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63)
胡木蘭會怎么選擇,林雨桐不知道。
走在街道上,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她放緩了腳步。
路過一間當鋪,進出當鋪的,縮著肩膀低著腦袋,就怕叫人看出來。當鋪的伙計在打掃門口,一個婦人牽著個孩子拎著個包裹瑟縮著要往里面去,小伙計看婦人的腳上的泥,然后直接給攔了,“當什么呀?”
婦人小心的把包裹往前遞,磕磕巴巴的道,“……瞧病……當棉衣……”
打著補丁的棉衣,是她家里最好的東西了吧。
小伙計一把將東西給打落了,“什么破衣爛衫都拿來!腳上的泥三尺厚,找個人清理你踩過的地面,都比你這個破衣爛衫貴……”
婦人不敢說話,孩子只縮在婦人的身后怯生生的看著。
桐桐一把扶住了撿衣服的女人,那伙計又打量林雨桐,而后露出諂媚的笑意,“太太,有什么能幫您的。”
林雨桐看這伙計,這人做人有問題,但他是惡人嗎?他不是!殺惡人,卻殺不得這樣的壞人。
她拉了那婦人去邊上,摸了一塊錢給她,“去吧!先去瞧病吧!若是有難處,就往萬眾藥廠去,告訴看門的你有難處,然后找一位姓方的姑娘……”
這女人拿著錢,磕巴的想說一句感激的話都說不出口。
桐桐拍了拍婦人的胳膊,摸出糖來塞了一塊到孩子的嘴里,這才起身離開了。
路邊有剃頭的擔子,剃頭匠對著剃完頭卻只扔了一個銅子的黑皮警察敢怒不敢言。
往前走了幾步,醪糟攤子的老夫妻熱情的拉客,“太太,來一碗吧,涼醪糟,解渴。”
她順勢坐下,“那就來一碗吧。”
醪糟在木桶里,盛了一碗端過來。林雨桐瞟了一眼,很干凈,清亮的白湯子里點綴著米粒,勺子一攪動米粒沉沉浮浮,湯桶里飄著幾顆大紅棗,作為點綴,瞧著確實挺好的。
她這邊抿了一口,那邊就有人拍了桌子,“你這是哄人呢!只見醪糟不見棗呀!”
那玩意本也就是點綴著好看的!一碗醪糟就這點價錢,還得搭上棗嗎?
林雨桐看向那找茬的,此人膀大腰圓,光著膀子,腳上是草鞋。他不是有錢人,但他彪悍有力。老板不敢分辨,將桶里的棗子都撈給對方,對方將棗子撈出來塞兜里了,然后一口氣將醪糟喝完了,扔下了錢起身就走。
老板娘在身后低聲罵道:“該買藥吃的王八蛋!”
邊上停著等著拉客的力巴舔著干裂的嘴角,笑著搭話,“那是!肯定是要買藥吃的,要不然拿棗子干嘛?不就是等著吃了藥拿棗甜嘴的嗎?”
老板娘哼笑一聲,舀了一瓢涼水過去,遞給力巴:“給!喝吧!”
力巴一口子給灌了,卻也不走!只在一邊呆著!
林雨桐有點反應過來了,這人大概覺得自己是個需要車也坐得起車的,在這里特意等著自己呢。
她三兩口把碗里的醪糟喝了,直接上了車,“我得去城外。”
得!拉您去城外。
林雨桐就道,“大熱天的,別跑了,不著急,慢著些也沒事。”
謝您體恤!
車子不快,拉著她一路朝前。路過JI館,大白天的很冷清,只媽媽坐在門口,翹著個二郎腿。她的邊上站著中年男人帶著個十幾歲的姑娘,那媽媽對著那姑娘指指點點,瞧著像是挑肥揀瘦。毣趣閱
她喊了一聲,“停車。”
車停下來了!她朝J館里看,那媽媽也朝林雨桐看了一眼,然后白眼一翻,繼續說那姑娘,“瞧那一雙大腳,粗粗笨笨的……還有那手,瞧瞧,貓爪子瞅著都比她那手可人些……二十個大洋?二十個大洋我買兩個這樣的!”
買賣人口是犯法的!GE命之后,都這么說!
可是,如今還有一種關系,叫做‘送人收養’,賣不能叫賣,叫收養。拿的錢不是賣女兒的錢,是養父母給親生父母的撫養費。把貓叫了個咪,實質的東西并沒有改變!這買賣雙方還可以定下年限,以四五年為期,在這期間,為G為JI,全由對方做主。若是不夠年限想贖回。那得加倍的償還當日所給的撫養費。
林雨桐喊那父女二人,那媽媽撇嘴,也不攔著。只嘴里嘟囔了一句:“又是個讀書讀傻了的!”
傻嗎?很傻吧!
林雨桐問那姑娘,“我給你找個干活的地方,你能養活你自己……”
這姑娘不說話,只看她爹。
她爹將她往后一拉,“太太家需要干活的人呀?我家閨女能干的很,三十個大洋,您領家去!什么活都會干!”
“我給找活,每月叫她拿錢回去……”
“那可不成!我賣了她,還打算給他兄弟說媳婦呢!”
林雨桐看這姑娘,“你還年輕,那臟地方進不得的!要不然,我借你些大洋,你先給你家用,回頭從你的工錢扣一些慢慢還我……”
這姑娘搖頭,“……我爹說送我去吃香的喝辣的……”
話沒說完呢,那媽媽就靠在門邊一邊剔牙一邊道:“這位太太,您是好心!但如今這世道,笑貧不笑娼呀!那愿意受窮的,賣進來也是尋死覓活死犟著不呆的。真遇上這樣的,咱都不逼人家!早些年,那不能由著她們。但這兩年,可不敢!那玉面羅剎殺人可不眨眼,真要是遇上了葉鷹那樣的,把玉面羅剎招惹來了,咱不得倒霉嗎?所以呀,來的都是心甘情愿的。這個咱都是事先說好的,不情愿的咱還不收呢!”
這姑娘撇下她爹,直接跪在那媽媽的腳邊,抱住人家的大腿,“媽媽,您收下我吧!二十個大洋,我不用我爹贖的……四年不行,我可以賣給您八年……”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十七了!”
“八年后二十五了……成吧!八年,二十個大洋,我收了。”
然后人家三個一個挨著一個都往里面去了。
車夫就苦笑著跟林雨桐說,“太太,您是好心。可這人跟人總還是不一樣的。”
桐桐只擺手,叫車夫繼續走。
出了城,林雨桐才說去藥廠,車夫就不時的扭臉瞧桐桐兩眼。直到到了地方,他徹底停下來,才再看林雨桐,“您是……是林先生不?”
林雨桐笑了笑,摸了一個大洋遞過去,然后說了一聲辛苦就進去了!
進的只是廠區的外圍,巴哥弄了一群年輕力壯的,四處巡查。
才檢查完今天的換崗情況,就見林雨桐一臉嚴肅的從外面進來了。他停下腳步等著她,擔憂的看她。
桐桐咧著嘴苦笑:“巴哥,惡能殺,可壞……卻叫人無能為力。”
季長卿一愣,而后才道:“壞人多……是因為缺少秩序……缺少重新建立……起來的秩序,缺少維護……秩序的規則……這不是殺能解決的!”
是!這不是殺能解決的!
桐桐停住腳步,跟季長卿匯報去見了胡木蘭的事,“她并不知道所殺之人是什么身份,她被信任的人欺騙了!但她又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有她自己的想法和主張。”
“人就是這樣……同路一段時間……有些人……注定是要散的……”季長卿指了指西邊,“嗣謁在那邊……你去吧……”
桐桐立馬小跑了起來,她想找四爺。
等人跑遠了,方云才從一架藤蔓后閃出來,低聲問季長卿:“小林……沒事吧?”
“太聰明……太有遠見的人……才會越痛苦……”
為什么?
“因為看的太遠……太深……知道殘酷性……卻無能為力……”季長卿說著就一頓,然后嘆氣道,“她身上……俠氣重!看不得不平事……這種痛苦會比……正常人感知的更真切……”
方云當時沒說話,轉天卻拿了兩張電影票,“走走走!不是總叫我別在廠子里泡著嗎?陪我去看電影吧!”
好端端的看什么電影呀!
“走吧!我把衣裳都換了!”說著就叫桐桐看,“瞧,這裙子還是你送我的,我一直沒機會穿。難得的我連裙子都換上了,走吧!”
這大姐真是!
桐桐朝里跟四爺喊:“我跟方大姐出門了,你跟巴哥在灶上吃飯吧。”
不等里面應答,方云拉著桐桐就跑遠了,“知道你們恩愛,很不必什么都得你操心。”
等你結婚了你就知道了,你也會處處操心的。
要出門了,桐桐再一次道:“咱們需要一輛車!”
知道了!已經匯報了。方云挽著桐桐的胳膊,指了指不遠處的路口,“那邊有拉客的騾車進城,咱過去等吧。”
行!等吧!等了騾車,進了城,而后去電影院,看電影。
電影這東西……桐桐覺得不該是這樣的,但事實上就是這樣的,默劇,沒有一點聲音。
電影里也沒幾個人,她跟方云坐在角落里。方云磕了一把瓜子了,才盯著屏幕低聲跟林雨桐說了一句:“小林呀,我得批評你。”
嗯?
林雨桐扭臉看方云,怎么好好的,上升到批評的高度了。
方云沒看她,只道:“你得相信除了我和季長卿之外的其他同|志,他們許是不強大,許是天真,許是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是,他們跟咱們同路。你的焦慮,都是源于孤獨。你看似強悍,但你卻最缺乏安全感……”
大姐,我不是缺乏安全感,而是這個世道不安全。
方云看著她的眼睛,鄭重的道:“錯了!有我們,你就是安全的。你擅長的東西那么多,你的價值和作用比我們任何人都大,我們誰都能出事,唯你們不行!不用總想著去庇護誰,幫助誰,要救誰。你得想著,你身邊的人每天提心吊膽的,其實都是想庇護你,想幫助你,想在你需要的時候救你……你得相信我,有我們,你就是安全的。若真有子彈朝你飛來,我們每個人都有擋在你身前的勇氣。胡木蘭說你是單打獨斗,她錯了!你身后也有人,有一群也有理想和信念的人。且都分工明確,意志堅定。跟她不同的是,她的同伴會騙她,但我們不會騙你!告訴你的每句話我保證都是真的!所以,我請你給我們機會,叫我們證明,我們是值得依靠的!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會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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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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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