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鬼節將至,還是夜深輕寒,站在窗口不過一刻鐘,凌玨就覺微風陣陣,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更是‘阿嚏’一聲,打了一記甚響的噴嚏,立即將候在殿外的徐熙吸引過來,只見他欠身打躬道:“皇上,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說著,將手里的長袍披在凌玨的身上。
“是何時辰了?”凌玨頭也不回的抬眸望天。
徐熙回道:“回皇上,已是二更天了!”
凌玨聞言感嘆道:“這么快二更了!”
徐熙說道:“皇上,還有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明日就是盂蘭節,卯時初刻皇上就要前往大慶殿舉行祭天儀式,皇上您還是先歇息吧!龍體要緊!”徐熙是硬著頭皮,頂著被罵的風險說出這段話,畢竟今日不同往日,此時凌玨的心情絕對不佳,可即便是被罵,徐熙也要將這話說出,誰叫他是凌玨親侍太監。
凌玨兀自轉身步出御書房,徑向福寧殿的臥室而去,徐熙見狀,急匆匆的追將上去,在凌玨步至珠簾外時,徐熙已先凌玨一步撩起珠簾,凌玨邁步而入,在徐熙的伺候下,褪衣上床躺下,只聽凌玨道:“徐熙,今夜你也累了,讓小夏子守著就行!”
徐熙聞言叩謝道:“奴才謝皇上體恤!”說罷,已默默的轉身離去。不過他卻并未回房而睡,仍是靜靠在殿門外,打著盹,卻不敢熟睡,畢竟此時凌玨方躺下,還未睡去,指不定還有事吩咐。與往常一樣,徐熙都要確定凌玨熟睡無疑,他方回房上床睡覺,再讓別的小太監頂替他在福寧殿外候著。
雖說還是七月盛夏,可入夜二更天,福寧殿外氣溫已有所降低,徐熙一身太監服對于入夜來說還是單薄了一點,眼睛剛一瞇上,就有一陣清風吹過,不禁發抖,于是睡意全無,于是徐熙便欲推開殿門,進屋確定凌玨是否已熟睡,若未熟睡,他則還有守著,若已熟睡,那他也可回屋。
只見徐熙雙手方放在殿門之上,還未來得及推門而入,突然有人拍了一下的肩膀,嚇得他不由一怔,愣在原地,可就在此時,一陣清風吹來,拂過徐熙的頸脖處,不覺顫栗,更是嚇得一跳,胡言亂語道:“別抓我,別抓我!”
雖說古語有云: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可有些人也不是做了虧心事才怕鬼,而是時刻都怕,尤其是這種鬼門關即將大開的時候,若是突然有疑似不明物體神出鬼沒的出現,都會引起不安的情緒,此時的徐熙就是這樣的情況,可他又怕自己的驚叫之聲會吵醒剛剛入睡的凌玨,于是只能壓低聲音,原本就尖細的聲音就越發的尖細起來,讓人聽了不覺刺耳。
梁日峰說道:“徐公公,是我!”
徐熙聽了,方松了一口氣,猛地轉身,斥道:“我說你大半夜的出來嚇唬誰呢?”言語間,徐熙方看清來人乃是羽林左衛中的梁日峰,忙問道:“你怎么來了?皇上不是派你監視秦府?”
梁日峰道:“徐公公,我有要事要稟報皇上!”
話語一落,徐熙斷然拒絕道:“不可,皇上才睡下,龍體為大,有什么明日再說!”
梁日峰正色道:“徐公公,此事必須現在解決,若是拖到明日,就來不及了!”
徐熙見梁日峰神情焦急,甚是面頰泛紅,便知梁日峰定有急事稟告凌玨,不然也不會如此氣喘吁吁。想到此間,只聽徐熙說道:“那你等下,我去通報皇上!”說罷,已輕輕推門而入,躡手躡腳的朝床榻而去。
徐熙停在床邊,躬身輕喚道:“皇上,皇上……”
凌玨一聽聲音,猛地睜開眼睛,道:“這么快到卯時了?”
徐熙輕聲回道:“皇上,羽林左衛梁日峰正在殿外候著,有要事匯報!”
“快,宣他進來!”凌玨拿過長袍披在身上,翻身下床,還未站起,只見梁日峰疾步而來,俯伏叩首道:“卑職,梁日峰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凌玨便端坐在床沿,抬手示意道:“無須多禮,可是有芙兒的下落了?”
梁日峰單膝跪地,抱拳回道:“回稟皇上,經衛長探得,蕭姑娘身處秦府之內,并未有生命危險,只是,只是……”話說到一半,竟然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凌玨追問道:“只是什么?快說,別吞吞吐吐!”說著,抬眸便見梁日峰眉宇一皺,稍有愁容,忙又問道:“可是芙兒哪受傷了?”畢竟剛剛梁日峰只是說蕭青芙沒有生命危險,但不代表她沒有受傷,所以凌玨才會有此一問。
梁日峰抱拳回道:“皇上,蕭姑娘并未受傷!”說著,頓了頓,旋即啟口續道:“衛長讓卑職前來告訴皇上,寫信要挾皇上的‘紫龍圣女’不是別人,正是蕭姑娘,還有,聽聞蕭姑娘手中確實有威力無比的東西,叫什么‘震天雷彈’,現在衛長他們正圍在秦府之外,請皇上下令,是放還是抓!”
凌玨一聽此言,不由一凜,沉吟半晌,搖頭道:“不可能,芙兒怎么可能是‘紫龍圣女’?她根本不會武功,又怎么能如此輕松的潛進皇宮,留下要挾信?還有她又怎么知道有人欲在明日大慶殿內對朕不利?”
梁日峰道:“這事具體如何,卑職尚不知,只是‘紫龍圣女’是蕭姑娘一事,乃是衛長展海韜親耳聽到蕭姑娘承認。”
“這……”凌玨雖不太相信蕭青芙就是‘紫龍圣女’,可是他也知道羽林左衛沒不要就此撒謊欺騙他,沉吟不語,過了良久,方啟口道:“你們靜候在秦府之外,不可輕舉妄動,待朕解決祭天一事,親自前往秦府,問個究竟!”
“皇上,只怕蕭姑娘他們不會乖乖的留在秦府之內。”
“你這是何意?”凌玨見梁日峰仍是單膝跪地,便示意他起身回話:“起來回話!”
“謝,皇上!”只見梁日峰欠身打躬,道:“皇上,好像蕭姑娘以為皇上不會放過她,于是正準備連夜離開秦府,攜同秦宇軒一起,遠離金陵。”
凌玨聞言一怔,兀自沉吟:“是了,起先朕還不知‘紫龍圣女’是芙兒時,便想著讓羽林左衛跟蹤秦宇軒,待跟到秦宇軒與‘紫龍圣女’會面后,一并抓下他二人,只是沒想到要挾與朕的‘紫龍圣女’竟然會是芙兒!”如此一想,不知如何是好。
梁日峰見凌玨兀自發怔,不由心想:“為何皇上一聽到‘紫龍圣女’是蕭青芙的時候,表情如此猶豫不決,就算蕭青芙的姐姐曾是皇上的妃子,可也死了將近五年之久,至于蕭青芙更是王府棄妃,難道皇上對于蕭青芙有……”不用再想,梁日峰已能知道凌玨與蕭青芙之間已不是單純的姐夫與小姑子的關系,雖然他不知蕭青芙如何看待凌玨,但是凌玨,絕對是將蕭青芙當成女人,還是放在心上的那種。
過了一會,凌玨方啟口命令道:“梁日峰,朕現在就命令你們羽林左衛務必要將蕭青芙與秦宇軒二人請來見朕,切記是請不是抓,萬不可傷害蕭青芙分毫!”凌玨要將蕭青芙請來不是為了一解要挾之氣,而是他聽梁日峰所言,蕭青芙手中確實有那個威力無比的‘震天雷彈’,若是他能獨得這些‘震天雷彈’,別說是薛章致,就是楚云寒,顧瀲灝三軍齊出,他都不懼怕,還能學那秦始皇,司馬懿,一統天下。
“是,皇上!”說罷,梁日峰已轉身退出福寧殿,施展輕功徑向秦府而去,只是他卻不知,就在他與凌玨二人兀自發怔,沉默不語的時刻,秦府已是刀光劍影,至于蕭青芙更是下落不明。
子時已闌,秦府之內,蕭青芙,秦宇軒,姬無名,華十二,藍若影,顧瀲柔,顧塵瑾七人正自坐在大廳之上,悄聲而談,談論該如何是好。為了確定秦府之外究竟埋伏了多少人,華十二更是翻身躍墻,縱躍而下,再找到一顆有足足有三丈高的榕樹,飛身而上,接著微弱的光亮,凝神屏氣,眺望四周,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還以為府外最多埋伏了四五個身外武功的人,可經他一探,竟發現,秦府三丈之外有一群人,五丈之外還有一群人,至于身手如何卻不得而知。
華十二忙施展輕功,徑向秦府而回。華十二原以為就憑借他的輕功,加上黑夜做掩護,即便是從秦府離開,都不會有人發現,可是他卻低估了羽林左衛展海韜他們的能力,早在華十二縱躍而下,離開秦府,飛身上樹時,樹葉唰唰作響,引起了守在后門的俞龍飛的注意。
俞龍飛將此事告訴展海韜,展海韜細細一想:“這秦府之內除卻蕭青芙之外,其他人都是身份神秘,且武功高強,他們已察覺我正潛伏在府外,若是這一次讓他們逃脫了,只怕再也沒有機會抓拿他們,更不會知道蕭青芙口中所言的‘震天雷彈’究竟是何物。”想到此間,便決定破門而入,捉拿蕭青芙,當然,不讓她受到傷害是最大的前提。
華十二飛身會府,邁步入廳,將他探得的情況告知蕭青芙他們,只聽蕭青芙說道:“那怎么辦?難道就這樣坐等在府里?那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
姬無名問道:“華十二,外面如此漆黑,你確定你看清了嗎?究竟外面有幾撥人?”
藍若影聞言附和道:“是啊,十二,你真的看清楚了嗎?”
話語一落,還未等華十二回答,秦宇軒搶先一步,啟口道:“府外有人埋伏是毋容置疑的,現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離開秦府,雖不知道他們為何埋伏在外,可絕對是來者不善!”
顧塵瑾站了起來,邁步出廳,道:“我們何不照此前計劃行事,兵分三路,我與柔兒一路朝西行,十二你與藍姑娘一路朝北去,至于姬無名,你就護著宇軒與芙兒朝南也行,朝東也行,這樣一來,總可分散他們。”
秦宇軒點頭道:“義父所言極是!”
話語剛落,可還未等蕭青芙,姬無名以及華十二他們同意,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秦府大門猛地敞開,未見來人,卻見火把燈球高舉,徑向他們而來,更聽道:“速速隨我等進宮面見圣上,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蕭青芙見狀一怔,聞言方猛然驚醒,只見燈球火把將秦府照得明亮,更見門口四人為首,手提長劍,身后人馬簇擁而至,眼睛根本不及看,只見他們徑向廳口奔來。原來展海韜為了能不流血不動手,將蕭青芙抓住,更向京畿營借兵,所以此時身后才會一簇人馬。
秦宇軒向前幾步,將蕭青芙護在身后,道:“當今圣上若要抓拿秦某,為何如此大陣仗,秦某跟你們走是!”說著,秦宇軒雙手交叉于胸前,朝廳口走去。
“皇上要見的可不是公子你!”說著,展海韜伸手朝蕭青芙一指,接著道:“蕭姑娘,隨我們走一趟吧。刀劍無眼,以免傷了和氣!”
蕭青芙聽了,兀自沉吟:“這凌玨為何非要見我?難道真如榮王所言,他看上了我手中的‘震天雷彈’,可若是將此物落到凌玨的手中,必定引起紛爭,更會死傷無數。”秀眉微蹙,蓮步一啟,走向展海韜的面前,道:“這位大人,我若隨你進宮,你確定你能放了他們!”說著,轉眸伸手朝秦宇軒姬無名他們一指。
展海韜道:“這是當然!”說罷,正欲擺出請式,讓蕭青芙雖在他的身后出府,突然‘咻’的一聲一只短箭徑向展海韜射來,就在短箭里展海韜的心口只差一寸之距,只見展海韜身子一側,很是巧妙的躲過了短箭,可這方躲過,又是幾聲‘咻咻’,短箭接二連三的從不同的地方射向展海韜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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