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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努力想x7

    程遲瞧了她一會兒,嘴角的弧度沒有收斂半分, 往上抬了抬。
    “你要我去參加競賽?”
    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對呀, ”阮音書特別認(rèn)真, 嵌在眼眶里的瞳仁像兩顆琉璃珠,“這次不要用任何代號了,就用程遲的名字?!?br/>     程遲鼻尖內(nèi)逸出淺淺淡淡的氣音, 好笑里掩著散漫的嘲:“我瘋了?之前考試用自己的名字已經(jīng)被懷疑過一次,你現(xiàn)在還讓我去參加比賽?”
    似乎他參加比賽是一件很離奇的事情。
    “你參加比賽怎么了?”她一口氣也上來了,“你這么厲害,參加比賽不是很正常的嗎?”
    阮音書皺了皺鼻尖,“你能不能別老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啊,你超厲害的。”
    “好好好——我、超、厲害的?!彼眯Φ赝讌f(xié)。
    她眼睛亮了亮:“所以你去嗎?”
    又繞回這個問題, 程遲抖了抖肩膀:“我去什么?”
    “去比賽呀!”
    程遲俯下身,平視進她的眼睛里,“課代表怎么回事兒, 怎么對我這件事這么上心?”
    “因為你不去, 真的很可惜,”她嘆息聲內(nèi)全是屈才的不滿, “你享受的不應(yīng)該是這些, 你被低估太多太多了?!?br/>     況且,他是她的朋友,希望朋友過得好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就好像在島嶼中央困住的人,他對于走或留沒什么所謂,但她在岸上, 她知道上岸之后會擁有的璀璨花路,所以,她想要拉他上岸。
    也許,他僅僅只是缺一個拉他的人。
    “再說了,如果一切都攤牌,所有人對你的印象都會變好,我問你題目的時候也不用躲躲藏藏,怎么算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啊?!?br/>     “課代表太單純了啊,”程遲搖搖頭,仍是漫不經(jīng)心地,“固有印象很難被消除,我也不是一個善于做這種事的人,大概不僅費力,還會越來越糟?!?br/>     她從小就在鮮花和友善包圍的世界,根本不知道多少人藏著惡意的目光。
    那次考試,他本來就是閑著沒事順便去了,看了兩道題覺得難度還行,剛好抽屜里有支別人落下的筆,他便順便拿起來寫了題。
    他這人素來灑脫不羈,考試從來不把包和手機上交,手機也不關(guān)機,就隨意地扔在抽屜里,寫題的時候坐的也很隨意,跟標(biāo)準(zhǔn)筆直扯不上關(guān)系。
    懶散地彎著腰側(cè)著身,垂著眼瞼,手指上寫題的速度很快,玩兒似的。
    羅欣霞在講臺上打了個瞌睡,睜開眼下來走動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他寫到了大題部分,驚詫地翻過卷子一看,前面也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竟是沒有一道空題。
    再后面的事情就沒什么懸念又轉(zhuǎn)機四起,羅欣霞在他抽屜里看到了手機,一口咬定他是在作弊抄題,并且居然“恬不知恥”地抄了大半張卷子,一點都不清楚自己的水平。
    他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覺得無語又好笑,插著口袋看她一臉刻薄地數(shù)落和指控他。
    考場里很多人都在看,滿面都寫著難以置信和不知所措。
    他是那會兒才覺得,原來他能寫題這件事,在眾人眼里有多么的不可思議。
    “自證清白”這四個字從來不存在于他的字典里,他既然做了就是堂堂正正,沒必要浪費時間,去反復(fù)證明自己的真實性。
    況且別人怎么看他他也不在乎,寫題本就是一時興起,他懶得爭論,因為下午還有游戲比賽要打,他得趕緊回去。
    所以他一言不發(fā),就那么離開考場,最后一道大題還有一半沒寫完。
    這事兒對他來說不是很重要,或者說,對他而言沒什么很重要的事,所以他沒什么不能放棄的。
    既然寫題這件事變得復(fù)雜化,那他就放棄好了。
    會去幫阮音書,也是因為那時候跟她關(guān)系不錯,加上她為題目整天愁眉不展,他又剛好會寫,這才有時間便上樓看看。
    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也是他不想讓事情變得麻煩。
    他不喜歡復(fù)雜化一切東西,寫題就是寫題,加上證明驚嘆懷疑這些環(huán)節(jié),就沒意思了。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辦,我可以幫你,”阮音書說,“起碼我為你擔(dān)保,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別了,我怕拉你下水?!彼€是笑,“我一個人消化就好,怎么能拉課代表共沉淪呢?!?br/>     阮音書舔舔唇:“這怎么能叫下水呢,你本來就沒做,沒做的事情憑什么要承認(rèn)呢。如果你現(xiàn)在不說,以后更沒有機會了,越往后就越難了?!?br/>     “那就不說啊,”他佛得很,“我本來也沒打算說?!?br/>     她被堵了一下:“可是……可是,那你以后呢,以后也這樣嗎?”
    他倒是被她問懵了,“什么以后?”
    “你不去找到一個你的專業(yè)點,以后未來怎么辦?怎么找工作,該做什么職業(yè),怎么把興趣和工作一起照顧到……”她很自然地分析,“如果你現(xiàn)在能夠及時走回物理這條路上,到時候拿點獎,考一個好成績,未來一片光明啊?!?br/>     他物理這么好,如果不打算走這條路,打算做什么呢?值得嗎?
    程遲抬頭看了一眼,繼而瞇眼望向遠處,“課代表想得挺遠啊?!?br/>     “遠嗎?我爸媽從我高中就開始說這些了,不過他們很有想法,我的選擇權(quán)不算大?!比钜魰材皭澚艘幌拢翱雌饋砗孟窈芎唵?,其實挺難的,你有一個這么擅長的技能,其實已經(jīng)很幸運了?!?br/>     “我也經(jīng)常想自己,不過一般很難想出什么,好像已經(jīng)被規(guī)劃好路線,只用照著走就行了,”她說,“沒想到還有人想都不想呢?!?br/>     “我們哪能一樣?”
    她是承載著希望和一切美好的人,而他過的,是趨于被放棄的人生。
    很多事對他來說都沒必要,來世上走一遭,不禍害生活已經(jīng)是莫大成就和終身驕傲。
    程遲聽著沿途放的歌,隨口念了句,“聽到了么,要得過且過,才好過。”
    “你別以為我沒聽過情歌,那是唱愛情的,我現(xiàn)在跟你談的是愛情嗎?”阮老師頻頻敲重點。
    他扯耳垂,“你也可以和我談愛情啊?!?br/>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想談?wù)疹檮e人的事兒呢?”阮音書明顯又想到他種種壯舉,晃了晃腦袋,“那多累呀。”
    程遲聽著她的金句:“你很懂?”
    “那倒沒有,這個初瓷比較懂,”阮音書說,“我只懂你的物理究竟有多好,參加比賽的事你決定好了嗎?”
    “如果還沒決定答應(yīng)的話,”她一本正經(jīng)地瞧他,“那我明天再來問一次?!?br/>     “……”
    阮音書是真的對這事上了心,次日去學(xué)校的時候,特意挑了個時間去了趟物理辦公室,問下個月比賽的事。
    物理辦公室的老師很多,組長也在里頭。
    喬瑤聽了她的來意,點頭:“這個比賽難,而且學(xué)校名額也有限,肯定只能讓幾個人去,其余想?yún)⒓拥木鸵约簣竺Y選了?!?br/>     程遲肯定不會愿意被篩選。
    阮音書又問:“直接給名額的條件是什么呢?”
    “物理成績好,表現(xiàn)好,之前拿過獎,”喬瑤笑,“你肯定沒問題的?!?br/>     “我不是說我自己,”阮音書在思忖著怎么開口,“如果說,學(xué)校有一個物理特別好的人,但是他一直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過,可是之前有在一些重大獎項里幫助過同學(xué)……”
    喬瑤:“還有這樣的人?我們學(xué)校的天才遺珠?不至于吧。”
    阮音書咬唇,“應(yīng)該是有的。如果我用我的名額擔(dān)保的話,可以向?qū)W校申請一個名額嗎?”
    喬瑤倒是被她問住了,“雖然我覺得風(fēng)險是很大,但是能拉動你擔(dān)保,老師有點意外啊。這個人物理很好嗎?跟你比呢?”
    “比我好多了。”
    “你這說的我都好奇了,”喬瑤停下批改作業(yè)的手,“是誰?”
    她有些躊躇,“我說了怕您不信,因為他看起來真的有點不像?!?br/>     組長曲露本來一直在忙自己的,這會兒也忽然轉(zhuǎn)過頭來,“你說的總該不會是程遲吧?”
    阮音書張了張嘴,沒來得及發(fā)聲,喬瑤都笑了,回道,“怎么可能,怎么想到程遲了?他平時都不上課的。”
    曲露也笑,“之前他有張卷子得分挺高的,有人說他是抄的,也有人說是他物理好,不過他也只寫過一次卷子,我還是偏向于第一個可能。他太難控制,壓根就不是好好學(xué)習(xí)的料?!?br/>     物理組的風(fēng)向幾乎是一邊倒,根本沒人覺得程遲會寫物理題。
    阮音書寡不敵眾,也不知道該怎么辯駁,匆匆說了兩句就離開了辦公室,回到教室發(fā)呆。
    她其實沒有什么逆反心,但想到那些誤解的標(biāo)簽貼在程遲身上,就覺得難受,特別難受。
    大概是從小沒有被這些東西伴隨過,她往物理組走了一圈,到底意難平。
    她甚至都想替他證明,替他做出成績,撕下負面標(biāo)簽,讓所有人眼前一亮,讓有偏見的人都向他道歉。
    中午的時候,程少爺特別沒心沒肺地來了,還銜了個橙子味兒棒棒糖,往她桌上丟了個荔枝味的。
    阮音書忍都忍不住,蹭一下站起身來。
    程遲被她的氣勢洶洶嚇了一跳:“不是我說,你不喜歡這個味道也不用這樣吧?我膽子小,很容易被課代表嚇到的?!?br/>     她一言不發(fā)地拉著他去了教室外邊,程遲好像心情很好,捏著棍子笑看她,“干嘛啊,阮大哥這是要帶我去砍人?”
    阮音書一抿唇,嚴(yán)肅地握拳,“我昨天說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去比賽嗎?”
    程遲沒想到她在這事上這么堅持,撐著欄桿沒什么情緒地說了句,“后續(xù)麻煩?!?br/>     “后續(xù)我都想好了,比賽的時候如果有監(jiān)控就看監(jiān)控,沒監(jiān)控我們自己弄一個也行,而且到時候老師肯定會很敬業(yè),不會無緣無故冤枉你,”她說的頭頭是道,“如果有人不信,我就把逐物杯那時候的紙飛機全部展出來,廣播站念演講稿的時候可以說……”
    “你只用負責(zé)寫題就好了,剩下的事情,有我應(yīng)該不會太難辦?!?br/>     程遲闔眸:“萬一最后還是失敗了,你知道自己會被罵成什么樣兒嗎?”
    “不會失敗的,”她懷抱著常年浸淫在美好中的信心,“只要它是真的,誰也不能說成假的?!?br/>     看程遲不說話,她又小聲補充,“我看不慣他們那么說你,我想讓你證明給他們看……”
    連她都羨慕和仰視的人,怎么能被他們踩在足底。
    “而且這個比賽參加的人不多,篩選也很難,能比賽就初步證明你的能力了,還有,那些題目都是新的,網(wǎng)上找不到答案,”她繼續(xù)小聲道,“有誰費盡周折去比賽只是為了作弊呢?”
    其實昨晚他什么也沒想,一如既往地?zé)o所謂,他甚至不知道她為什么懷有這么大的熱忱,迫不及待去洗刷他的所謂“污點”。
    過程聽起來就很麻煩,他仍舊懶得證明一件本就是對的事情,信他的人怎么都會信,這實在多此一舉。
    他覺得她也不過是正在氣頭上,氣消了,也許這個念想就不再強烈。
    可所有拒絕的話到了唇邊,看見她等待期待又惴惴不安的眼神,他狠了一秒的心又被擊潰。
    “我……想想吧?!?br/>     “什么時候能想好呢?今天下午?”
    他妥協(xié)地嘆息,“下午我還得打游戲?!?br/>     阮音書鼓了鼓嘴,噢了一聲。
    下午放學(xué)之后,程遲回了基地,等電腦打開的時候,腦海里又浮現(xiàn)阮音書的臉。
    有一批人在網(wǎng)吧跟他們一塊兒開黑,這會在語音軟件里開了個房間,大家紛紛加進去。
    程遲看到一個有點陌生的名字,以為是誰的小號,又或者是他眼花,匆匆一瞥后沒有放心上。
    耳機戴好之后,成員紛紛進入房間連麥,方便等會打游戲?qū)崟r溝通。
    網(wǎng)吧那邊的人忽然起了玩心,有人拿著話筒喂喂了兩聲,掐著嗓子嘻嘻哈哈道,“連麥嗎?我,蘿莉音。”
    鄧昊:“滾啊?!?br/>     很快有人效仿,聲音偏女性化的低沉,“連麥嗎?我,御姐音?!?br/>     程遲懶得搭理,開了瓶礦泉水,在選等下要用的人物。
    耳機那邊仍有人在說話,卻已經(jīng)換了風(fēng)向:“連麥嗎?老子,雷佳音?!?br/>     對邊停了一下,似乎是下一個成員敲了敲耳機在調(diào)試,有點猶豫要不要跟隊形,如果要跟的話該怎么說。
    最終,那個人還是入鄉(xiāng)隨俗地跟著,卻因為找不到詞兒,隨便胡扯了一個,小聲道,“連麥嗎,我……阮音音?!?br/>     女生的聲音帶著熟悉的甜糯,像混著夾心的糯米青團,試探無辜,又有點靈動。
    程遲耳根一麻,手沒什么意識地松了一下,瓶子應(yīng)聲歪倒,水灑了一桌。
    程遲扣扣對面鄧昊的電腦,“拿點紙給我?!?br/>     鄧昊很顯然也是聽到了剛剛?cè)钜魰f的話,猶豫了幾秒,這才探頭過來,有些難以置信地、顫抖著聲音問。
    “不是吧?這他媽把你刺激得流鼻血了嗎?”
    程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了想,感覺程遲真是艷♂福不淺呢
    對沒錯不要懷疑我就是那個意思^^
    還是66個紅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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