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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2 章 重踏征程(88)三合一

    重踏征程(88)
    從孩子開口說話,到跌跌撞撞的能走路,也就倆月的時間。
    孩子快周歲了,先是扶著沙發扶著墻,自己能挪步了。離了這些東西,站在原地不敢動。直到那天,都晚上了,槐子有事要出門,他這一走,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且急匆匆的往前挪了幾步追他,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這是會走了吧。
    佟嬸還說,“這小子,之前也沒見你黏你舅舅,怎么現在反倒是黏上了?”
    槐子抱著長平,哄他,“舅舅去去就回來。”
    不要!
    怎么不要?回來給你買糖。
    長平還是憋著嘴,抱著他舅舅的脖子。
    四爺伸手叫他,“來,過來。”
    槐子給放地下,鼓勵孩子走路,“去,給舅舅拿爸爸手邊的報紙來。”
    長平站著開始小心的挪動,挪動了兩步發現沒問題,小步子就邁的歡實了,跟跑著似得,不會剎閘,過來就跟炮彈似得,往大人身上沖。
    過來就抓了報紙,然后仰臉看他爸,“給……舅舅……”
    可以!可以給舅舅。
    四爺抱住這小子,問說,“為什么不想叫舅舅出去?”
    長平指了指外面,“冷……刮風……凍得。”
    這是剛才栓子回來說的話,他一進來就抖了抖,直抱怨,“這鬼天氣,說冷就冷了。那風刮的,凍死個人。”
    四爺有事跟巴哥說,得人跑一趟。小道和栓子才從城外回來,栓子先進來,洗了手正要吃飯,小道還在檢查車況,這會子還沒進來。槐子就說我去一趟,也不用車,車進車出的,太引人注意。
    如今這局勢緊張的很,不僅抓G黨,還抓曾經發表過親G言論的文人和學生。到處人心惶惶!
    別以為自家這邊就是安全的,并不是。
    藥廠是按照嚴格的八小時工作制,加班必須采取自愿原則,哪怕多加半個小時的班,也得記工時,且工資從不拖欠。不僅不拖欠,凡是干的好的,廠里還有額外的獎勵。或是兩斤肉,或是半斤鹽,或是幾斤糧食,總之是只要好好干,待遇不會虧了誰。
    廠里的工人是一種管理辦法,那偌大的農莊是另一種管理辦法。按片劃分,幾人一組,在基礎工資的基礎上,看各個片區的收成情況另外給一份工資。鑒于灌溉條件等等的不同,肥一些的地,數量上少一些。瘦一些的地,咱們可以數量上多一點。然后抓鬮決定。內部也總有些意見,但基本都能兼顧到。
    廠子的生產如今四爺管的多些,安保和保密是結巴的,人事是方云的,財務和藥品質量,是桐桐的。藥材原材料這一關,歸周獻民管。他是常年在外面跑,查看各地藥材的出產情況,若是來年情況堪憂,自家這邊就得想法子種植了。
    京城這么多廠子,沒有一家廠子像是自家這樣的。只從這一點上看,像不像是G黨的做派。
    警署那邊是不會想著桐桐和四爺是G黨的,但其身邊的人,有沒有隱藏的G黨呢?他們是不是受了G黨的影響呢?
    想來,這種懷疑從來就沒有間斷過。
    向保光這個警署署長,不止一次的言語試探過,林雨桐都給應付過去了:我自己賺的都拿去做善事了,這總是事實吧!我要是對自家的工人嚴苛,卻拿錢去接濟災民,那我這善,是不是就有點偽善了?
    她跟向保光說,“只要實心實意的跟著我,我保人家吃香的喝辣的!”
    滿是江湖義氣那一套。
    應付是應付過去了,但結巴和方云直接被監視了。
    槐子要替四爺去傳話,孩子怕舅舅冷,不叫去。
    桐桐從里面出來,拿了大棉衣,“這個給舅舅穿,行嗎?”
    孩子點頭,不僅把媽媽手里的給舅舅塞,還把他的小棉襖一起給舅舅,“穿!穿!”
    槐子的眼圈都紅了,說實話,自家額娘都沒這么心疼過自己。孩子的眼神干干凈凈,關心就是關心,一點東西都不摻雜。這怎能不叫人動容?
    他把大棉襖穿上,把小棉襖踹懷里,“舅舅用你的小棉襖暖著肚子,行嗎?”
    嗯嗯嗯。
    “那舅舅走了,一會子就回來。”
    嗯!
    槐子這才轉身要走。桐桐從廚房拎了食盒喊住他,“今兒才做的豌豆黃,給帶去。下面還有一碗紅燒肉……”
    是說晚上過去好歹有個名頭。
    槐子要接,桐桐朝門口點了點。槐子就笑,到了玄關了,避開孩子的視線,他把孩子的小棉襖拿出來遞過去,桐桐才把食盒遞過去。他都接過來了,手里又被塞了一個家伙。
    槍?
    桐桐點頭,“隨身帶著,防身用的!若是有意外,只要能自保就不用留后手,也不用去想會有什么后果。不管什么后果,都有我兜著。”
    槐子愣了一下,這才接過來了,然后點頭利索的出去了。
    桐桐把孩子的衣服藏在身后帶屋里去了,栓子端了碗又來逗孩子,“叔不累不冷呀,小沒良心的就知道心疼你舅舅。”
    長平把桌上的肉干抓了一把往往栓子碗里放,“肉……給叔的……”然后又左顧右盼,盯著門口問栓子,“道叔?”
    問你道叔呢?你道叔馬上就來了。
    正說著呢,小道回來了,佟嬸端了碗來,叫小道就在外面吃吧。
    小道接了碗扒拉了幾口,這才道:“哥,農莊那邊出了個吃里扒外的,跟警署那幫子王八蛋有些勾當,巴哥沒叫動,只說明兒抽調去修整灌溉渠去……”
    難免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會有這情況的。
    先吃飯!
    大小伙子,一人一大碗米飯是不夠的。桐桐又拿簸籮撿了幾個七八個饅頭,切了些才腌得了的雪里蕻,給端了出去。
    佟嬸就嘀咕,“誰家能往十成飽的吃?”
    不能都吃好的,還不能叫人吃飽了?吃吧!得吃呢!
    佟嬸到底是把饅頭留下了,“過日子得計劃呢,不能這么吃的。”說著就端了發糕出來,“這是玉米面的,晚上吃點這個,也扛餓。”
    行吧!就發糕。
    栓子咬了一口,就問說,“不是家里做的吧?”
    佟嬸就覺得這小子嘴真叼,“是丁家送來的,白天你們丁嬸來家了,說是去裁縫鋪叫做棉衣的,路過咱家,想著家里做了發糕,順手拿來叫嘗嘗。”
    小道咬了一口,就問道:“去裁縫鋪子……怎么會路過咱們家?”
    桐桐也看佟嬸,“怕是有事吧?”她今兒白天帶著孩子去了一趟李家,沈淑娟和李同行鬧離婚鬧了這么長時間了,沈淑娟還給病了,她過去看了看。功夫不大就回來了,回來只知道說丁嬸來過了,她當是正常的串門子呢,如今再一聽,好似還真不是。
    佟嬸一拍巴掌,“你看我這人真是!人太直,不往其他地方想。”這會子一提醒反應過來了,“她那話里話外,像是在跟我打聽可知道丁旺再來過咱家沒有。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桐桐搖頭,“沒事,要是真有事就直接說了。這么旁敲側擊的,跟你打聽,也沒留下什么話,那就不是大事。”
    可緊跟著,丁家還真有大事了!
    紅桃的公公,丁三甲回來了。
    只不過是受了大罪了,人是被抬回來了。紅桃急匆匆的跑來了,“三姐,您幫我看看去!醫院說是得鋸腿,別的大夫都看了,也說除了鋸腿,怕是不成了。”
    走!
    桐桐一點也沒耽擱,提著藥箱就跟著紅桃走。
    汽車不在家,出去坐了黃包車就走。
    到丁家的時候,只丁旺和丁嬸守著,丁三甲躺在炕上還昏迷不醒著你。
    丁嬸急忙就迎,“桐桐,麻煩你了。”
    不麻煩!
    丁旺接了藥箱,“三姐,您看看……還能不能保住左腿……”
    林雨桐掀開被子,將紗布都拆開,就皺眉道:“被打中膝蓋了。”
    是!丁旺的手都是抖的,“說是做了手術了,外面看著是愈合了,可你看那腫的……我爹一直高燒不退……”
    “膝蓋打碎很麻煩,里面的細小碎片甚至都不是一次手術能取完的。如今這情況,已經是幸運了。只怕當時在戰場上的手術條件也堪憂,能撐到現在,丁叔的意志力都算好的。”
    丁嬸點頭,“你丁叔不知道丁旺的消息,又掛念我跟紅桃,他是死不下去。”
    桐桐再檢查了一下傷,這是傷在膝蓋,膝蓋整個打碎了,便是自己,也不能叫它恢復如初。因此,她就道,“這種情況下,我只能說腿能保住,但想跟以前一樣,那是不可能的。”
    紅桃低聲問,“那這將來……瘸了?”
    嗯!瘸了。
    丁旺咬牙:“瘸了……可也是一條腿呀!總比鋸了強!三姐,麻煩你了。”說著,噗通一聲就給跪下了,咚咚咚的就磕頭。
    林雨桐一把扶住了,這才上手給處理。這必是要劃開傷口,先把膿血清洗干凈了。這才能用中藥,靠藥力把殘渣和‘毒’給□□。一旦□□了,就自然止血生肌,“不過恢復期有點長,三個月基本能長好,但半年內都別大動,就這么養著吧。半年之后,腿腳不方便,當不妨礙一些簡單的活動,行走是可以的。”
    丁旺看全程,自家爹都沒醒。他看了看那幾根銀針,這效果堪比麻醉。還有那藥膏,就是瓷瓶里那些藥膏,就這么抹上去,砂布一裹就行了。
    桐桐又另外叮囑,“砂布每天一換,換了就燒了。不要舍不得,更不能清洗了再用。藥的話不用管,五天一次,到時候我再過來。這要根據傷口的情況添減藥物,不是一成不變的。隨后我開個方子,一天三頓的喝著,喝了之后,今晚就能退燒。可之后要是再起燒了,人不清醒了,就要及時來告訴我。”
    好的!凡事叮囑的,一句一句的都應承著。
    桐桐把方子給開了,“先吃五天的,下次我再調整方子。”說著,把方子給丁旺,“你知道中醫的,中醫講究的是單人單方。這個方子丁叔用合適,但是要換個人,他是毒不是藥!而且,每個大夫用藥都有自己的習慣,我這人習慣不太好,用藥很刁。”
    丁旺拿著藥方的手一頓,然后鄭重的點頭,“我知道了。”他看了方子然后看自家爹的那條腿,腦子里想的是:QIANG傷,在戰場上幾乎都是這種傷。那什么樣的藥最吃緊呢?是不是白雪為了拿到這樣的藥,先偷著找到了爹,然后故意惡化了自家爹的傷口,把人弄回來的就是為了套這個藥的。
    林雨桐不是紅桃姐,任何一個人能闖出偌大的名聲來,都一定有別人沒有的能耐。
    這么一個有能耐的人,第一次的時候點自己,說有人在意圖不軌,自己可能是人家的棋子。結果試探了一下,白雪果然來歷不簡單,接近自己,各種誘惑自己,目的就是接近林雨桐。
    但她太小看林雨桐,他現在就想,滬市的事情,林雨桐怕是心里門清。只是沒挑破罷了!也是,滬市那邊的桂姐,沒有此人的手伸不到的地方,滬市不賣此人面子的不多。可若問此人最給誰面子,那非林雨桐莫屬了。
    那么,林雨桐若是想知道什么,難嗎?太容易了!
    而今林雨桐又再一次提點說,藥和藥方就是對方的目的。對方這么處心積慮,那么,爹的傷情反復,跟白雪若是沒有瓜葛,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想到這里,他的手攥著藥方有點緊,藥方下面都快攥破了。
    紅桃從丁旺手里接藥方,“給我吧……”她小心的打量丁旺,“……我姐說沒事,應該就沒事,你別太擔心……我趕緊抓藥去……”
    丁旺這才恍然,“你送送三姐吧,抓藥的事我去。”
    也好!
    丁旺利索的出去了,林雨桐從他的背影上收回視線,跟丁嬸和紅桃交代了飲食需要注意的事項,又問說,“若是錢不湊手,只管言語。什么也沒人要緊。”
    沒事,湊手呢!已經幫了很多。
    林雨桐又叮囑,“屋里弄暖和些,得穿著夾襖在家里不冷的溫度才行。回來我叫人給送一車木炭來……”
    丁嬸是千恩萬謝的,說了許多感激的話,才叫紅桃送人。
    林雨桐給攔了,“叫紅桃忙吧,熬點粥。我給針灸了,等會子喝了藥,不等晚上人就醒,醒了該餓了。”
    愣是攔住了要送的紅桃,自己出門坐了黃包車又返回。
    丁旺是在藥鋪里要出去的時候,看見林雨桐坐在黃包車上離開的。他看了看手里的藥包,這才給送回家。
    才一到家,就有個賣報的孩子過來送信,“是丁先生家吧……”
    是!
    “丁先生,一位姓魏的先生說是在前面的茶樓等您,有點急事。”
    姓魏的先生?這人據說就是白雪的表哥。
    是不是真的表哥,他現在心里是存疑的。不過從種種跡象看,八成是假的。
    他把藥放下,丁嬸就問說,“都這個時候還要出門?”總覺得兒子的行為有點怪!紅桃粗心,又不是個多疑的性子,丁旺說什么她信什么。可自己是當娘的,兒子背后有事沒事,她看的出來。
    這段時間不僅心里有事,有時候回來那身上都是帶著香味的。
    當然了,這富貴人家,家里有香味是很正常的。只要家里有女眷,就可能不經意的沾上那個味道。可去當先生,總能見到人家女眷,到底是不好。
    還有,這次孩子他爹能回來,丁旺說是他的朋友幫忙的。
    這種的都能弄回來,這朋友得是什么人呢?這不是心一直提著呢嗎?
    丁旺能怎么說?只得道:“魏先生就是我朋友,我爹的事,我還得去問問。”
    丁嬸便沒法再說別的了,只叮囑道:“快去快回,你爹這解手方便,我一個人弄不了。”什么事都能用紅桃,只這事上用起來不方便。
    丁旺應著,放下藥轉身又出去了。
    茶樓里,魏先生就在二樓大堂的角落坐著,他來了就直接過去。
    魏先生笑了笑,倒了杯茶,“令尊可還好?”
    “托您的福,挺好的。”
    魏先生點頭,“林先生出手,想來也無大礙。”
    丁旺端了茶朝就搖頭,“再是林先生出手,可這藥之類的東西,這也是錢買的。這養病一養就得半年,家里離了我還不行。有事短時間出門沒關系,但是早出晚歸,怕是難了。”
    “錢的事……好說!”魏先生剝著花生,沒看丁旺。此人顧著他爹,如今這又張口要好處,倒是個可用之人。不怕人貪,就怕不貪。他把花生塞嘴里,“以丁先生的大才,掙錢真不是個難事!我聽說你之前給教堂里干的是給浮雕上色的活兒?我正有一批貨,得找人上色的。這個可以在家做的,不妨礙什么。”
    “要是小玩意還罷了,大玩意,我沒放的地方。一家四口住一間平房,內外間分著住,轉身都困難,哪里還有在家做活的地方呀。”
    魏先生嘴角抽了一下,把花生放下,好半晌才抓了瓜子,“我是商人……圖的是利!我知道丁先生對我們的身份有猜測,覺得我們是如何如何……你真的想多了。我就是個商人,商人嘛,正常的商業競爭總也有的吧!今兒我就把話說透吧,傷藥我想要……方子弄不來,有成藥也行呀,我可以多招人破解這個方子……”
    丁旺覺得此人在南洋長大,是不是長傻了!有傳承的中醫各家都有秘方的,也都往外賣成藥。要是那么容易破解,人家那買賣就不用做了。
    事實上仿制藥很多人做,但假的就是假的,跟西洋人的仿制藥還不一樣。西藥若是仿制,很多是能達到八成藥效的。可中藥,那真是一味藥都錯不得,缺不得,多不得。若不然,那就不是藥了。
    他想拿藥去破解,呵呵!不是小看他,連中藥的常識都不知道,你破解個屁呀!靠西醫大夫破解呀?西醫壓根就不認中醫,談什么破解?
    況且,林雨桐把話說在前面了,她說她用藥刁,單人單方,放在自家是治病,給別人用就不好說了。
    這是什么意思?這意思就是林雨桐甚至都知道有人會找自己拿藥,她說這個話,其實也暗示時自己,若是有人要,就給吧。
    為什么要給呢?一是她篤定破解不了。二是她想拖住這些人的腳步。有那么一點藥扯住這些人的后腿。
    那既然如此,自己給的就可以毫無負擔。不僅能毫無負擔,還能給自己多要些好處。???.??Qúbu.net
    心里有自己的主意,那么對方說的這些認知上錯誤的事,自己何必去提醒?
    當敵人犯錯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打攪他。這是拿破侖說過的話。
    此人是自己的敵人嗎?應該是的!自家爹的腿必然有這些人的手筆!
    就聽這人說,“藥和方子給我,錢和宅子給你。”
    丁旺將方子掏出來,卻沒松手。
    對方要伸手接,丁旺只看著他,卻沒有松手。
    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這位魏先生從邊上拿了一個包來,直接遞過去。
    丁旺不去碰,只道,“勞煩打開給我看看。”
    對方將包打開,傾斜了叫丁旺能看清里面的東西。里面放著一沓子美元,兩封銀元,一根小黃魚。
    丁旺這才將方子推過去,然后伸手把包往懷里一扒拉,緊跟著便扣上了,“五天后,我拿藥……”
    我給你宅子!
    丁旺起身,“那就說定了,我先回了。”
    魏先生看著丁旺下去,這才皺眉,回去就甩了白雪一把巴掌,“你太急切了!這世上有幾個是真的蠢人!你回去吧,換你‘堂妹’來!”
    白雪捂住臉,不敢辯解,只應了一聲就上樓收拾東西去了。
    魏先生看著白雪的背影,緊跟著喊了一聲,“等等!”
    白雪站住腳,回頭看他。
    結果就聽對方低聲道,“先不用收拾,你叫我想想……想想再說。”
    白雪低聲道,“那還請‘堂妹’來嗎?”
    魏先生眼神嚴厲,“這些不用你管,你回屋等我的吩咐。”
    是!
    等白雪上去了,他才坐在客廳里,茶幾上擺著棋盤,他是左手跟右手博弈,而后狠狠的扔了棋子,起身上樓去了。
    白雪聽見腳步聲就打開了門,在門口等著。
    魏先生招手,“附耳過來……”
    白雪附耳過去,聽對方嘀咕了半晌,她面無表情的聽著。
    懂了嗎?
    懂了!
    五天后,桐桐還是那個時間,去給丁三甲換藥。
    這次再見丁三甲,人是清醒的。一看見林雨桐就笑,“是林家的三丫頭呀!真是沒想到,再見會是這個模樣。這兩天才知道這一年的這些事,真是多虧了你了。”
    桐桐就笑,“丁叔,跟我干嘛這么客氣!”她說著話,就去查看傷口,然后點頭,“不錯!按時吃藥了,養的也好。就是這么著,仔細養著。”
    說著話,就給利索的換藥。
    但是抹完藥的竹片子,她卻放在桌上沒動,也沒收拾的意思。
    丁旺看了一眼,就用紙給包起來,一幅要去扔的樣子,實際上出去就給裝身上了,再進來林雨桐都收拾好了。
    誰都沒在意兩人的動作。丁嬸還跟林雨桐客氣,“家里如今你叔這樣,也顧不上過去串門子了。但你有什么針線活,就叫佟嬸給我送來,我在家伺候病人,除了不能出門,倒是真不忙。”
    林雨桐應著,就要告辭。誰知道才要走,就聽門口有人喊:“是丁虞丁先生家嗎?”
    丁虞是個什么名?
    林雨桐只假裝不知道,就往出走。
    紅桃和丁嬸往出送人,一出來就看見門口站著個姑娘,這姑娘看見林雨桐眼睛就一亮,“哎呀!太太是你呀,咱們在街上碰見過?”
    林雨桐點點頭,沒應聲。只跟丁嬸說了一聲‘留步’。
    丁嬸叫紅桃再送幾步,就跟那姑娘說話,“姑娘,你找誰呀?”
    “丁虞呀!丁虞是住這兒吧?!”
    “沒有丁虞……”這話還沒落音呢,門簾掀開,丁旺出來,“娘,她是來找我的。”
    啊?
    丁嬸看看這姑娘,再看看兒子,臉色不大好。
    丁旺就解釋說,“這是我朋友的表妹,怕是有什么事。”說著就拉著臉看白雪,“白小姐,魏先生有事嗎?”
    白雪笑了一下,“我是替表哥來看望伯父的。”
    她身后跟著的小伙計,帶了許多的東西。
    丁旺看了已經過來的紅桃一眼,就喊了一聲,“紅桃,把東西接住。這是白小姐,我朋友的表妹。”
    紅桃面色有些不自然,接了東西,客氣道:“叫您破費了。”
    丁旺就道,“白小姐,這是內子,鄉下姑娘,沒見過世面,你別見怪。”
    丁嬸舒了一口氣,別是自己想的那樣就好。她也不好意思,“家里的地方確實小,您要不嫌棄,就請里面坐。”
    “不了,就是看望一下。”說著就看丁旺,“我表哥說的那個活,你接不接?那批貨在宅子里放著呢,要是現在有空,一塊去宅子里看看。”
    丁旺不知道對方打的什么主意,為什么突然叫白雪上門,還跟林雨桐走了個面對面,但他還得應承,“不忙,我這就跟你去。”
    但其實真就沒事,真就是提供了一個特別小的院子,門房兩間,正屋兩間,一間廚房。小小的天井里擺著許多的等上色的小玩意。
    白雪把地契房契都給丁旺,“是我表哥叫我給你送這個,我就想著來看望一下叔叔……你別多想。”
    “你表哥知道你去我家看望我父親?”
    白雪愣了一下,然后搖頭,“沒有!但……我不能來嗎?”
    丁旺不知道這話真假,白雪確實很急切,不是個很有城府的樣子。他接了對方遞過來的東西,然后把用紙包著的竹片子遞過去了,“這是你表哥要的東西。”
    白雪接過去,然后朝丁旺眨眼,“哎!”她這么叫看地契的丁旺。
    丁旺抬頭,“干嘛?”
    白雪就笑,“我家就是做生意的,商場如戰場,自來就是如此。況且,這事上你也從中獲利了!別弄的就跟我把你怎么著了一樣。再怎么說也是同學呀!況且,我真的沒你老婆好看嗎?干嘛對我避如蛇蝎?”
    丁旺看了她一眼,“你要不怕我媳婦的三姐殺了你,你就湊過來。”
    白雪嗤笑一聲,“別裝的跟正人君子似得,你敢說你沒動心?”
    若是我動心了,我會回護你!要冒什么風險,那是我的事。可我知道厲害了,縮回來了,你非要扒拉過來,那有風險,就是你的事。
    白雪收了笑,擺擺手走了,“我還真不好說你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好人?
    壞人?
    我只是個想在這個亂世里活下去還能養活一家老小的人罷了!
    原本想叫家里人搬過去的,但現在他不敢了!住在人多的地方好啊,人多的地方安全。這地方留著租出來就能養活家里人了。
    鎖了門,直接回家。
    林雨桐也以為丁家要搬家的,銅錘連那宅子都挖出來了,可丁家一直沒言語。丁家人甚至都不知道外面還有一處宅子。
    這個丁旺還真不知道叫人怎么說。迄今為止,丁旺也沒有上門跟林雨桐攤開將這個事說了。
    林雨桐覺得有點意思了!那個叫白雪的姑娘是個新手,但是白雪身后的人不是!看如今這情況,明知道白雪壞事了,可還留著,這是留著做障眼法的吧?
    她再見方云的時候,就低聲把事情說了。
    方云一下子就明白了,“……招工得謹慎。”明里那個壞事的留著,就是為了麻痹自家這邊的。其實暗著只怕已經開始著手下了。
    嗯!不僅招工要謹慎,“就是要緊位置的工人,家里的情況咱們也要掌握。”
    知道了。
    說完了這事,林雨桐這才關心盯著方云和結巴的那些警署的人,“是一直盯著呢?”
    是!“鄰居多了一個租戶,四十來歲的光棍。盯我們盯的很緊!幸好栓子和槐子都歷練出來了,來來去去不落人口實。這要是一般的學生娃,根本就藏不住秘密。”
    這是遲早的事!有人也想挖出廠子的G黨,借此來拿捏我。
    那邊結巴在院子里跟四爺說話,“……上面派了人來,五號派來的,繞道香江,從香江來京的。關于你的計劃,他得跟你們面談。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面談就面談吧,地方嘛……不用藏著掖著,“長平快周歲了,在京都飯店訂個小廳,提前去訂,只說家里人吃頓飯,孩子小,沒有要大辦的意思……”
    結巴懂了,提前去訂,那自然能得了信的都會去打個照面的。人一多,那多個陌生人就不顯眼。
    得找個里面得有個私人包間的小廳。
    對!
    提前兩天,結巴就去訂了,還特意選了有小廳里帶獨立包房的,跟飯店的說辭是,“孩子小,還沒斷奶,一直母乳喂奶。再則,出門在外,孩子說困也就困了……”
    懂了!得有個方便喂奶和孩子休息的地方。
    合情合理,選了小廳就給訂下來了。
    這種飯店住著的,多是商人。飯店來回販賣消息,也是一筆收入。飯店的人嘴沒那么緊!
    孩子周歲這一天,早起林雨桐一邊給孩子換新衣裳,一邊跟四爺笑言,“我們長平這么大點就開始打掩護了。”
    四爺也笑,“這就是資歷了!絕對的老資歷。”
    孩子不知道什么意思,也并沒有到了愛穿新衣服的時候,大冷天的出門,孩子穿的跟棉花包子似得,行動受限之下,他并不是很高興。
    桐桐都他,“咱們今年幾歲了?”
    長平伸出一根手指,表示他一歲了。
    四爺要掰正他這不說話的毛病,“多大了?我怎么沒聽到?”
    “一歲。”嘟著嘴,還是回應了。
    早起給小壽星吃了長壽面,這才都收拾利索往酒店里去。
    一出門就擺出大戶人家的樣子,兩人穿著呢子大衣,挽著手。孩子由槐子抱著。好似小廝保姆司機樣樣都不缺,巴哥和方云,連帶的葉鷹,以及栓子的爹也都來了,還真就能開一桌。
    等坐下了,先是李家叫送了禮,緊跟著許多有交往的人家,都打發人送了東西。還有住在飯店的客人,是做生意的,過來說幾句吉祥話,熱鬧的不得了。
    點心上了幾樣了,距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呢。夾雜在這些商人里,來了一位帶著禮帽的不到三十歲的先生。
    結巴應該跟此人認識,此人進來就客氣的問好,還送上了給孩子的銀鎖片,又坦言道:“不好意思登林先生的門,也是正好住在酒店,聽說貴公子過生日,這才湊上來了。鄙人做的是藥材生意,正想跟林先生說一說香江那邊戒DU丸有人造假的事……”
    林雨桐就直接起身,“還有造假的!”她把孩子抱起來,“若是您不忙,請里面一敘。什么都能容,只假藥這個事,是萬萬不能容的。”
    結巴和方云留在外面,桐桐和四爺帶著孩子,跟此人進了里面。
    里面陳設不錯,分賓主坐了。在說話之前,四爺擺擺手,叫對方稍等,然后給留聲機上放了黑唱片。
    桐桐才說給孩子拿個餅干叫他先吃著,結果留聲機就打開了,里面有音樂聲傳來:……毛毛雨……下個不停……微微風……吹個不停……
    這聲音,叫人頓時一個激靈!怎么說呢?那聲音就跟人鴨子被卡住脖子似得。
    這背景音放的,里面說什么別人都沒法聽了……
    作者有話要說:稍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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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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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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