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之內，虛無當中。
正在修復著白狐各種傷勢的陳淵，于心神之底感受到了一抹悲涼。
似乎是血脈的來源，是那無數人的哀意，所凝聚而出的情緒。
陳淵緩緩睜開了雙目，他略微有些沉默，似乎得知了某顆星辰的消失和隕落。
“古祖……一路走好。”
陳淵輕喃出聲，他早已看出，混沌古祖歲月走到了盡頭，即將踏入歸墟之地。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來臨的如此之快。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期間肯定又發生了什么變故，導致古祖消隕的時間被一瞬提前。
他低頭看了看白狐的現狀，九尾已經有八尾碎裂，再也無法恢復絲毫，但白狐的其他傷勢，基本上快要恢復的差不多了。
在這鴻蒙地界里，對于白狐的情況有著極大的益處，故而陳淵始終沒有離開這里半步。
他將視線再度看向了大衍金鐘內的三大帝王妖，一眸掃去，直叫三人渾身發怵，面容畏懼到了極致。
“我只手覆滅了你們妖王朝，可有半點異議？”陳淵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異議，那是四代該死！”帝王妖齊齊回道。
“我親手煉化了你們古妖仙境，可有半點不妥？”陳淵再度問道。
“絕無半點不妥，這等腐化至極的仙境，理應鏟除殆盡！”帝王妖們快要哭出來了，他們根本不知道陳淵究竟想要干什么。
就好像要找一個讓他們三人消失的理由般，只要話鋒不對勁，就直接出手。
而陳淵見罷，又一次開口：“那么……我與萬萬年前，降臨古妖仙境的邪天相比，誰更可惡？”
三大帝王妖愣住了，只感覺有無盡的寒氣攀上了心頭。
這仿佛是個送命題，但是偏偏又蘊含了另外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邪天，這可是太墟驚天禁忌啊！
口不能言，意不能指，神不能會！
但凡觸之，必有災厄降于頭！
“大……大人，我們不知您究竟在說些什么。”三大帝王妖渾身發怵，驚恐萬狀。
“嗯？”
陳淵緩緩將冷眸掃了過去，留下仨人到現在，當然有著陳淵的目的。
古妖仙境，軒轅仙境等等，這些仙境既然沒有遭到邪天的惡手，那就說明必然順從了邪天的旨意。
從向蓬萊進攻就可以看出這其中的貓膩。
但是邪天如此強大的人，又怎么可能需要爪牙？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邪天在接下來的歲月里，根本無法現身！
古妖仙境和軒轅仙境等等，就化作了邪天的意志，繼續搜尋關于舍利子的信息。
可問題來了，邪天去了哪里？他何時歸？
答案只能從三大帝王妖的身上尋找，因為歲月追溯到那個時候，便是他們三人，接觸了邪天。
“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懂我的意思么？”陳淵再度開口，話語帶起了一絲冷意。
“大人，我們真的不知道您究竟意何指啊！”其中一名帝王妖惶恐回道。
于是，
轟！
金鐘猛震，狂暴的翻滾使得三大帝王妖如遭重擊，耳畔轟鳴炸裂，身軀崩潰四散。
凄厲慘叫聲回旋而起時，來自陳淵的怒意降臨了。
“我說！我說！”
“邪天當年的確來到了古妖仙境，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去抵抗一個無敵存在的意志，我們只能順從，只能淪為他的爪牙，替他行事！”
“還有呢？”陳淵瞇起了雙眼。
“邪天告訴我們，若是太墟陽日崩滅，月輪摧毀，天際顯露黑子風暴時，他就會回來！”
凄厲聲不斷，陳淵聽聞此話，眼眸中的深沉之意愈加濃烈起來。
邪天必然有回歸的一天，那么也就意味著，他口中所言的陽日崩滅，月輪摧毀，天際會顯露黑子風暴的景象，也一定會發生。
可這，究竟又代表著什么含義？
“你可知，除卻邪天之外，還有一個存在，名為善天？他現今在何處？”陳淵繼續問道。
雖然這個結果，可能無法追蹤。
“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啊！”
話語落下，陳淵停止了金鐘的肆虐翻滾。
三大帝王妖已經接近魂飛魄散，肉身全無，帝力崩潰瓦解再無絲毫。
“縱容四代所產生的惡果，將由你們來償還，便在這鴻蒙世界里，好好懺悔吧。”
陳淵拂袖而起，卷著白狐一步轉身離去。
大衍金鐘收縮，三大帝王妖撿回了一條命，但這化作虛無的古妖仙境，卻成為了他們終生囚禁的牢籠。
……
陳淵走了，他大步奔騰在太墟當中，朝著混沌神族的領域急速行駛。
身為準仙帝的他，其速度自當超過神王境無數倍，更是在整個太墟當中，也算是真正的強者。
他奔騰之時，歲月時空扭曲不斷，甚至都無法跟上他的影子。
于七日后，他終于回到了混沌領域附近。
目光所見之地，白茫茫一大片，四處都掛滿了‘奠’之字，滿目蒼穹當中，盡顯悲涼之意，陣痛之心。
陳淵停住了腳步，沉默了。
他看見了在此之前，曾經在此地上演的噩耗和災難。
蒼穹波瀾不止，蘊含著冥河塵埃碎片，以及一些崩滅的帝相波動。
如果沒有猜錯，恐怕是酆都降臨了，再看漫天駐足的惡念大軍，顯然尸骸趕到了。
只是混沌古祖的歸墟，為時已晚。
陳淵停留在那里，僅憑半空中的多種氣息，便能夠感知到，當時發生的各種場景，以及無數族人的心緒。
“陳淵大哥，這里是陳家仙城嗎？我們回到了荒域？”白狐已經蘇醒，恢復了意識，此刻有些疑惑的問道。
“并不是，這里是混沌神族，是混沌圣體和神體的起源點，陳家可能只是萬萬歲月當中，被流失出去的一個小小支點。”
白狐沒有聽懂，但還是吶吶的點了點頭。
輕嘆一聲后，陳淵繼續向前邁步。
他的身影被玉連城看見，當即引起一陣震動。
“神裔……是神裔殿下，他回來了！”
同樣的，身影開闔，氣息流露，讓陳皇天和古仙魔等人紛紛側目，一剎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