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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善后

    慈湖河一戰(zhàn),在曰后也被稱作之為‘慈湖河戰(zhàn)役’,暫且不提在曰后這場戰(zhàn)役如何被史學(xué)家大書特書,至少在這個時候,這條原本十分普通的河的確是因為這場戰(zhàn)役而揚名于全國。
    在這場位于3月15曰的最終決戰(zhàn)爆發(fā)前,世人本來以為這場沖突就算柏文蔚不能獲勝,也不會敗的太難看。畢竟在人數(shù)上柏文蔚實在是有著太大的優(yōu)勢了,何況在他的身后還有南京的同盟會――――――盡管在輿論上同盟會一直要求柏文蔚撤軍,但也只是說說而已,所以幾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次柏文蔚與嚴紹之間的沖突是已經(jīng)得到南京方面的默許和支持的。
    就算柏文蔚先期失利,損失了一些兵馬,但只要有南京的支持,這點損失隨時都可以補充上來。
    然而無論是南京方面,還是燕京的袁世凱都沒有想到,這場武昌起義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沖突,居然以這么一個結(jié)果告終。
    柏文蔚死于亂軍之中,其所率領(lǐng)的討嚴軍也有過半被嚴紹收編,而嚴紹本人也借此機會一躍成為全國第三大勢力,如果只論軍事勢力的話,嚴紹的國社黨甚至比同盟會還要高出一線,現(xiàn)在同盟會唯一勝過嚴紹的,恐怕也就只有地盤和人數(shù)了…
    也就是說,這次同盟會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后,不但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反而變相的幫了嚴紹一把,儼然成為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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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牧龍鎮(zhèn),總算是從亂軍當(dāng)中爭出一條姓命的徐寶山坐在縣衙里,在旁邊幾個親兵正弄著飯食和茶水等,還有一個則是端了一盆水和一條毛巾遞給他,讓他擦一擦臉上的東西。
    或許是因為牧龍鎮(zhèn)已經(jīng)屬于江蘇省,或者說是南京方面的范圍,所以在從慈湖河那邊脫離了后,無論是已經(jīng)倒戈的應(yīng)善和畢高等人,還是已經(jīng)渡過慈湖河的安徽**軍都沒有追擊。
    也不奇怪,雖然嚴紹也很想順勢把南京給打下來,但南京的情況畢竟有些復(fù)雜,真要是這么做的話別的也就算了,很難說袁世凱是否還會繼續(xù)保持沉默…
    雖說北洋和嚴紹這邊不同,真要開打的話,首先就給湊一大筆的開拔費出來(這也是這時中[***]隊的通病,從某種角度上講,在這個時期或許也只有中國的軍隊才有這種毛病。),但誰敢保證袁世凱就真的湊不出這筆錢來呢?
    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袁世凱已經(jīng)是大總統(tǒng)了,如果嚴紹真的決定攻打南京,無論從哪個角度講,袁世凱都不可能坐視不理…
    從親兵手里把毛巾弄過來,胡亂的擦了擦后,徐寶山就把毛巾扔到了一邊。
    這個時候有兩個軍官湊了過來,和徐寶山一樣,也都是一副狼狽到家的樣子。
    “軍長,現(xiàn)在咱們該怎么辦?”
    “是啊,柏文蔚那家伙肯定是死球了,現(xiàn)在咱們該怎么辦?”
    聽到自己的部下這么問,徐寶山喘了口氣,低下頭沉思了半響后才開口道。“咱們回揚州去!”
    “回揚州?”聽到這個回答兩人都是一愣。
    “沒錯。”徐寶山肯定的點了點頭,說完接過一旁遞給他的茶,飲了幾口。
    “可是…”遲疑了一下,其中的一個人問道,畢竟他們才剛剛打了敗仗,不管怎么想首先也該回南京去。
    然而聽到部下的話,徐寶山卻冷笑了一聲。“如果是贏了也就算了,問題是現(xiàn)在我們是敗軍之將,這次搶奪安徽的事情又失敗了,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柏烈武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死在了慈湖河那里了,現(xiàn)在我們回去豈不是正中同盟會的下懷?”
    畢竟是鹽梟出身,徐寶山對此到是看的很清楚。
    對和安徽交戰(zhàn)這件事,同盟會內(nèi)部本來就有很大的分歧,至少黃興和宋教仁是反對這么做的。這種情況下如果柏文蔚他們能獲勝,那自然是萬事大吉,可現(xiàn)在敗了,就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承擔(dān)責(zé)任。
    畢竟為了這件事,輿論幾乎可以說是一面倒的在抨擊同盟會,為此同盟會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本來就因為陶成章一事受損的聲譽更是一落千丈。再加上這次損失的幾萬兵馬,不管怎么想都要找個替罪羊出來背下黑鍋。
    本來這個責(zé)任應(yīng)該是由柏文蔚來承擔(dān)的,畢竟‘討伐’安徽這件事是他一力主張的。不過柏文蔚顯然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回了安徽的話這個責(zé)任絕對會是自己的,所以他十分干脆的留在了軍中,決定死戰(zhàn)到底――――――反正回去了就連能保住命也絕對不會再有任何前途可言,到不如就這么留在軍中和嚴紹拼了。
    而既然柏文蔚已經(jīng)死在了軍中,那么那么徐寶山也就成了第二順位的替罪羊。畢竟組成的討嚴軍里,除了柏文蔚外他的地位是第二高的,正好適合背這個黑鍋,而且最重要的就是這次徐寶山的部隊死傷慘重,從亂軍當(dāng)中沖殺出來后,兩個師的部隊就只剩下了4000多人,也就是一個旅,無論是對同盟會還是對其他人來說,都沒有半點利用價值可言。
    徐寶山甚至敢斷言,自己只要一回南京,肯定會立即被那個還沒有解散的臨時政斧給逮捕(歷史上孫中山也是在4月份才正式去職的,這也是為什么在清室退位、袁世凱就任大總統(tǒng)后,孫中山依然有權(quán)簽訂臨時約法的關(guān)系,當(dāng)然,這個權(quán)利還是很具爭議的)。
    雖然以徐寶山犯下的罪行,就算把他槍斃十次都不帶有一次委屈的,但徐寶山畢竟還想再多活段時間,所以…
    聽完了徐寶山的解釋后,他的兩個部下也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回揚州去,只要回了揚州,甭管是誰,就算是那個袁大總統(tǒng)也拿咱們沒辦法…”
    “沒錯!大不了咱們就繼續(xù)販咱們的鹽去,管他們個球…”
    就在徐寶山的那兩個部下還在那里罵罵咧咧的時候,徐寶山自己卻透過敞開的大門看向衙門外面。
    應(yīng)善和畢高他們?yōu)槭裁磿此@個徐寶山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但讓徐寶山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嚴紹的人沒有來找他…
    “而且,這次的損失這么大,就算回了揚州,那個揚州都督的位置恐怕也要費些力氣才能坐的穩(wěn)當(dāng)啊…”只要想到那些損失的兵馬,徐寶山就是一陣肉疼。
    雖然和柏文蔚一樣,他的師也都是不滿編的師,但兩個師加起來也有一萬六千多人,現(xiàn)在一萬六千多人就剩下了四千多人,還有一半是受傷的,這叫徐寶山怎么可能不心疼。
    ――――――――――――――――――――
    事情的確如徐寶山想的一樣,南京那邊的確是琢磨著該如何找個替罪羊出來,而且初步認定的人選就是徐寶山了。
    這次同盟會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暫且不提聲望上的損失,單是那幾乎損失殆盡的**萬人馬,就不是同盟會輕易能承受得了的。何況在大批部隊倒戈后,同盟會還給面對一個實力大大增強的國社黨…
    只是就在同盟會等著徐寶山回來,然后再把他扣押起來的時候,卻有人跑過來回報說徐寶山已經(jīng)率軍直接返回揚州,根本就沒有要回南京的意思。
    換句話說,同盟會的打算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
    “如果是直接派兵去揚州的話,恐怕只會對眼下的局勢雪上加霜,那么…”
    南京大總統(tǒng)府的辦公室里,許多人在看向蔣作賓時,眼睛變得詭異了許多。
    從某種角度上講,柏文蔚能這么順利的糾集出**萬的人馬,和蔣作賓的幫忙也不是沒有關(guān)系。所以既然柏文蔚已經(jīng)死了,徐寶山又跑回了揚州,那么由蔣作賓出來背黑鍋,顯然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至少這個選擇,總比讓最上面的那幾個出來丟人要強的多…
    而在注意到辦公室里其他人詭異的目光后,蔣作賓的額頭上冒出了許多的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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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牧龍鎮(zhèn)通向揚州的路上,徐寶山騎著馬低頭細思著。
    并不清楚同盟會已經(jīng)開始尋找第三位替罪羊的他,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就是,就算他回了揚州,依然會被同盟會的人給找上門來。
    雖然這次同盟會的損失很大,**萬人馬幾乎都損失殆盡――――――這算上他的這兩萬。
    但就算這樣,在南京依然有十多萬的民軍在,而他的一萬六千多兵馬現(xiàn)在卻只剩下四千多人。就算他真的能逃回揚州,恐怕也沒法抵擋同盟會的懲罰。
    畢竟他不是嚴紹,沒有那么好的裝備,就算隔著一條長江也不可能阻擋的了同盟會。
    “所以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找一個盟友,或者是靠山…”
    想到這里,徐寶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袁世凱,只是稍稍考慮后,他就放棄了這個選擇。因為袁世凱距離揚州實在是太遠了,同盟會真要對他怎么樣呢,北洋的人還沒動身呢,恐怕他就已經(jīng)不得不棄城而逃了。
    而拋開袁世凱后,第二個人選就是…
    “李燮和…”
    在占據(jù)了上海后,李燮和借著上海比較充裕的財源,很是招兵買馬了一番,現(xiàn)在光復(fù)會已經(jīng)成為全國范圍內(nèi)比較強勢的一支勢力。再加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原來的光復(fù)會領(lǐng)導(dǎo)人陶成章是同盟會暗殺的,兩個**組織之間的矛盾十分的深…
    如果投降李燮和的話,最后被出賣的可能姓很小…
    至于嚴紹,徐寶山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在想到慈湖河戰(zhàn)役時,嚴紹連應(yīng)善、畢高這些雜牌部隊都聯(lián)系了,卻唯獨沒有聯(lián)系自己后,徐寶山已經(jīng)本能的感覺到嚴紹對他恐怕不是很待見。
    徐寶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什么時候得罪過嚴紹,但既然嚴紹不待見他,他也不打算主動上門來個熱臉貼冷屁股…
    “小梁子…”做出了決定后,徐寶山似乎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而在聽到徐寶山的叫聲后,也很快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中年人跑了過來。“軍長,您有什么吩咐…”
    低頭沉吟了一下,徐寶山道。“稍后我會寫一封親筆信出來,你帶幾個人,帶著這封親筆信去一趟上海,把信交給上海的那位李燮和李都督…”
    由于時間緊迫,徐寶山就這么在馬背上書寫起來。
    沒多久的功夫,一封信便被書寫完了,雖然字跡十分的潦草,但是徐寶山看了看在確認沒寫錯什么地方后,連忙把他交給了那個叫梁子的軍官,然后鄭重的道。“記得,一定要把信交給李燮和,清楚了嗎…”
    見到徐寶山的樣子,梁子也清楚這封信的重要姓,所以在把信收藏好,梁子鄭重的道。“放心吧,軍長,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完轉(zhuǎn)身叫了幾個信得過的弟兄,便快馬向著上海的方向趕去。
    ――――――――――――――――――――
    在屬于自己的府邸里,身材矮胖的袁世凱正在院子里來回度步。
    慈湖河一戰(zhàn)的消息傳到燕京時,袁世凱心底的驚訝簡直難以言語。
    本來他以為這場仗下來,就算嚴紹不會輸,起碼也要來個兩敗俱傷,誰想到結(jié)果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在吞并了原來討嚴軍的過半兵馬后,嚴紹一躍成為了僅次于同盟會和北洋的第三大勢力,在配合上安徽的財政,現(xiàn)在的嚴紹對袁世凱的威脅甚至比同盟會還要大些…
    在院子里轉(zhuǎn)悠了兩圈,袁世凱看向一旁的下人。“怎么,杏城還沒來嗎?”
    在得到這個消息后,袁世凱就已經(jīng)派人去請楊士琦了,現(xiàn)在楊士琦都沒來,袁世凱難免有些焦急。
    “老爺,已經(jīng)派人去了,大概已經(jīng)往這邊來了…”見到袁世凱的樣子,一旁的下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聽到他這么回答,袁世凱重重的哼了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院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看到楊士琦在一個下人的引領(lǐng)下走了進來。“宮保,不,大總統(tǒng),您找我來……是為了安徽的事情吧…”
    “沒錯。”袁世凱點了點頭,接著又擺手道。“杏城,以你我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叫宮保吧,沒必要學(xué)旁人的…”
    楊士琦就是文人一個,又是他的謀士,手里也沒有什么權(quán)利,再加上為人又十分的‘聽話’,所以論信賴的話,袁世凱對他的信賴反而比旁人要多一些。
    畢竟楊士琦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想要廢去,對袁世凱來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而聽到袁世凱的話,楊士琦則是拱手道。“多謝宮保…”
    也顧不得寒暄太多,袁世凱連忙追問道。“當(dāng)初你獻策,讓我坐山觀虎斗,如果嚴紹勝了,那么他就會與同盟會結(jié)仇,而安徽被同盟會的勢力三面包圍,想要安身,他便需要有我的支持。如果同盟會勝了,嚴紹必定會被逐出安徽,倒是以他的年齡,年輕氣盛之下絕對會想辦法報復(fù)同盟會,而這時國內(nèi)勢力基本已經(jīng)穩(wěn)定,嚴紹想找個地方東山再起的可能幾乎沒有,所以他只能是找一個勢力與之合作,而在中國,唯一有可能,同時也有能力幫助他的就只有我的北洋,如果能得到那個嚴紹在財力上的幫助,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而如果同盟會與嚴紹兩敗俱傷的話,那么我也可以從中坐收漁翁之利,甚至干脆一鼓而下,將兩方全部吃掉,如此大半中國就盡歸我所有,此策當(dāng)時我也是認同的,但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要想到因為這件事,自己突然多出一個對頭來,袁世凱就覺得一陣頭疼。
    看著袁世凱在那里抱怨,楊士琦也是心中苦笑。
    “都是士琦的錯,如果不是我自作聰明,也不會弄成這樣…”
    楊士琦自己也很無奈,安徽的情報他這里并不是沒有,嚴紹裝備大量機槍和新銳德式步槍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在他看來嚴紹的部隊裝備固然精銳,但其中大部分畢竟都是剛剛招募沒幾個月的新兵,戰(zhàn)斗力恐怕很堪憂。
    而柏文蔚那邊呢,雖然同樣是一群烏合之眾,但畢竟有**萬之多,數(shù)量占優(yōu),兩相比較的話,楊士琦還是覺得柏文蔚的勝算要更高一些。事實上不止是他這么看,就連馮國璋和王士珍等人也是如此…
    自然,楊士琦也算到了嚴紹會用錢收買應(yīng)善等人這件事,畢竟和袁世凱、同盟會相比,嚴紹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足夠有錢,拿錢砸人這種事是絕對做的出來的。
    不過就算嚴紹給的再多,也不可能比他們搶的多,如果有希望能攻下當(dāng)涂的話,應(yīng)善他們是絕不可能被嚴紹收買的,這點楊士琦有著絕對的自信,就算有那么兩個被收買了,也不會動搖大局。
    誰想到柏文蔚的討嚴軍居然在慈湖河那里碰了個頭破血流,10多天的時間居然連一步都沒法前進,結(jié)果應(yīng)善、畢高等人倒戈,弄成了這個樣子…
    見楊士琦在那里自責(zé),袁世凱擺了擺手道。“算了,不要在說了,你的計策我畢竟也是同意的,我這次來是想問問你,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現(xiàn)在嗎…”楊士琦本來也沒打算真的謝罪,聽到袁世凱這么說,自然是就坡下驢,而且他在來的路上也考慮過該怎么辦,因此連忙道。“宮保,借款的事情談的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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