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很膽小的人,但此刻,他要去見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這讓他很緊張。
雖然認識挺久了,但從來沒去過那個人的家里,這讓他更加緊張。
既然已經上路了,那就前進吧,不要回頭,說不定,說不定……會有進一步發展!
為了鍛煉自己的膽量,他決定沿路去搶劫一個人。
迎面恰好走來一個弱女孩。
他上前擋住,兇巴巴地說:“要錢還是要命?”
弱女孩都嚇傻了,支支吾吾地說:“要……要錢……”
他從兜里掏出一張50,塞到對方手里,威脅道:“諾,給你,快、快滾啦!”
——第一次搶劫以失敗告終,第一次去她家里,希望能成功。
“很、很高興能來你家和你玩,那我告辭了……”
女孩一邊笑一邊把男孩按在沙發里,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毛絨玩偶被彈了起來:“告辭什么啊,你才剛來。我先給你倒杯水,然后慢慢玩。”
男孩陷在柔軟的沙發里,被一群毛絨玩偶包圍,不僅如此,客廳的茶幾上、電視柜上,甚至地上都散落著各式各樣的玩具。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
原來女孩的家,是這樣的啊。
“玩什么啊……”他把一個毛絨娃娃掃到一邊,接過水杯,緊張又期待地問。
“玩破案游戲吧!”
“破案游戲?”
“就是不知道你蠢不蠢……”
“我蠢!我太蠢了!”
男生急著證明自己,差點把杯子里的水潑到女孩臉上。
女孩嘆了口氣:“我是說——純!吃唔恩,純……如果你太純的話,那么恐怕是不會明白一個變態的心的。”
男孩一下子緊張起來,放下杯子,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胸部:“什么,你是變態!你、你別過來啊……”
變態,不,女孩苦笑著說:“喂!我才不會對你有什么想法呢啊。”
聽到這句話,男孩心里有點難受。
“不過有一句咒語叫‘來都來了’,不妨就跟你玩玩破案游戲吧。”
男孩正經危坐,想著,自己大展拳腳的機會終于來了,一定要好好破案,不能讓女孩失望。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女孩開口道,“我家隔壁住著一對年輕的夫婦,男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周前,那個丈夫出差去了,好幾天沒回來。”
“昨天晚上,我出門去買宵夜,一開門,正好看到隔壁的妻子回家,我們點頭問候。我隨便問了一句‘你老公什么時候回來啊?’她說:‘今天晚上就回來啦。’然后她開門,走進了自己家,關門的時候,我聽到她對著里面說了一句:‘回來啦?’,原來老公已經回來了啊,這么想著,我的電梯到了。”
男孩出神地打著哈欠,這時注意到女孩說得差不多了,自己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以解乏,清醒之后,問:“嗯,后來呢?”
“后來警察來了,說有一架鵝航的飛機失事了,無人生還,而隔壁那個老公,回來恰好就是坐的這輛飛機。今天警察過來報告噩耗的時候,發現妻子看過早間新聞了,受不了打擊,發瘋了。”
“好啦,故事講完了,我也可以回去啦。”男孩起身送送自己。
“喂,還有謎題沒有解開啊,你怎么急的跟狗似的!”女孩感到莫名其妙。
聽到對方罵自己,男孩不高興地嘟起嘴巴:“你怎么罵人啦,當心我咬你啊,汪!”
女孩看到男孩的蠢樣,也感到很失望:“算了,突然跟你說這個謎團還是太為難你了,畢竟現實中也沒有偵探。”
男孩的口氣突然嚴肅起來:“我說我要回去,是因為這個故事根本就沒有任何謎題!”
“什么?那你告訴我,明明老公晚上出事死了,壓根沒回家,老婆回去是跟誰說的‘回來啦?’。我知道你肯定會說,啊,因為老婆早就知道了早就瘋了,或者因為家里有情人之類的偽解答來裝萌賣傻吧,畢竟我一開始也這么想過,但這不可能,因為這條新聞是今早出的,昨天晚上根本不會有人知道,而她也沒有情人,住在隔壁的(變態的)我一直留意著的!”
男孩慢慢地說:“你想復雜了,昨天晚上,她家里沒有人。”
“那她在跟誰說‘回來啦?’”
“這句‘回來啦’沒有主語。你理解為‘你回來啦?’,而其實,她說的真正意思也可能是‘我回來啦!’”
女孩愣住了:“那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愛過。”
“喂!你在想什么呢!我是想問,既然沒有人,那她是跟誰說‘我回來啦’?”
“如果你經常看日劇的話,會發現日本的家庭婦女每次回家都會說一句‘我回來啦’,這是一種禮貌。昨天晚上,不,也許是每天晚上,你隔壁那個深愛著自己老公的小人妻,都會在進門的時候說這句話,已經是一種習慣了,只是昨晚你恰好出門聽到了而已。這種習慣很難改掉的人有一個毛病,就是對巨變的心理承受能力太低,所以聽到噩耗之后,會發瘋。”
女孩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原來真的沒有謎團……原來……你挺聰明的。”
男孩回想起剛才路上發生的“沒有主語的搶劫游戲”,不禁笑了起來:“不是我聰明,而是我恰巧知道。”
然后,他看著眼前女孩的臉,想著:自己還是太蠢了,如果還有下次,一定要多想幾個偽解答,這樣,就能在這里多玩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