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44）
    天一擦黑季長卿就來了,桐桐正在擺飯，見他一進(jìn)來就喊他吃飯，“怕是一天都沒正經(jīng)吃飯。”
    季長卿也不客氣,去洗了手就坐在餐桌上，“你說的藥堂……除了雇傭來的伙計(jì)，并沒什么……特別。這些伙計(jì)……我也查了，就是當(dāng)?shù)厝恕Ｋ麄兊纳矸荨⒉惶厥狻！闭嬲檬碌模辉谛⌒〉乃庝伬铮八麄冊诠沧饨纭?br/>     說著,就把碗里的米飯幾口扒拉了,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張地圖展開,推給桐桐，“……這是公共租界地圖。”
    桐桐知道,這公共租界原本是由Y租界和M租界合并而成的，之前住的酒店，在F租界。
    地圖擺在桌子上,季長卿點(diǎn)了其中一個點(diǎn),“這里是個……株式會社，藥鋪的掌柜最頻繁出入的……就是這里。而十五和月底……是必去的。”
    月中和月底，怕是進(jìn)賬和出賬的日子，所以才必去。
    桐桐把地圖全都看在眼里，夾了幾口菜放在碗里,然后扒拉了幾口飯，狠狠的嚼著。
    吃了飯,季長卿就告辭了。林雨桐這才看嗣謁：“我今晚就想去。”
    嗣謁：“……我跟你一起？”
    不用！真不用。她只吩咐栓子，“在家守著，我不在,你們不許出門。我趕在天亮之前一定回來。”
    栓子嗯嗯嗯的點(diǎn)頭，“我看著金大哥，肯定不出門。”
    桐桐換了身衣裳，稍微偽裝了面容，直奔著公共租界去了。
    結(jié)果才上了大路，一輛小汽車就緩緩的停在她的身邊，車窗開著呢，正是季長卿。林雨桐只看了一眼就利索的上了車。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一直到了燈紅酒綠的公共租界，車子的速度慢下來了，才聽季長卿道：“那棟紅房子……就是了！不要逞強(qiáng)……若有不成，就趕緊出來。”
    好！
    車子緩緩的停下，邊上就是一條黑漆漆的巷子。桐桐快速下車，閃身進(jìn)入了黑漆漆的巷子。身后的車子緩緩的劃走，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頭。桐桐一點(diǎn)猶豫都沒有，順著那紅房子摸去。這里戒備倒也森嚴(yán)，只上了墻頭看，就能發(fā)現(xiàn)前后院各有三個人在不停的巡查。
    正在林雨桐尋找機(jī)會的時候，突的就聽到哐當(dāng)?shù)囊宦暰揄懀袷鞘裁礀|西狠狠的砸在大鐵門上了。后院前院的守衛(wèi)都迅速的朝大門口走，好機(jī)會！
    她迅速的翻墻進(jìn)入，就聽到大鐵門打開了，守衛(wèi)都出去查看去了。
    然后就聽到外面一個特別年輕的聲音喊：“……狼子野心……倭國狗……不得好死……”
    緊跟著又是砰砰砰的，大門的方向被扔了石快，接著就是這些守衛(wèi)低低的呵罵之聲，“……站下……別跑……”
    桐桐嘴角翹起，不用問都知道，這是季長卿安排的。
    辦法不用多高明，好用就行！只這一眨眼的工夫，自己輕巧的進(jìn)來了，且從后面借力上了二樓，翻身上了露臺，貼著墻站著，這里是個死角。下面用手電筒是照不到這里的。
    等大門重新關(guān)上的聲音響起，通往樓臺這邊的門從里面被人推開了，這人身量不高，站在上面對下面喊道：“怎么回事？”
    “幾個青年學(xué)生鬧事，跟之前一樣，砸了門罵了幾聲就跑了。因著巡警也轉(zhuǎn)過來了，咱們也沒再追。”???.??Qúbu.net
    “看緊點(diǎn)，最近不太平！”他說著就轉(zhuǎn)身往回走。可都進(jìn)去了，突然覺得哪里不對，才要扭頭去看了，脖子一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雨桐將人放倒，快速的閃進(jìn)去將門給關(guān)了，然后拉窗簾，才說關(guān)燈后抹黑下去好斷電，結(jié)果電燈猛的就滅了。
    停電了？
    她心里才閃過這想法，就聽見樓下傳來聲響，她暫時不知道樓下的動靜是有人查看停電的事呢，還是別的。只能選擇先快速解決樓上的。樓上的房間里有動靜，像是有人咕噥，又像是有人摸黑在起床。
    她摸到第一個房間，房門沒關(guān)。她扔了一粒香進(jìn)去。再摸到第二個房間，依舊是沒關(guān)房門，但里面分明有人睡著。有人睡著了，有人還沒有，它又扔了一粒香進(jìn)去。到了第三個房間了，終于是關(guān)緊的大門了。輕巧的開了鎖進(jìn)去，才一推門，就又東西頂在腦門上，“誰？”
    誰字才出口，桐桐的頭一偏，瞬間卸了對方的QIANG，而后抬手扭斷了對方的脖子。這才反手把門鎖死了。將窗簾拉開，看見下面巡邏的依舊在院子里轉(zhuǎn)悠，她想著，樓下的動靜應(yīng)該是沒事。這個主臥室極大，她利索的把里面一切值錢的東西都收了，而后是保險(xiǎn)箱，里面有幾個紙袋子，不知道裝了什么，直接帶走。還有幾塊手表幾根金條，幾沓子美鈔，就這些了。都搜羅完了，瞧見墻角一只藥箱，藥箱子打開，里面一水的西洋藥。她拿起來看了看，竟是一箱子盤尼西林。這玩意只有洋人的醫(yī)院才有。
    她將藥箱背身上，把布袋子捆在腰上，這才往出走。其他兩個房間的人都睡死過去了，這些人從說話上看，是聽不出來一點(diǎn)不是國人的地方。但桐桐知道，他們不是！
    兩個房間一共八個人，桐桐還看見兩張見過的面孔，一個是那個門童，一個是混進(jìn)法租界巡警隊(duì)伍里的人。這會子兩人跟其他人一樣，都睡的死沉死沉的。
    她一個活口都沒留，直接擰斷了脖子了事。
    二樓被搜尋了一遍，沒什么要緊的了。一樓也不見動靜了，她先奔著三樓去。
    可上了三樓了，覺得不對！三樓的窗口有兩個人是坐著的姿勢，但顯然，此刻兩人的姿態(tài)是歪著的，她摸過去一瞧，這兩人被人抹了脖子了。
    誰？是季長卿嗎？
    不是！要是他跟進(jìn)來，會一起行動。這樣不打招呼會造成誤傷的。
    來不及多想，她快速的朝二樓而去。才一下來，一把寒氣逼人的匕首就刺了過來了。林雨桐讓過，對方也‘咦’了一聲。
    這一出聲，桐桐聽出來了，這是胡木蘭的聲音。
    不管做朋友此人如何，但作為一個戰(zhàn)士，林雨桐佩服對方的勇氣和手段。她顯然是從三樓進(jìn)來的，沒驚動二樓的人，而后去一樓切斷了電源。
    胡木蘭沒看出林雨桐是誰，但她也知道此人不是敵人。這身上掛著箱子，腰上別著袋子。她以為是賊呢！因此，她朝后退了一步，做了個兩手交叉的動作，意思是咱倆休戰(zhàn)。然后指了指房間，告訴對方里面還有人。
    桐桐搖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房間，然后又做個抹脖的動作。
    胡木蘭一愣，這是說已經(jīng)殺了。
    兩人還沒進(jìn)一步交流，猛的，就聽到樓下的門有響動，緊跟著是人說話的聲音，聲音不大，但靜悄悄的屋里是聽的清的，樓下的人說的是：“該換班了，怎么沒動靜。”
    然后又是一聲響，這是拉開關(guān)的聲音。
    燈不亮，另一個人說道：“跳閘了？”
    林雨桐朝樓下指，意思是把下面的都解決了。
    胡木蘭轉(zhuǎn)身就往下樓去，結(jié)果樓梯才下了一半，燈一下子就亮了。
    桐桐將手里的左輪扔出去直接砸在燈上，頓時，噼里啪啦的一陣火光之后，重新又陷入了黑暗。胡木蘭速度再快，這兩人也喊了出來，外面還有四個人呢，聽到喊聲必然是要進(jìn)來的！這不，桐桐清晰的聽到門附近有給QIANG上膛的聲音。
    緊跟著，手電筒的光照了進(jìn)來，外面沖進(jìn)來的人用QIANG對準(zhǔn)了正跟人纏斗的胡木蘭。
    林雨桐撲過去，將胡木蘭和那三個人一起撲倒，子彈擦著耳邊飛了出去。林雨桐順勢扭斷了一個的脖子，而后手里的QIANG就對準(zhǔn)沖進(jìn)來的人了。這QIANG極小，是才從二樓繳獲的。林雨桐并不確定里面有幾發(fā)子彈。
    但QIANG聲一響，不能戀戰(zhàn)，馬上就會巡警過來。
    她跟胡木蘭背對背，一人開了三QIANG，人已經(jīng)撤到大門口了。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到街道上有哨子聲，這是巡警正在往這邊趕。
    從里面出來，誰也沒都看誰一眼，來不及了！胡木蘭直接翻到隔壁的院子里，那里人家怕是早就租下了。而季長卿的車也急速的朝林雨桐來，幾乎是沒停，只慢了一下，桐桐就迅速上車。車快速的掉頭，然后轉(zhuǎn)個方向，沒走多遠(yuǎn)，就又停了下來。
    季長卿只說了兩個字：“下車。”
    從車上下來，進(jìn)了哪里的后門。進(jìn)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處歌舞廳，里面倒是不喧囂了，因?yàn)樘砹恕５€總有零零散散喝多的客人在。
    林雨桐把藥箱和袋子都給季長卿，他應(yīng)該能藏起來。而她不用人說，去了化妝間。選了一套極為亮眼的演出服，毛茸茸的發(fā)飾利索的戴在頭上。而后拿了化妝臺上的粉盒邊走邊往臉上撲粉。往出走的時候，不知道酒桌上是哪個客人喝剩的酒，她倒了一些到口里，含了一會子就吐出來了。
    季長卿就在門口站著呢，手里已經(jīng)不見東西了。他一身短卦，頭上戴個破草帽，下了臺階，下面是一輛黃包車。
    兩人一個坐車，一個拉著車就走。出租界的路已經(jīng)被封鎖了，堵住了太多夜里買醉之后要出去的人。吵吵嚷嚷的，車行的人跟租界溝通，這些車夫也就這幾個車行了，四五個車夫都證明季長卿就是他們車行的，再由車行擔(dān)保，這拉的人都是熟客，然后才給放行。
    巡警一個一個的看，夜里，也看不清，但車上這渾身香粉味兒，一聲酒氣的姑娘，能從哪來呢？不是舞女就是歌女罷了！
    桐桐坐在車上，季長卿拉著車混在車隊(duì)了，順利的把桐桐給帶了出來。
    轉(zhuǎn)過幾道彎，有一輛汽車等著，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是沒見過的小伙子，一個是方云。方云穿著旗袍，打扮的很艷俗。
    車才一停下，她就拉了桐桐下黃包車，而后她自己坐了上去，那個小伙子拉著車就跑。
    換桐桐上了汽車，看著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方云和不知名的小伙子，想跟季長卿說一聲‘給你們添麻煩了’，可這句話塞在喉嚨里，說不出口的！人家沒把自己的事當(dāng)別人的事辦。因此，她就道：“季兄，以后有事你就喊我……”
    季長卿的語氣嚴(yán)肅的很，“林先生，你的作用……更大，不可為之事……你不能再逞強(qiáng)。”
    本不至于出差錯的，誰知道胡木蘭只把電閘拉了，她應(yīng)該切斷電源才是。她就把事情說了，“今兒是意外，遇到胡木蘭了。”
    又把胡木蘭是怎么回事都給說了，“若是我自己，萬萬是不會出這樣的紕漏的。”
    季長卿的語氣這才緩和了起來：“……以后可以試著跟此人可以……互通有無……”
    再莫名其妙的撞在一起，真就壞事了。
    是啊！這確實(shí)是個問題。
    而換了一身睡衣的胡木蘭也在說今晚的事，“本是想放火的，誰知道跟對方掰扯了一會子耽擱了功夫，要不然壓根就不會驚動人。”
    “知道那人是誰嗎？”
    “一個女人。”胡木蘭端著酒杯搖了搖，“身手在我之上，她是怎么沒驚動人把二樓十個人都?xì)⒘说模业浆F(xiàn)在都沒看明白。我不驚動二樓，就是因?yàn)槲覜]把握不驚動人。二樓有四個房間，有兩間是宿舍，每間四個人。便是用藥，可什么迷藥這么快能叫人沒有知覺。便是西藥里面的迷藥，也得近距離呀！反正，按照時間推算，點(diǎn)了迷藥也把人迷不暈的。況且，她把對方應(yīng)該是洗劫空了，大包小包的帶了不少。不像是個殺手，倒像是……”
    什么？
    “像是賊偷！”
    哪家的賊偷有那個本事。
    胡木蘭把杯子里的酒都給灌下去了，這才道：“我想起一個人來。”
    誰？
    “京城里鬧的很兇的——玉面羅剎。”
    玉面羅剎？她怎么跑滬市來了？
    胡木蘭往房間去，“叫人跑一趟滬市，問問這個玉面羅剎的情況……”
    你要收攬此人？
    胡木蘭腳步一頓，而后搖頭，“此人的身形有點(diǎn)熟悉，況且……”
    況且什么？
    “況且我偶遇的刺殺案，那個狙擊手死的當(dāng)真是……很叫人意外。”胡木蘭輕笑一聲，然后俏皮的朝此人眨眼睛，“要是我猜的那樣，那就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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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diǎn)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yàn)檫@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shí)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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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