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武與糖多的聊天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家伙剛出生不久,還沒有進行第一次蛻變,也沒有長出骨骼,所以外形和成年骨酥翼龍有著很大的差距。
它的父親是整片廣漠的守護神,大家都很寵愛它。
它經常和自己的奶奶袋狼外出,在廣漠自由自在地玩耍,起初并沒有遭遇什么危險。
然而,毫無預兆地,星矢突然對它下毒手.
奶奶袋狼為了營救自己,主動作為兇獸被騎獸軍團的人俘虜。
它趁著守衛疏忽,躲入了奶媽的口袋,但陰差陽錯地、袋狼被選中為和辛武對戰的主獸,糖多也機緣巧合地認識了鬼武姬和自己。
辛武恍然大悟,原來最初糖多見到星矢而瑟瑟發抖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那個男人確實曾給小可愛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陰影。
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何騎獸軍團的人看到糖多不問青紅皂白就想掠奪,對自己下殺手的原因。
他們奉了星矢的命令,糖多就是他們眼中的靈獸。
這也是為何在龍葬谷,星矢執著糖多的原因。
至于為什么要抓捕糖多?
辛武串聯起事情的經過,得出原因不外乎兩個。
其一,星矢想借糖多威脅骨酥翼龍,奪取整片廣漠的統治權利。
其二,他的目的和自己一樣,都是為了骨酥源靈。
“在草原時,可可西里說你是守護神,這個樣子的你倒還有幾分神似。”
糖多跑到水池邊,看著自己威風凜凜的全新樣子,信誓旦旦地開口。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許多可怕的怪物要吃我。
糖多一直跑,一直跑,最后退無可退。
我突然想到了堅強鬼姐姐和辛武哥哥,我想像你們一樣強。
我鼓起勇氣和怪物決斗,歪打正著地覺醒了體內的血脈,長出了骨頭,擁有了源力,甚至排出了錐心毒素。
糖多已經和過去不同了,以后我來保護緋真姐姐和辛武哥哥?!?br/>
這是屬于糖多的造化,不歷經從懸崖墜落的恐懼,老鷹永遠學不會飛翔。
不沖破黑暗恐懼的繭,是不能羽化成蝶的?!⌒廖湮⑿χ鹛嵌?,走到火堆前:“想吃嗎?”
糖多摸了摸干癟癟的肚子,脆生生地道:“不吃飽哪有力氣去救鬼姐姐?”
它跳上辛武的肩膀,觸手變成的可愛小爪子摸了摸辛武的臉龐:“辛武哥哥,以前糖多沒有覺醒,也不能說話,但是你們對我的好,糖多都記在心里。
你們一行人從山谷裂縫潛入骨酥翼龍的巢穴,遭遇到的巨大的觸手怪,其實那是我的父親。
糖多如果對你們有敵意,就不會大喊大叫,讓父親停手了。
正是父親剎那間的猶豫,望守哥哥才有時間冰封住我們逃了出來?!?br/>
辛武溫柔地摸了摸小可愛的觸角,內心有暖流劃過。
原來無意之中,糖多已經救了一行人的性命。
望守說要奪取骨酥源靈時,小可愛生氣的奇怪舉動也可以理解。
因為骨酥翼龍很強,糖多擔心他們的危險。
“現在糖多能聽懂你的話語,知道你們的目的。
你們想得到骨酥源靈,糖多會說服父親給你的,但辛武哥哥一定要救出鬼姐姐?!?br/>
辛武目視著小可愛堅定的眼眸,沉默無語。
“你不知道,鬼姐姐一個人住在竹林的時候,時常對我說話,她把我當成不會說話的小狗。
你個大流氓,你是不是在一個山洞里看了鬼姐姐的身體卻沒有負責?
你還和她喝了酒,把她弄哭了對不?
你個大禽獸,喝醉后到底對她做了什么事? 她經常凝視一件肩膀有道劃痕的黑色衣服,她說那是你拍馬屁為她縫補的。
她一直都只用一種茉莉花的沐浴乳,她說你曾經買給她,但是她沒有用。
她還說你天資聰穎,什么都是一學就會。
她說你表面冷冰冰的,其實很值得信任,內心一點也不壞。
她說了很多很多……”
辛武眼角潮紅,嘴角泛起酸澀的苦笑,自言自語:是的,我是壞蛋和禽獸,對她做了很壞很壞的事,卻再也沒有機會彌補。
那個自己曾經將她當成炮灰的女人,卻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一顆炸傷了自己的炮彈。
“鬼姐姐一定還活著,它不會那么容易死的?!?br/>
糖多越說越抽搐、亮晶晶的眼眸溢滿淚水,咬著牙,身子輕輕發抖。
辛武點點頭,將其擁入懷中。
只要她還活著,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營救她。
可是她還活著嗎?
她不是擁有特殊血脈的你,能夠抵御錐心毒素嗎?
即使能,面對星矢和月軒她又有幾成勝算? 篝火繚繞,烤肉清香,眾人享用美食之后,開始踏上新的旅途。
眾人一直在等糖多蘇醒前去尋找望守,也到了讓糖多和它父親相認的時刻了。
辛武在簡明媚的強烈要求下,進入了她的房間。
一把熊熊烈火燒滅華美奢貴的衣服,燒滅各色各樣的靴子。
梳妝臺青煙陣陣,糊味混著胭脂香味醞釀出令人心情復雜的味道。
簡明媚站在火焰中心,伸出手,幾點星火從指縫間穿過,留下滿手余燼
過往的一切在火焰中徐徐燃燒,化成虛無縹緲的煙塵。
敦煌,我為你等待百年。
現在,我要走了。
敦煌,我留戀過去和你的溫存。
但我不能停留在過去,一直留戀你的溫存。
你走了,不會來接我了。
我也應該走了,不需要你來接我了。
和你一起,我留了遺憾,但從不后悔。
我會找到那個人,告訴天下,敦煌到底是英雄還是劍魔。
我會找到我們的孩子,告訴他們,父親到底是怎樣的人。
簡明媚熱淚盈眶,微笑掛在臉上,突然決然轉身,走出門外。
燒斷的房梁在身后轟然倒塌,燃著火焰的物品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從黑色的灰燼變成白色的粉塵。
……
眾人在朗軒的帶領下,從龍葬谷的地底走到上方的沙漠。
秋高氣爽,澄澈的天空純凈的如同最虔誠的信徒朝圣的目光。
金色的明輪當空而立,落下的陽光印著半空飛舞的細微砂礫,仿佛無數只金色的小妖精在眾人眼前翩翩起舞。
朗軒衣袍紛飛,如同翻涌的浪花,額前的梅雪印記躺在溫潤如玉的臉龐上,目光澄澈而深邃。
他不勝唏噓地看著瓦解成沙土的龍葬谷,像一顆以前深埋地底、如今沖破封鎖發芽的種子。
望著自己近乎透明的雙手,無限感慨:“從來沒有想過,我還能再次看見陽光?!?br/>
緋真像個孩子一樣高興地捧起一抹抹黃沙,丟向空中的沙土紛紛揚揚地灑下,伴隨著清脆的笑聲在沙雨中優雅旋轉。
望守哥,我沒想到還能看見陽光,你一定也還活著吧。
簡明媚倒是沒有這些情懷,她優雅地躺在辛武的源生樹上,無聊地看著眾人的人生百態。
“龍葬谷已經毀滅,結界也不復存在了。”他轉過頭,目視辛武,干燥細密的砂礫紛紛自動遠離。
他的身邊永遠是纖塵不染,只許美好停留。
“你這縷殘魂也留不住了嗎?”辛武蹙著眉頭,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依舊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
朗軒幫助他得到了敦煌的感悟,得到了密度屬性源力,在他修行的半月里也從未催促自己。
俊美如同天神的白發男子點點頭:“我等不到看見你誅殺月軒的那一天了。
你說過的話可曾算數?!?br/>
辛武搖了搖頭:“獵手說過的話怎么會算數?”
郎軒幽幽長嘆,他只是一介靈體,也并未與辛武訂下毀約的懲罰。
他能做得只是期盼,觸摸少年身體都做不到的他更談不上傷害。
“但我不只是一名獵手,也是失去了同伴的辛武,我愿意破例一次?!?br/>
辛武止住朗軒的長嘆,目光中綻放出的自信如同照射著整片沙漠的太陽,無邊無際,暖入人心。
朗軒第一次露出結潔白的牙齒,瞇著眼睛微笑的他此刻像一頭親切而優雅的小貓,少了一份冷傲,多了一份溫柔。
“你不怕我騙你?”辛武微微低頭,斜向上方瞟著郎軒,語氣就像青樓調戲姑娘的嫖客,帶著幾分輕佻:“反正你要死了,也看不到結局?!?br/>
“對將死之人說這種話可真殘忍。”朗軒搖了搖頭,白發從后繞到他的眼前。
他的雙手漸漸化成透明的光斑消散,像一塊蒸發溶解的冰,漸漸消失。
“敦煌死之前,把感悟贈與我,他也看不到結局。
我想信任應該是一種傳承,不因隨著時間、地域、距離甚至死亡而終結?!?br/>
他嫣然一笑,俊美的令人窒息,身體像萬千飄飛的雪花,從四周擴散。
能在這種有陽光的地方徹底終結,沒有一絲難過呢。
碎裂的雪花托舉著他殘破的身體遠離辛武,他的眼神柔和而純凈,眾人好像置身于干凈的冰天雪地。
朗軒淡淡一笑,聲音如同春風:“加油,諸位
你們的同伴一定還活著,在某個地方等你。”
朗軒似飄飛朦朧的霧氣在陽光的照射下漸漸開明。
緋真伸出手,眼淚撲騰在眼眶里打轉,剛剛興奮的小女孩還無法迅速適應朋友離開的傷痛。
辛武只是微笑,并沒有伸手挽留。
他知道郎軒是留不住的,但他的話留住了?!⌒湃螒撌且环N傳承,不因隨著時間、地域、距離甚至死亡而終結。
他轉身,朝著糖多描述的翼神殿前行,望守很有可能在那里。
突然,一陣清風襲來,帶起大團大團的白雪,將他們緊緊擁抱。
冰冷的雪令沒有防備的眾人起了雞皮疙瘩?!∵@就是郎軒的體溫嗎?
這么冷,為什么還要擁抱?
走就走,還這么拖沓。
真是老不正經。
一直壓抑的辛武突然抱怨,鼻子不知不覺泛起淡淡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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