，一時動了貪念，將染了千絲香的玉蝴蝶給了夫人，然后尋香盜玉，卻不想被主人所擒，還真是馬有失蹄啊！”

“呵呵，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什么叫馬有失蹄？你那是狗改不了吃屎！如果能夠克制住自己的貪欲，你又怎么可能老來失手？為我所擒？”二皇子指著江笑生的鼻子笑斥到。

江笑生諾諾的應著，不敢還嘴，額頭上的汗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舒揚看得不忍，不管是誰，被人這么直接的揭開傷疤，都不會好受吧？于是忍不住說了逸羽一句：“好了！這種事都過去了，江伯以后不會再做了是吧？”

逸羽尷尬的頓了一秒，居然聽了舒揚的話，將話題打住，叫江笑生走人，江笑生如蒙大赦，感激的給舒揚鞠了一躬，跟二皇子請示道別后快步走了出去。

等江笑生走掉以后舒揚不必擔心他會背叛，我手里握著足夠讓他聽話的東西。”逸羽拿過舒揚放在桌子上已經浸透了油的紙包，打開來就著獅子頭吃剩飯團子，才吃了一口就停住了，“這飯怎么是冷的？而且這么硬？”

“額，在這里說了這么長時間的話，自然就冷了嘛！硬是因為煮飯的時候放水少了，二皇子養尊處優，大概從來不知道怎么煮飯吧？吃不慣我們普通人的飯菜就不要吃了，扔了唄！”

逸羽聞言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將那團剩飯扔掉，在舒揚眼巴巴的注視下，堂堂的二皇子艱難的將剩飯團子吃了下去，舒揚體內的惡作劇因子在瘋狂的吶喊：“蒼天啊大地！我給堂堂的金枝玉葉吃了剩飯啊！真是太崇拜自己了！”臉上卻不敢表現出分毫得意，而是小心翼翼的問：“怎么樣？味道如何？”

“如果我今天晚上吃壞了肚子，明天我一定會讓你好看！”二皇子斜睨著舒揚，鼻子里冷哼出聲，那眼神仿佛將舒揚心里小小的得意看得一清二楚。

舒揚心中一顫，趕快顧左右而言他：“聽你說他偷了不少寶玉，從來沒人抓住過他，可見這人是很厲害的，這次是為什么能被你抓住呢？你比他更厲害？”

“這人的警覺性非常高，而且耐心特別的好，能夠為了等待一個最好的下手時機，蹲在遍地蛇蟲的低洼里一動不動足足三天。卻又為了臨時的變故毫不猶豫的放棄機會重新尋找新的機會。而且此人所有得手的有名的玉器從未出手過，據有心人士的推斷，此人一生到手的近百件極品玉器，都被他藏了起來，他送給你示好的那件紫玉簪就是從紫萱的房間里偷走的，說來我還應該感謝他，若非他偷走了，在抄家時被抄出來的話，只怕我今天也不會在這里了！”

二皇子說得輕描淡寫，舒揚卻是滿眼星星亂冒，心中驚嘆不已：在蛇窩里一動不動的蹲上三天！如果將這份毅力用在正道上去做好事當英雄，說不準又能是一個英雄邱少云了吧？那么多的寶貝，他都收起來不賣，該值多少錢啊？

滿眼金元寶亂飛，舒揚了然的點頭：“我明白了，你是為了他偷了的那些價值連城的玉器才要控制他的吧？”

“呵呵呵呵！你的想象力真的很驚人！”卻不料二皇子聽到這話輕笑起來，“那些東西如果變賣是會有不少錢，但是我卻是沖著他的本事去的，我需要人，需要很多的人才來幫我實現我的目的，說到人才，馬原是一個，江笑生是一個，你是一個，甚至你家那個木匠小學徒二牛也算一個。”

“我？二牛？你是不是想人才想瘋了？你是準備讓我帶著孩子去給太子跳艷舞然后刺殺？還是以后你準備讓二牛做一批木刀讓你上陣砍太子的腦袋？”舒揚匪夷所思的看著這個有些神經跳線的二皇子。

“盡管你一直想表現得低調，但是我從不懷疑只要你想做到的，一定可以做得到。二牛是一員虎將，雖然領兵打仗不見得如何，但是沖鋒陷陣卻是難得的先鋒。人才，不一定是完美的，卻一定是有所長，可以發揮長處有所助益的。你們都是這種人。”逸羽難得的正經起來，不厭其煩的解釋著自己的論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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