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147)
這樣的消息在一些大城市,引起的震蕩很大。但在這么一個地方,普通人壓根就不知道滬市在哪。更多的人,還是在關注著吃什么,穿什么,過年走親戚拿什么,到誰家去,不到誰家去。
方云著急的上火,“還是得宣傳……還是得叫更多的人知道外面的事……”
是!得宣傳。
林雨桐給方云倒水,“我的大姐,你就是再著急,走路也別這么風風火火。我知道了,你提了宣傳的事情,想做,又怕給我惹來麻煩。”
是!
方云嘆氣,“我知道這么做風險很大,但是,我們干的就是掉腦袋的事。不能因為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就停滯不前。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得動員更多的人??赡阋仓?,公署住的那三個,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可那三個人六只眼睛,一大半都是盯著咱們的。我這一動,少不得,又叫人多想了?!?br/>
林雨桐就笑,這位大姐呀,還是這副脾氣!
她就道,“在鎮上村里,挨家挨戶的去宣傳,或者是把人集中在一起,叫你去宣講,這也是犯忌諱的!但是,咱們廠子里如何搞,別人可管不著?!?br/>
廠子里該做的工作我都做了!
“哎喲!我的大姐呀,怎么就軸上了呢!”林雨桐朝山的方向指了指,“回頭呀,咱給上面安裝幾個大喇叭,你呢?沒事的時候,就去念報紙!給咱們廠和電廠的工人念報紙……這不犯法吧!還不叫人念報紙了?咱在自家廠里念,別人管的著嗎?再說了,你不用說什么,就是弄報紙來,報紙上怎么寫的,咱怎么念。為啥要念報紙呢?這不是工人輕易不能下山,對外面的事都一無所知了嗎?這怎么能行呢?再說了,那么些小伙子在山上,不給找點事干,它就容易滋事。咱不僅要給念報紙,咱還時不時的請說書的,唱戲的,在廠里的廣播上,給大家說個書,唱個曲……”
方云手一拍,“還是你的主意多呀!我這就去辦,多弄幾個喇叭,從山上到山下,都得安裝上,這個主意好……”
一杯水咕咚灌下去,起身就走。
“你倒是慢著點!”
知道了!
都走院里了,她停下來了,“那個……小林呀,有人給槐子做媒,問到我這里了!我也沒顧得上問槐子,你得空了問問?!闭f著,想起來,“還有小道,這小子年紀可不小了!你倒是操點心呀!這小子整天在山上,別人都知道有個槐子,小道是誰都忘了?!闭f完,左右看看,湊到林雨桐身邊,“你看小桐跟小道般配不?”毣趣閱
您可真是,那么多事不夠您忙的!這拉纖保媒這事,骨子里帶的還是怎么了,真能操心。
“小道的婚事,我在心了!槐子嘛……”林雨桐就笑,“我的大姐,您的眼睛瞧不見呀。”
什么?
問完了,方云愣住了,“小曼呀?”
知道了!知道了!走了。
三天不到,鎮子和周圍的幾個村子突然就聽到刺刺拉拉的,然后‘喂喂喂’的聲音。
大正月里,還冷著呢,一個個的都出來,聽動靜呢。
哪的聲音呀?
山上的!
山上干啥呢?
不知道么!
沒見過沒經過,也不怕冷,在外面聽新鮮呢。
周青云是才練兵回來,一身汗還沒洗呢,喇叭聲清晰的傳過來了:“萬眾藥廠的工人兄弟姐妹們,咱們廠的廣播今天就開始廣播了……”
周青云拿著毛巾打開窗戶,探頭朝外看,弄啥呢這是?廠子里的廣播這么大聲!他以為是挨著呢,山里的回聲導致的。
豎著耳朵聽了聽,哦!放的是唱片。
這又是哪個秦戲名角灌的唱片送林雨桐了,沒想到她把這玩意這么用了。
周青云是聽不懂秦戲的,山上的這些兵,也幾乎是聽不懂的。可如今在這地方生活了,來來去去的,多少受些沾染。以前聽著特別吵的腔調,如今聽著還成。
行吧!不就是邊干活邊聽戲嗎?跟咱也不相干!不影響咱們出操就行。
可結果戲曲放了一折子了,開始念報紙了,這叫身處深山,也知天下事。為天下人做藥,怎能不了解天下事。
聽起來就很有道理的樣子!
行!不就是念報紙嗎?念吧。
豎著耳朵聽了聽,這報紙都是半年前的舊報紙了,他也沒甚在意。只將窗戶就這么開著,一邊洗漱,一邊聽著,權當是解悶了。
山下的公署里,白雪抱臂一樣站在窗前,聽著清晰的的傳到耳朵里的聲音,若有所思。
門被敲響了,進來的是丁旺。
她站著沒動,丁旺將熱水瓶放在桌上,就跟往前一樣,要退出去了。
白雪突然說了一句:“老同學,你這樣的日子,有意思嗎?”
丁旺腳步一頓,“什么有意思沒意思?我不懂你的意思?!?br/>
白雪看著山的方向,“其實我喜歡那時候在滬市上學的日子。”
嗯!誰又不喜歡呢。
“可你聽說了嗎?轟炸的都是民宅和商鋪……”白雪收回視線,“你說,咱們班上那么些同學,有沒有遭遇不測的?”
丁旺嘴角翕動了一下,而后垂下眼瞼,“那種境況,全憑運氣。”
白雪點頭,“是啊!全憑運氣!那時候我是身不由己,想著,我的將來得是什么樣子??墒?,沒想不到我現在安安生生的活著,那些原本安安生生活著的人,卻不得安生了。”
丁旺皺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白雪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這么長時間,我以為我回家了!可是到頭來,我有什么呢?親近之人全無,誰跟我說話,都提著心呢!這世上,無信我之人。我那天在山上,看到林雨桐那些人還挺羨慕的。彼此信賴,又彼此依賴……那時候我就想,我身邊還能有這樣的人嗎?終其一生,我都孤家寡人,找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那我回家的意義是什么呢?”
丁旺依舊沒聽明白,“你直白些,意思太隱晦,我領會不了?!?br/>
白雪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只道,“……我一直在想,那種彼此之間的信賴關系,從哪來的。林雨桐對栓子一家有救命之恩,對林雨槐兄弟有再生之得,對季常卿和方云有知己之誼……我就想著,這就是所謂的先有舍,才有得。我一直舍不得舍,所以,我無所得!這是不對的!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跟我挺像的?;钪瑸樽约夯钪臅r候多些,想別人的時候少了些?!?br/>
丁旺‘嗯’了一聲,“這世道,能叫一家子安安生生的活著,就已經很難了。我本事小,就這能耐?!?br/>
“可你這棋子,其實已經是廢了。你就是想做一顆廢掉的棋子,也不愿意動地方,是吧?”
白雪看了他一眼,“也對,你有家人。而我……沒有。”這又怎么能一樣呢,“行了!你走吧?!?br/>
絮叨了半天,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跟你告辭?!?br/>
什么?
“我想走!”
去哪?
“滬市!”
什么?
“滬市!”白雪深吸一口氣,“在這里,我跟你的作用一樣,廢棋一個。我的過往,人家沒道理拒絕我,但也沒有真正的接納我!我想回家,林先生幫我回家了??苫丶抑螅趺唇腥私蛹{,才是我的事??晌乙恢睕]做好!這幾天一直在想,我到底該怎么做。一直也沒想明白,直到……”她朝外指了指,朝丁旺笑了笑。
廣播上是方云的聲音,這會子正說著呢:“……我們的工人以廠為家……”
丁旺看白雪,白雪笑了,“對!工人以廠為家,而我不能怪別人沒接納我,是我一直沒把這里當家。現在,我知道哪錯了,我得改正錯誤。外敵來了,是家里人就得感同身受,同仇敵愾。我先得把我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別人才有接納我的可能。”
丁旺看著白雪一時之間有些復雜難言,“你要去滬市……是為了留在那里……繼續搜集情報?”
白雪笑了一下,伸出手:“握一下告別吧!現在我能告別的人,好像除了你,也沒別人了?!?br/>
丁旺跟對方握了一下,“你在這里,三緘其口,其實挺好的?!?br/>
白雪還是那句話,“我想真真正正的回家!”落草為寇都需要投名狀呢,何況是我!
“你向上面申請了?”
還沒!不過上面會答應的。
這天晚半晌的時候,林雨桐到學校給于曉曼送豆包吃,結果就見到了站在教室外的白雪。
她隔著窗戶,看在教室后面一個人玩的仇海。
林雨桐過來了,她收回視線。
兩人都沒有說話,離教室遠了一些。林雨桐遞了個豆包過去,白雪接過去咬了一口,含混的說了一句:“我得走了!”
林雨桐還挺驚訝的,“太突然了。”
白雪沒解釋,只朝林雨桐笑了笑,“謝謝!這幾年足夠我冷靜沉淀,想很多事了?!?br/>
這話怎么接?她只能問,“去哪?還回來嗎?”
白雪朝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搖頭,“去滬市。如果還能活著,終有一天,還是會回來的……”
去滬市嗎?林雨桐沒法詳細的問了,人家有他們的規矩。
留下這么一句話,白雪就真的走了。
仇海從教室里出來,孩子奔著吃的來的,肯定是剛才瞧見林雨桐手里的豆包了。她伸出小爪子,“嬸嬸、嬸嬸、豆包。”
林雨桐遞給孩子一個,“先去給前面那個姨姨送去?!?br/>
孩子顛顛的跑了,在后面追著白雪喊姨姨。
白雪站住腳,看著舉著手里的豆包仰頭看她的孩子,接了豆包。孩子任務完成,蹭蹭蹭的往回跑。白雪就站在那兒,看著林雨桐牽了孩子的手,而后轉身,再不回頭。
仇海靠在林雨桐腿上:“嬸嬸,那個姨姨走了,她明兒還來嗎?”
不了!
“那她什么時候來?”
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稍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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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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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