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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抓拿蕭青芙,將她獻給楚云寒,而她自己則喬裝易容成蕭青芙的樣子,留在金陵伺機而動。可是事情卻和她預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僅未能將蕭青芙獻給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傷,身上經脈雖未斷,可是要想痊愈,再裝扮成蕭青芙的模樣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可是金陵發生的事情,讓她始料未及,大慶殿一事,竟讓凌玨葬身火海,如此一來,金陵便是城門緊閉,全城戒備,而她與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內療傷,關于金陵城內發生的一切,也只能飛鴿傳書,讓楚云寒知道。
距離盂蘭節已過去十三日,已是農歷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剛下早朝,還未回到乾清宮,只見一只飛鴿不知從何處飛將過來,在他的頭頂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飛鴿傳書,一看便知此飛鴿乃是白若男飼養的信鴿。
楚云寒吩咐太監將鴿子拿到乾清宮,隨后他便屏退了左右,從信鴿的腳下綁著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見他一時皺眉而愁,一時笑靨而喜,愁的是蕭青芙竟然墜崖而亡,甚至是尸骨無存,喜的是燕帝凌玨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幾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這樣一來,大燕便是群龍無首,一盤散沙,楚云寒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點兵集將,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國若論行軍打仗,當屬冀王楚云亭,可他卻也是楚國少數的反對戰爭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軍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現在的楚云亭卻長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對于王妃白若妍的話,更是言聽計從,而白若妍與那白若男一樣亦是‘慈航靜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蟲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連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對,這楚國就不會再有人反對楚云寒此舉。楚云寒絕不是那種莽撞的人,一聽到凌玨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舉兵造反,與燕軍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漁人之利,以清君側為名,光明正大的舉兵進攻大燕,抓拿反賊薛章致。就在凌玨已死的消息讓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個大燕,甚至是整個天下。
楚云寒賜封楚云亭為驃騎大將軍,領軍三十萬駐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舉兵造反,楚云亭便領軍以‘清君側’為名,攻入莫州,經揚州,直逼金陵。
凌玨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之死還未讓薛章致放下戒心舉兵造反,卻已讓大梁顧瀲灝蠢蠢欲動,更讓楚國楚云寒點兵集將,已是兵臨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內亂,他們便可趁火打劫,借機進攻大燕。這樣的局面,蔣方正早就已經算到,只是對于凌玨來說,解決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務。至于顧瀲灝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們以為凌玨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舉兵造反,凌玨就會現身,到時候凌玨未死的消息就會傳遍開去,顧瀲灝和楚云寒當然不會輕舉妄動,而薛章致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身處在揚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玨已死的消息,可為了確認這個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為厲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雖然多花了十幾天的時間來確認,可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玨的刻意安排,就是讓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將這個消息準確無誤的帶給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會有所行動。
楚云寒明著遣派了楚云亭領軍三十萬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喬裝打扮一路隨行,待確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舊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過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徑向金陵而去。
金陵發生大慶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動蕩不安,無人會在意一個刻意喬裝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輕松的進入了金陵,來到了‘慈航靜齋’的分舵,這時離盂蘭節已過去了二十五日,已是農歷八月初十,再過五日,就是中秋佳節,而金陵這座帝王之都,仿佛從未發生過大慶殿之事一樣,仍舊這樣生機勃勃,人來人往,百姓都在為中秋佳節做準備。
“篤篤篤……”大門聲響。
白芷草與白若男二人自從那日受傷之后,這二十五天以來一直藏在分舵之內療傷,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而分舵之內更是一片寂靜,除了她二人的對話之聲外,就再無其他,卻沒想到,分舵大門竟然響了起來,嚇得二人舉劍直奔門口,凝神靜氣,定睛看向大門,若是門后有所異動,那么她二人第一時間就會舉劍殺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驚弓之鳥一般,皆因姬無名攜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處,為得就是將她二人揪出來,好幾次,就差一點,她二人就要落入姬無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極其隱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無名的劍下亡魂。
楚云寒只覺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節奏性的敲擊大門,分舵之內的人聽到聲音,一定會第一時間為自己開啟大門,可是此時,楚云寒已連續幾次叩響大門,可門內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楚云寒不由心凜,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們已被識破?”
大門的這邊卻是白若男與白芷草舉劍悄立,只見她們側耳傾聽,憑借呼吸之聲判定門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時叩門之聲再次響起:“篤篤篤……”
她二人也已能聽出響聲中的律動,只聽白芷草說道:“白姐姐,莫不是總舵有人來了?”
白若男聞言沉思:“確實,若不是總舵之人,又怎會如此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雖是這樣想,可還是啟口道:“還是小心為妙!”于是白若男便決定讓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將大門開啟,若是開啟大門后有所異動,白芷草能第一時間舉劍刺來,將此人擊殺。
只見白若男將軟劍放回腰間,邁步走向大門,抬手拿下門栓,只聽“吱呀”一聲,大門已被緩緩開啟,邁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間已看見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時的楚云寒戴著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認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語,未等白若男回應,已邁步入內,徑向大廳而去。
白若男聽了,已是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在分舵大門之外的男子竟然會是楚國的皇帝楚云寒,甚至還是獨自一人現身,若不是他的聲音,只怕白若男絕不會相信眼前這個戴面具的男子會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將大門緊閉,抬眸示意藏在暗處的白芷草現身,而她則急忙邁步入廳,方才邁入,只見她欠身施禮道:“屬下白若男參見皇上,屬下不知皇上到來,還請皇上恕罪!”
話語未落,白芷草也已從暗處直奔大廳而來,只見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屬下有負皇上所托,請皇上責罰!”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來吧!”說著,已抬手拿下臉上面具。
白芷草還是第一次見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見到的都是戴著面具的楚云寒,此時見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番,只覺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雙眸黝黑,未見到面目時已覺得他冷若如霜,此時見到真面目覺得越發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內,便是連喘氣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卻見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來,嚇得白芷草忙低下頭來,道:“屬下該死!”
楚云寒并未理會白芷草的話,而是啟口冷冷道:“朕想知道,為何蕭青芙會墜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該來的遲早要來,既然避無可避,就只能面對,正欲啟口,卻聽白若男搶先說道:“回皇上,事情是這樣的,那一日屬下率領十幾個門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監視,原本是相安無事,可是秦府之外又來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們的衣著應該是燕帝凌玨的暗衛,他們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監視,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門而入,皇上有令,要屬下全力協助蕭青芙,于是屬下便制造混亂,打亂暗衛帶走蕭青芙,更在混亂中帶走了蕭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計之上,可是突然出現一個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懸崖邊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襲芷草,就在芷草與那人打斗間,蕭青芙不慎跌落懸崖……事情都是這樣!”
楚云寒雖有心將蕭青芙納入后宮,可也不會因為她壞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懸崖既成事實,楚云寒也不會因此去責怪白芷草與白若男,畢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還要靠白芷草卻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為他統領著‘慈航靜齋’。
時光如梭,光陰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蕭青芙與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覺過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僅靠水潭中的大白魚填肚,只是這水潭中的魚越來越少,剛開始二人還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卻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魚,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這二十天來,二人并不是沒想到離開,可是這山洞處在懸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視而下,萬丈懸崖,深不見底,當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時的大白魚已被二人食盡,若是再離不開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時日無多。
自那日一夜繾綣后,蕭青芙便刻意遠離沐容琛,不是后悔將自己交給他,是害怕,害怕會帶給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這山洞里,若是自己與他再過多的接觸,怕會給沐容琛帶來更大的災難,于是她選擇了遠離,二十天來很少說話,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獨自游走。
可是這一切在沐容琛看來,是那一夜他的沖動,他的情不自禁傷害到了蕭青芙,所以蕭青芙才會如此遠離她,沐容琛甚是自責,更在心里認為,蕭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繾綣,后悔了將她交給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際他方回到山洞之內,其他的時間都在山洞之外靜坐著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來到水潭邊,干凈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躍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潛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魚的身影。因為他們已經有兩天沒吃過東西,只喝了一點水,兩天對他來說沒什么,畢竟行軍打仗的時候的苦比起現在來,那是大巫見小巫,可是對于蕭青芙來說,卻極是難受,她本來胃就不是很好,如今兩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議,整個人蜷成一團,嬌軀顫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徑向水底潛去,瀑布落下的沖擊力讓他游的甚是艱難,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對于這種感覺他并不陌生,雖然游起來艱難,可他還是得心應手,很快就潛得深了一些,這時,已感覺不到瀑布的沖擊,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會,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無比,別說是魚了,就是連一點水草都未曾看見。
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幾次雖說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為各種原因放棄,第一次因為瀑布的沖擊力太大,他還未游開,就已失敗,而當他度過了瀑布這個難題后,又遇到了新的難題,就是他的憋氣不能長時間,不能長時間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敗告終,更沒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魚,就這樣,兩人餓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