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寧淅雨如約而至,她在等待辛武的答案。
“我想成為一柄鋒利的劍,脈劍宗是天下劍客的首選。
我將永遠(yuǎn)不利用脈劍宗的同伴。
我將永遠(yuǎn)不會和劍魔有任何牽連。”
在寧淅雨美目的注視下,辛武跪在地面,虔誠發(fā)誓。
他手捧著一杯茶,恭敬地遞給寧淅雨。
“喝了你的茶,我就是你師父了。”仙子抿嘴淺笑,剎那間櫻花盛開,夾雜著如同雪花的白發(fā),美的不可言狀。
辛武盡管表面很開心,內(nèi)心卻平靜如水。
他終于知道為何寧淅雨說要自己慎重考慮她的問題,這里面縱然有給自己時(shí)間思考的意圖,但更多的或許是等待萬蛇和木落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她自然不想要有污點(diǎn)的人進(jìn)入脈劍宗,所以辛武不帶目的參與廣漠事件是最好的。
寧淅雨固然沒錯(cuò),但這樣也卻顯示出了她同樣有狹隘的一面。
如果不是為了能把她留在這里,就算八抬大轎請他去脈劍宗,他也會毅然拒絕。
“我還不習(xí)慣喊師父?!毙廖鋵擂蔚孛嗣亲印?br/>
寧淅雨示意辛武起來,諒解回應(yīng):“你不用喊我?guī)煾福乙猜牪涣?xí)慣?!?br/>
辛武連忙打開門,放進(jìn)陽光和空氣,在密封的空間與寧淅雨呆在一起,他很難受。
“你的傷?”
“雖然還不能修煉,但已經(jīng)可以自由行動了,左臂也稍微知覺,毒癮也沒有那么嚴(yán)重了?!?br/>
辛武一氣呵成地?cái)⑹觯勂鹱约簜麆蒹@人的恢復(fù)速度,他確實(shí)很感激寧淅雨。
雖然目前源力沒有復(fù)蘇的跡象,左臂依舊麻木,但至少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xiǎn)。
他相信只要靜養(yǎng)兩三個(gè)月,他能夠重新恢復(fù)修煉。
“我想搬回去住,畢竟打擾了你這么久。”
寧淅雨溫柔點(diǎn)頭,取下白雪貂額前的心形項(xiàng)鏈,遞給辛武。
“這是菩提子刻成的項(xiàng)鏈,具有安靜凝神之效,你拿著,夜晚睡得舒適一點(diǎn)。 ”
白雪貂可憐兮兮地望著寧淅雨,又戀戀不舍地望著自己帶了許久的項(xiàng)鏈,戚戚地叫了幾聲。
“不用了?!毙廖淇闯霭籽醯牟簧?,而且這玩意帶著沒有氣質(zhì)。
“拿著吧?!睂庝烙昀w纖玉手停留在空中,話語中透露出令人難以拒絕的力量。
“小白在我身邊,不需要它的?!?br/>
辛武推脫不得,只得小心翼翼地接過項(xiàng)鏈。
“你好生修養(yǎng),等你能夠修煉的時(shí)候,我再傳你脈劍宗的核心武技?!?br/>
核心武技?!
辛武眉心一熱,兩眼放光,試探詢問:“是什么樣的武技。”
“百變造型?!睂庝烙贻p抿茶水,蓮步輕移,她對著辛微微頷首,走出房間。
雪白的道袍垂落至地,卻纖塵不染,寧淅雨所走過的道路沒有絲毫污垢,空氣中殘留下淡淡的幽香。
“每次都是這樣?!毙廖淙玑屩刎?fù)地長舒一口氣,壓抑的感覺徹底消失。
無論是多么重大的事,寧淅雨總是不做重復(fù),說的輕描淡寫。
辛武可以肯定,你記得上廁所和你老婆生孩子了,寧淅雨可以將這兩件事說出同樣的味道。
讓你覺得你老婆生孩子了是和你記得上廁所一樣的小事。
拜師這種大事,她三言兩語帶過,讓人感覺如同兒戲。
她也不去考證自己的態(tài)度和話語的真?zhèn)?,三個(gè)問的答案,自己說了,她就相信。
她甚至真的相信辛武討厭她的理由,是因?yàn)樽约洪L得像殺死他雙親的仇人。
她從不求證什么,也不考慮真?zhèn)巍?br/>
與其說這是漠不關(guān)心和莫不在乎,又可以說是完全信任,坦誠相待,完全不懷疑。
如果她不是心機(jī)深沉的謀略家,那她一定是博愛仁義的天使。
辛武相信她是前者,所有人在他心中第一印象都是前者。
他很害怕寧淅雨是后者,因?yàn)橥@樣的人相處,很走心。
暗黑的獵手遇見溫柔的天使,想想就令人頭疼。
……
陽光從陰翳的葉縫中探頭出來,大群的百靈鳥比拼歌技,幾滴露水停留在草尖上,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辛武站在黃綠分明的交界線上,回身像這片養(yǎng)傷的地方告別。
他不適合呆在這樣花紅柳綠,鶯歌燕舞的地方,辛武望著前方枯黃蕭條的景色,會心一笑:前方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居所,充滿陰影與死亡。
“我討厭柔軟而舒服的大床?!彼]上眼睛,張開右臂,擁抱深冬,擁抱自由。
一頭貂貘突然從前方竄出,一襲粗布麻衣的斷兵拍了拍它的腦袋,恭敬地停在辛武身邊。
“你們真是陰魂不散。”辛武皺著眉頭,他剛剛從寧淅雨的住所搬出來,斷兵立刻跟了出來,他也不知后者是如何得知這消息的。
貂貘伸出柔軟的舌頭,舔舐辛武全身,細(xì)長的尾巴像小狗一樣親切搖晃。
“它很喜歡你?!?br/>
“怎么把它帶上來了。”辛武摸了摸貂貘的鼻子,示意后者停止舔舐,他并不是討厭這頭騎獸,只是后者的口水沾滿了全身,還帶著淡淡的腥味,讓他有些難受。
“我活著,它就活著,我去哪,它就去哪?!?br/>
辛武沉默,它突然想起星矢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兇獸只需要馴服,不需要了解。
比起后者,斷兵是個(gè)有情懷的人。
“上來吧,騎這很拉風(fēng)?!?br/>
“我還是…”走路二字沒有說完,貂貘已經(jīng)卷起辛武的腰,將其放到了自己背上。
它如離弓的箭失爆射而出,迅速穿越枯木林。
“說吧?!毙廖洳挪幌嘈艛啾鴷行牡綄3虂斫幼约海⑶乙恢笔睾蛟诟浇?。
“你這不領(lǐng)情的小子出門在外遲早會被人打死。”斷兵從貂貘腰際摸出一個(gè)酒壺,遞給辛武。
“我不喝酒?!?br/>
“你也十六七歲了,不抽煙不喝酒不近女色,活著有意思嗎?”斷兵嘲諷辛武的乳臭未干。
“人不是為這活著。”
斷兵一愣,灌下一口烈酒,反駁道:“不懂欣賞美酒就算了,還說的這清高傲然?!?br/>
“基爾高說過,每一個(gè)喜歡喝酒之人的背后都有一個(gè)悲傷的故事,那你呢?”
斷兵塞進(jìn)葫蘆酒瓶,將其重新掛在貂貘的腰際,憤憤不平地罵到:“基爾高?基爾高就是個(gè)屁,我只認(rèn)識高爾基。”
“你……”
“別問了,再問把你扔下去?!睌啾驍嘈廖?,貂貘的速度再次加快,似乎極速穿梭的景物能麻痹內(nèi)心的不快。
辛武沒有絲毫惱怒,從斷兵的情緒來看,又是一個(gè)有故事的男人。
貂貘一口氣飛奔十幾里才停在一顆榕樹下,像只慵懶的大貓安靜地趴在斷兵身邊。
冷靜下來的斷兵依靠著榕樹,長舒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顆漆黑的納戒遞給辛武。
“想必你清楚,這是誰的東西?!?br/>
鬼武姬的納戒?!
辛武接過戒指,仔細(xì)打量上面的精美雕紋和獨(dú)特文案,確定是鬼武姬的納戒無疑。
“鬼軒隨意地把它扔了,恰好被我撿到?!?br/>
辛武將其小心收藏,隨即抬頭盯著斷兵:“你來這里,不僅僅是想將納戒交還給我吧。
如此輕松的事,你什么時(shí)候都可以做,在廣漠,在我養(yǎng)傷的時(shí)候,沒必要等到我頭腦清醒之際,還選在這個(gè)渺無人煙的隱蔽地方?!?br/>
斷兵眼中的欣賞清晰可見:“你很敏銳,心思太縝密了,我似乎了解星矢為何會輸給你了?!?br/>
表揚(yáng)的話聽多了會使人驕傲,辛武直奔主題反問道:“納戒有問題嗎?”
斷兵深吸一口氣,面色嚴(yán)肅:“你聽說過劍符嗎?”
辛武搖頭否認(rèn)。
“這顆納戒內(nèi)有劍符的氣息,你的身體內(nèi)好像也有劍符的氣息?!?br/>
斷兵伸出一根手指,點(diǎn)著辛武源生數(shù)所在的位置:“如果我沒有猜錯(cuò),你體內(nèi)已經(jīng)生出了形狀像劍的源力枝。”
自從簡明媚沉寂以后,他體內(nèi)的確生出了形狀似劍的源力枝。
斷兵既然知道,隱瞞也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后者不是自己的敵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yàn)槲业捏w內(nèi)也有形狀如劍的源力枝?!被义a色的源力從斷兵手中出現(xiàn),凝成一柄裂成幾截,斷裂處沖斥著綠色能量,劍身刻滿符文的大劍。
“這是貘駁劍,也就是我所說的劍符?!睌啾p輕頷首,貘駁劍上面充斥的恐怖能量令人心悸,似乎只要輕輕劈砍,就能撕裂天地。
他將貘駁劍遞給辛武,后者還未握住劍柄,貘駁劍立刻裂成三截,綠色的能量煙消云散,符文瞬間隱沒,只留下木頭一般的殘破劍身。
“只有體內(nèi)擁有劍符源力枝的人才能使用此劍,并且劍符源力枝與劍是一一對應(yīng)的?!?br/>
辛武依舊一頭霧水,禁不住詢問:“能不能不要把簡單的事情說復(fù)雜,你從頭敘述,不要從半途插入?!?br/>
“這樣顯得我比較有學(xué)問嘛?!睌啾鴵炱饎Ρ?,貘駁劍恢復(fù)如初。
“你有學(xué)問是頭豬都知道,還要顯示?”辛武睜大眼睛,顯然很驚訝斷兵的舉動。
他知道,后者得不到表揚(yáng),是依舊會亂扯一通的。
“這年頭,豬也這么有眼光啊?!睌啾靡獯笮?,吹了吹額前垂下的一縷發(fā)絲,盯著辛武:“進(jìn)入正題,認(rèn)真聽?!?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