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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娜從林軒懷中慢慢掙脫，蹲下身去。
    林軒全力以赴地使出“佛門獅子吼”，已經(jīng)無暇他顧。
    “叮叮”兩聲響過后，堂娜已經(jīng)將兩枚固定鋼釘釘進石頭里，接著是四枚、八枚、十六枚，隨即她把繩索扣在鋼釘上，迅速地穩(wěn)定住自己的身體。
    林軒第二次獅吼功結(jié)束時，胸口氣血翻滾，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
    “蹲下來，穩(wěn)住。”堂娜在林軒腳面上拍打了兩下。
    林軒立刻蹲下，接過堂娜傳來的繩索。
    離心力仍然在繼續(xù)，但他們自身內(nèi)功強勁，再加上繩索的助力，漸漸能夠穩(wěn)定住下盤，牢牢地立在地面上。
    林軒強忍住涌到嗓子眼來的那口鮮血，呼吸吐納十五次，才勉強讓自己的五臟六腑安靜下來。
    他們起初承受的是逆時針的離心力，但不知從幾十起，他們又被逆時針的離心力所左右著。常人對于這種微小的差別自然是毫不在意了，只要此刻能安全就行。
    林軒立刻想到：“兩種不同方向的轉(zhuǎn)動肯定有各自的原因和意義——假如這種轉(zhuǎn)動代表的是地球軸心的運行軌跡，那么無論代表生命成長的是逆時針還是順時針，我們兩人都被人為地改變了生長秩序，偏離了自己的人生軌跡。也就是說，自己的生活有了**縱、被修改的痕跡。這是一種幸運還是不幸？是得到還是失去？我們原先的生活世界有什么新的變化呢？”
    他望向堂娜，堂娜正全力以赴地抓住繩索，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
    在他看來，人生軌跡的變化就像女孩子去做整容一樣，整完之后就少了“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的雅致。
    “那么，我們真的會被改變嗎？”他在心底無聲地自問。
    改變是一種痛苦的過程，鳳凰涅槃、春蠶化蛾都是一種毀滅中重生的艱難經(jīng)歷。
    那種旋轉(zhuǎn)最終結(jié)束之時，林軒感到無比困惑。
    “你看到了什么？”堂娜突然變得異常激動。
    “什么都沒看見。”林軒照直回答。
    在那段時間里，他一直都在深入思考，眼中看到的景物都沒有深入內(nèi)心。
    “我看到了。”堂娜一連三嘆。
    “是什么？”林軒預(yù)感到，剛剛曾經(jīng)有一些事情發(fā)生了。
    “我看到了過去。”堂娜說。
    “就在無盡的黑暗虛空之中？”林軒追問。
    “正是。”堂娜的話說得并不暢快，表情凝重，眉頭緊鎖。
    “能否說給我聽？”林軒已經(jīng)騰出手來，試著去摸索堂娜的手。
    “我不太確定那是什么，只看到自己小時候的事。我曾經(jīng)在七歲時一個人深入高加索山區(qū)，只帶一把匕首荒野求生。其中一次，我遇到了高加索狼群，一個人一把刀對抗三十五只餓極了的野狼外加一只頭狼。還好，我從總共三十六只狼里面活著出來，身上毫發(fā)無損。剛剛我看到的，仿佛就是這段歷史的回放。但我知道，還有很多過去的資料都被記錄匯總，就藏在……藏在剛剛的黑暗之中……真是奇怪，那些資料到底是在這個神秘空間里保存著呢？還是在我心里？”堂娜的手冰冷冰冷的，林軒再次感到了心疼。
    “那時候，我經(jīng)過很多次特種訓(xùn)練，能成長到這一天，已經(jīng)證明我能夠在這一行里立足。就在剛才，我似乎又看到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變得心情愉快起來了。”堂娜的敘述玄之又玄。
    林軒知道，堂娜這樣想下去，很容易走火入魔。
    “不要強迫自己去想，而是強迫自己不去想，這就是思想境界上的差異。”林軒試著提醒。
    人的一生之中，能夠在思想上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大喜就是大悲，而且后者尤甚。
    假如把一生中的所有悲喜全都集中在幾分鐘之間回顧一遍，那么一個人的思想就會出現(xiàn)大混亂，哭笑不得，取舍不能。
    “不要去想了。”林軒抬起手，輕輕摩挲堂娜的太陽穴。
    “那都是以前的事，我就算記不清時間地點，但人物、事情卻是完全鐫刻在自己的腦海里。想不想，但無法不想。”堂娜哀嘆。
    黑暗仍然在繼續(xù)，但林軒預(yù)感到，明亮即將到來。
    “林軒，我剛剛最奇怪的是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堂娜低語。
    林軒略感詫異：“你的未來？”
    堂娜笑起來：“沒錯，正是我的未來，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軒問：“你的未來怎么樣？”
    堂娜搖頭微笑：“暫時不告訴你，不過你想想，看我的表情就知道，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
    “希望是那樣，祝賀你。”林軒由衷地說。
    光明在剎那間到來，林軒和堂娜看到周圍的一切時，全都驚呆了。
    廣場已經(jīng)不見了，他們又被翻轉(zhuǎn)到了空間的最頂上，距離那水球只有幾十步距離，根本不用展翅飛騰，只需慢慢走過去就是。
    林軒大喜：“過去看看——真是意外的收獲。”
    堂娜點頭附和：“好，過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兩人向前走，但仍然只能在洞口止步，無法到達制造出白色云霧的那條管子附近。他們此刻才發(fā)現(xiàn)，這管子根本是不存在的，而是非常自然地、完全依靠原始的密度重在下、密度輕在上的物理學(xué)原理把白色霧氣傳導(dǎo)出去。
    林軒向上看，霧氣進入了一個五米粗的洞口，繼續(xù)斜著向上，直接通到有亮光之處。
    如果霧氣中沒有毒，這里倒可以算是一個逃離窗口。
    “看到這里，你能想到什么？”堂娜問。
    “我想到童年，也想到了化學(xué)實驗室里提取各種氣體的復(fù)雜設(shè)備。”林軒回答。
    “正是呢！這種向高溫容器噴入涼水制造霧氣的方法應(yīng)用最為廣泛，但誰能解釋，為什么古人要在這里留下如此奇怪的東西？”堂娜問。
    按她說的，水球內(nèi)部一定溫度奇高，所以才會在注入冷水之后產(chǎn)生大量白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軒指向那圓球。
    “如果是在和平的環(huán)境中，誰敢冒險上去探查，相信很快他的形象就會出現(xiàn)在全球多家報紙和雜志上，成為冒險界的絕對王者。但是現(xiàn)在，一切冒失行動，都會帶來巨大的危險。”堂娜自言自語。
    其實，作為一名成功的探險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拿著自己的生命跟死神對賭，稍有不慎，就會被死神攫住，失去最寶貴的生命。
    從這種意義上說，探險這一行并不像外界傳說的那么風(fēng)光，而是一種危險的狂人游戲。
    “我可以做到。”林軒淡淡地回答。
    他們的位置高于水球，假如在助跑后向前飛躍，一定能成功地落在水球上。
    “我相信你，但現(xiàn)在并沒有必要去冒險，尤其是我們不明白黑暗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堂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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