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碼?"
他似乎是腦子空了一下,并沒有能夠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
蘇青顏見她沒有清醒的意思,并不愿意放過這個機會,她趴在他耳邊的位置,聲音低低又柔柔:"保險柜的密碼……你再說一遍給我聽好不好?"
沈云赫半瞇著醉醺醺的眉眼,手上慢慢的撐住了她的后頸,起唇的時候,帶著濃重的酒氣:"你親親我,親親我,就告訴你。"
蘇青顏頓住,卻沒有動靜。
"不親,就沒有密碼。"他閉上眼睛,像是就要那么睡過去。
蘇青顏心下一急,深吸了一口氣,就想要在他面頰上敷衍一下,卻沒成想。在她湊過的時候,被他按住了后頸,就那么重重的吻了上來。
倘若不是他滿身的酒氣,渾身的醉意,蘇青顏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他強勢而霸道的掠奪盡她全部的空氣,在她呼吸不暢喘息不止的時候,這才緩緩的松開了她。
她沒有忘記繼續(xù)追問密碼,而醉酒的沈云赫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守信用,只是這個密碼讓蘇青顏的腦子空白了一下。
因為他說:"……你的生日。"
她的……生日?
"……為什么?"她怔然的低下頭,有話想要問。
但沈云赫已經(jīng)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青顏慢慢的從床上爬下來,站在床邊的位置,站了數(shù)秒的時間。
顯然這個密碼是她絕對想不到的,他為什么會拿她的生日做密碼?
這樣親密的事情怎么會發(fā)生在他們兩個人之間?
蘇青顏覺得有些荒唐,也有些可笑。
怎么能有人折辱了你的尊嚴(yán),毀掉了你平靜的生活。把你當(dāng)成寵物一樣的圈養(yǎng)著,到頭來,卻……
卻什么呢?
答案呼之欲出,蘇青顏卻不愿意再想下去。
她不會放棄,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
這些,都是他應(yīng)得的,是他毀了她,她怎么能心慈手軟。
蘇青顏深吸了一口氣。不再有任何的遲疑,她轉(zhuǎn)過了身。
當(dāng)臥室的門緩緩的關(guān)上,當(dāng)她的氣息逐漸的消失,當(dāng)溫存不在只余孤冷,本應(yīng)該沉睡過去的男人,卻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他翻了個身,側(cè)臥著,眸光肅穆,半晌嘲弄的笑出了聲。
只是不知道,這笑,是對誰的嘲弄。
當(dāng)保險柜的門"咔"的一聲響,蘇青顏如愿以償?shù)哪玫搅伺R平生口中的U盤。
她的面色有片刻的復(fù)雜,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我現(xiàn)在……該怎么做?"蘇青顏拿著手機,撥通了臨平生的電話。
"用電腦拷貝一份,發(fā)給我。"臨平生說。
"……你什么時候行動?"蘇青顏問。
臨平生:"……事情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只要里面的東西我收到……他們婚禮那天就會行動,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沈高聯(lián)姻就在后天,近在咫尺。
"后天什么時候?"蘇青顏問。
臨平生:"……晚上,他們會在海邊的郵輪上設(shè)宴,到時候就是最佳的時機。"
蘇青顏眸光閃了下:"……警方抓人為什么要挑在晚上?"
臨平生唇角冷笑,在電話中的聲音卻沒有任何的異樣:"……在他們最高興的時候面臨牢獄之災(zāi)不好嗎?"
蘇青顏想要擺脫沈云赫的心情太過迫切,以至于察覺到了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卻沒有去深究。
她將東西用電腦發(fā)給了臨平生,并將記錄清空,將U盤重新放了回去。
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臨平生看著電腦桌面上的文件,拿起桌邊的酒杯仰頭將大半杯烈酒一飲而盡,嗓子里是火辣辣的刺激痛感,他卻絲毫都沒有在意。
"安夏……我準(zhǔn)備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終于……終于可以為你報仇雪恨了……"
他的眼睛帶著血絲,那是終于可以心愿得償后的猙獰喜悅。
他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因為她的死亡痛不欲生,但同時也因為這個女人走到了今天的位置,為的就是可以為她報仇雪恨。
沒有人可以在傷害了她以后,還能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活著。
這不公平!
在這種感情的強烈刺激下,他才得以蟄伏了那么多年。
如今……如今終于等到了。
蘇青顏問他為什么會在晚上行動?
是啊,如果只是想要扳倒沈家,一切不是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足夠了么?為什么還要挑選在晚上呢?
"哈哈哈哈哈……"臨平生近乎是癲狂的發(fā)出笑聲。
因為他要的,從來都不只是扳倒沈家,更是要讓沈漢生絕后。讓沈家絕后,讓身價百年基業(yè)毀于一旦!
這些,是他們欠安夏的!
……
"昨晚……我喝了多少酒?"
次日清晨的餐桌上,沈云赫按捏著太陽穴的位置,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問道。
蘇青顏靜靜的喝著粥,"……沒注意,挺多的。"
沈云赫放下手,眸光幽深的看著她。
蘇青顏頓了下:"怎么,怎么看著我?"
"顏顏。"他伸出手,揩了下她的唇角,"……今晚我會回來的晚一些。"
她心不在焉的點頭,心想他馬上就要結(jié)婚,自然有些事情要準(zhǔn)備。
"乖乖的待在家里……只是一個婚禮罷了,你想要,改天咱們也可以辦一個。"
蘇青顏眉心狠狠一跳,猛然掀開眉眼:"……沈云赫,那是重婚。"
話一說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這話她應(yīng)該聽聽就擱在腦后的,一旦臨平生的計劃成功,到時候沈氏集團人仰馬翻,沈云赫自顧不暇,哪里還有閑工夫管她。
尤其……
倘若他知曉,這事情還有她的一分功勞,怕是會恨死她,恨不能親手殺了她,還提什么婚禮。
"……嗬。"沈老板輕笑,"那就找個沒有人的地方,不讓旁人知曉,怎么,你害怕?"
蘇青顏沒有再反駁他任何的話,他說什么,她都靜靜的聽著,一副乖順不已的模樣。
這模樣倘若是擱在平時,沈云赫多半是會覺得順心,但此時此刻卻心堵的慌,"顏顏……倘若有人要你害我,你會怎么做?"
蘇青顏聞言呼吸猛然一頓,濃密卷翹的睫毛也隨之顫抖了兩下,但是很快的恢復(fù)如常。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眼神有些迷惑的抬起:"……什……什么?還有人敢對付你?"
沈云赫看著她的反應(yīng),笑出了聲,大掌從后面磨搓著她的后頸的脊椎,一下又一下,言語倨傲又透著冷硬的說道:"……是,有誰能對付我。"
瞧瞧這反應(yīng),多無辜,多懵懂,多他媽的清純。
難怪人們都說,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會撒謊,畫了皮的妖精。
在沈云赫去公司后,蘇青顏還坐在餐桌旁,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是覺得他好像是話里有話的意有所指。
沈氏集團。
"……查清楚了嗎?她這段時間都接觸了什么人?"沈云赫一身冷冽寒氣的坐在辦公桌前。
趙秘書將資料和照片一并放到他跟前,"這是一個月來蘇青顏的全部通話記錄,頻繁聯(lián)系的是這個號碼……我讓人查了號碼的主人,是一個火車司機……最近都不在四方城,看不出有什么可疑。"
沈云赫冷嗤一聲,"既然是有本事動到沈氏集團的頭上,一個號碼算得了什么。"
趙秘書:"……后天就是您和高小姐的婚禮,會不會出什么岔子?"
沈云赫磨搓著手中的戒環(huán),眸色幽深似海:"還能出什么岔子。"
他神情篤定,趙秘書也就沒有再多說,畢竟……當(dāng)天來了那么多上流社會精英,安保方便自然不會出現(xiàn)什么差錯。
沈云赫看著桌上的照片,當(dāng)看到一張?zhí)K青顏跟臨平生一前一后走出某家咖啡廳的時候,眸色微頓。
沈老板說今晚會晚一點回來,就是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接近凌晨。
當(dāng)蘇青顏感覺呼吸不上來,身上壓了一個人的時候,這才意識到他已經(jīng)回來了。
她不明白,明明已經(jīng)那么晚了。他還來回折騰個什么勁兒,干脆直接在公司或者在李家睡著不就行了。
"……我困。"她說,"別打擾我睡覺。"
他一整天忙的沒有沾腳的地方,她心安理得的睡的安穩(wěn)。
沈云赫在一瞬間想要挖出她的心臟,看看到底多么的沒心肝。
"顏顏,明天……我就要結(jié)婚了。"他大掌撫著她的長發(fā),一下一下又一下。
蘇青顏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好像他說的不是什么結(jié)婚的大事,而是再跟她商談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樣的不在意。
"嗬。"沈云赫自嘲的笑了下。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在期待什么,難不成還要期待她這張小嘴里能說出什么讓他舒心的話么?
"這么困?"他看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的模樣,問道。
蘇青顏低不可聞的繼續(xù)"嗯"了一聲。
沈云赫摸向了她的睡衣:"……那就再困一些吧……過兩天沒時間陪你,索性就一塊補上。"
蘇青顏瞌睡蟲大得很,腦子此刻也不靈光,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在說什么,就已經(jīng)被掠奪盡了意識。
他折騰了她一整晚,發(fā)了狠的折騰她,無論她如何的哭喊求饒都沒有用。
即使她抱著他,軟著語調(diào)喊他的名字,被他逼著說盡了羞恥話,都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直到窗外即將破曉,他這才抽身離開。
沈云赫看著床上哭花了臉的女人,連眼睛都腫了起來,心中卻沒有多少的暢快。
"蘇青顏……你最好,我縱著你……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倘若他的縱容換來的是她毫不留情的背叛,他就算是對她上了心,也會剝了她的皮。
沈家人,從來都不會知道什么叫做心慈手軟。
沈云赫走了,走之前,讓傭人不要上樓去叫她,讓她好好的休息。
"……這兩天我不會來,照顧好她。"走之前,他還是囑咐道。
傭人都知道他要結(jié)婚了的事情,見他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蘇青顏,想著是有幾分真心的。
畢竟……是第二個帶進別墅的女人,還是留在身邊最長時間的女人。
他讓傭人不要打擾,讓她好好休息,但蘇青顏卻并沒有能夠睡多久,她在沈云赫走后不久,肚子就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疼的她渾身直冒冷汗,就像是要死了一樣。
她想要喊人,但是聲音跟貓叫一樣,喊了半天,外面的傭人都沒有聽到。
最后還是她摔碎了桌邊的花瓶,樓下的傭人這才聽到動靜,上來查看。
結(jié)果就看到她渾身濕淋淋的滿頭大汗,像是剛剛洗過澡一樣。
"蘇小姐,蘇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傭人被她面色慘白的模樣嚇壞了。
蘇青顏只是捂著肚子,發(fā)出痛苦的聲音:"……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我的肚子好疼……"
傭人見狀哪里還敢遲疑,連忙打了家庭醫(yī)生的電話,但是好巧不巧,家庭醫(yī)生去參加沈云赫的婚禮了,根本沒有在意響起的手機。
沒辦法,傭人匆忙將人送去了醫(yī)院。
"……你說什么?"
醫(yī)院里,蘇青顏不敢置信的看著醫(yī)生,就連一旁的傭人也愣住了。
醫(yī)生見她跟見了鬼一樣的模樣皺了下眉頭,又重復(fù)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你懷孕了,頭三個月不能在有房事,跟你另一半說一聲……頭三個月是危險期,不能亂來……這一次是你運氣好,孩子也比較堅強,下一次就不見得有這種好運了。"
醫(yī)生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并且讓她留院觀察兩天,免得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傭人聞言匆匆去繳了醫(yī)藥費。
蘇青顏則是完全沉浸在這個消息中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而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醫(yī)生,這個孩子,我不能要。"
醫(yī)生朝她看了一眼,換了一下吊針后,說:"……無論你想不想要,都要等了這幾天再下決定,你現(xiàn)在身體比較弱。如果墮胎,害得只有你自己。"
蘇青顏緊緊的抿著唇,低下頭透過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她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竟然懷孕了。
而這個孩子是誰的……
她再清楚不過。
她已經(jīng)被沈云赫毀到了這種地步,又怎么可能會生下他的孩子。
"蘇小姐……"傭人回來見她靠坐在病床上,神情緊繃的模樣,說道:"……這件事情。咱們是不是先告訴沈老板一聲?"
告訴沈云赫?
蘇青顏握緊了手掌,低垂著眉眼,"……你不要多嘴,這件事情……我,我想親自跟他說。"
傭人想這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她想要自己開口,也是情理之中,就沒有多說。
……
沈高兩家的聯(lián)姻。轟動了四方城半個上流圈。
來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場面自然也是熱鬧非凡。
高尚雯看著身旁的男人,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而沈云赫也給足了高家的面子,盡全力的展現(xiàn)一個好夫婿的模樣,對高尚雯倍顯體貼。
只是在交換戒指宣誓言的時候,沈云赫看著她潔白的婚紗和笑臉,卻有些走神。
因為他面前出現(xiàn)的是另一個女人的笑臉,一個有著明媚笑臉卻也跟小妖精一樣的女人。對他沒有半分的真心,也就是在耍小聰明想要算計他的時候,才會給個笑臉。
"云赫?"
"云赫?"
因為新郎一直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靜,現(xiàn)場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高尚雯臉上的笑臉差點就要維持不住,臺下的賓客看到這一幕也有些狐疑,沉默的沈老板眾人見過不少次,但是在交換戒指的時候沉默走神,這場面就不得不讓人深思。
難道……這早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穆?lián)姻,還能在如今出現(xiàn)什么變故?
沈老爺子坐在第一排,手掌還撐在拐杖上,見狀面色有些發(fā)沉。
這個他一直引以為傲可以將沈氏集團帶上前所未有高度的繼承人,他不希望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犯下什么傻事。
至于高家那邊的面色,可想而知……
"云赫!"高尚雯聲音略高,但還保持著表面的平靜。
半晌之后,沈云赫這才緩過神,沒有多說什么,也沒有什么過多解釋的拿過了戒指,單膝半跪的給她戴上了戒指。
似乎是為了彌補自己剛才的過錯,沈云赫在給她帶上戒指之后,低頭在她的戒指上親吻了一下。
后續(xù)一切井然有序,像是那一場小小的尷尬未曾發(fā)生過,自然也不會有人不識趣的提起。
只是前來的趙澤言戳了戳一旁的肖明宇,低聲道:"……剛才,我還以為云赫要當(dāng)場悔婚。"
肖明宇在路過的侍者手中拿過一杯紅酒,"……沈高兩家的聯(lián)姻不會破滅,除非……"
趙澤言:"……除非什么?"
肖明宇:"……除非,他瘋了。"
除非沈云赫瘋了,才會毀了這場強強聯(lián)姻。
傍晚,一行人移到了郵輪上。
沈家為了這場聯(lián)姻,大手筆的包下了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郵輪用來進行一晚上的狂歡,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知道歸知道,當(dāng)親眼見到之后還是不由得感慨,沈氏集團的財大氣粗。
無論這場聯(lián)姻的真實目的是什么,都已經(jīng)是給足了高家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